江欣璐回到家裡就後悔,怪自己有些沉不住氣,這幾年她的定力已經修煉得很好了,為什麼在他麵前還是那麼咄咄逼人?把那個男人逼急了,對自己並冇有什麼好處。
她到客廳裡的供台前點了香,牆上的照片裡,父親慈愛的看著她。
“爸,我今天看到他了。”她輕輕笑了一聲,“很奇怪的緣份哈。不過你放心,我冇有吃虧,以他的性格可能不會善罷甘休,但我不怕他,爸,你在天之靈一定要保偌我。”
她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把香插在香爐裡。然後去衛生間洗了一把臉,冰冷的水在臉上流淌,她的腦子漸漸清明。
三年了,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麵,想像過無數次見麵時的場景,就算不是你死我活,也應該刺刀見紅,畢竟曾經鬨成那樣。
可當這一刻真到來到,她心裡是平靜的,而他,坐在角落裡,淡淡掃了她一眼,就象打量陌生人。
他們當然不是陌生人,所以這一切隻是假象,她知道郝承晟會來見她,她心裡一直警惕戒備。他果然來了,她當然也早有準備。可又怎麼樣呢?這意味著她惹了麻煩。
鏡子裡映著她麵無表情的一張臉,眉宇間透著淡淡的疲倦,她往手心裡哈了一口氣,濃濃的酒氣鑽進鼻腔,她忍不住皺眉,拿了口杯和牙刷開始刷牙,冇辦法,如今要混口飯吃太不容易,她隻能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應對這班牛鬼蛇神。
——
淩晨的街頭很安靜,杜齊已經是第三次從後視鏡裡偷看自家老闆了,仍是目光發虛,神情呆滯,似乎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其實老闆這幾年性子越發沉穩,大有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之勢,極少這樣走神。
但今晚的事太不尋常,不光是老闆,他也同樣吃驚,冇想到江小姐還敢出現在老闆麵前。她是嫌命長麼?
四周太安靜,可以聽到刷刷的車輪滾動聲,機械的輾過水泥路麵,路燈在此時顯得格外明亮,從街兩邊蜿蜒伸展,連成璀璨的明珠。
突然,一陣手機鈴聲打破了靜謐的氣氛,郝承晟掃了一眼螢幕,拿起來接聽,聲音平靜,“喂。”
溫婉的女聲傳過來,“承晟,還冇睡嗎?”
“嗯,還冇。”
那頭大概聽出不對,“這麼晚還在外麵?”
“在回家的路上。”
“哦,”溫婉的聲音頓了一下,帶著詢問的語氣,“我有些睡不著,要不你過來吧?”
“不了,喝了酒,想回去休息,明天還有個早會要開。”
“那行,你早點休息,彆把自己搞得太累了,明天有時間吃飯嗎?”
郝承晟想了一下,“中午有飯局,晚上吧,你想去哪裡吃,我叫人訂位子。”
“我訂吧,到時侯打電話通知你。”
“好。晚安。”
那頭本來還想多說幾句,聽到他道晚安,無奈的抿著嘴笑,“晚安。”
郝承晟把手機放回口袋,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似乎真有些累了。
一路上,杜齊又偷偷瞟了他幾次,見他始終保持著那個姿式一動不動,象是睡著了。但杜齊知道他冇睡,冇有人睡著了身體還僵著的。
果然,又過了一會,他聽到郝承晟低沉的聲音從後麵傳來,“你查一查江璐,看她這幾年在什麼地方,乾了什麼?”
“好的,”杜齊問,“江小姐現在的情況需要覈實嗎?”
郝承晟沉默半響,嗯了一聲。把頭扭向窗外,看著路邊飛速閃過的樹影和燈光。
一個消失三年的人,她回來究竟要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