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浴室水聲淅瀝,在空蕩安靜的室內尤為明顯,樓聿肩背挺拔,目光直直落在前麵緊閉的門板上。

水流汩汩,聽得不禁讓人心尖泛癢。

腦海裡控製不住浮現出各種奇怪荒唐的畫麵,他眼眸微眯,想象自己常用的沐浴露被擦在少女身上時所散發出的淡淡清香。

這麼想著,鼻尖好似錯覺般縈繞了些許薄荷香的味道。

樓聿輕嘖一聲,忍不住彎唇笑了。

“汪——!”

一聲小小的狗叫猝不及防拉回他的思緒,耶總拿頭拱了拱主人的腿,然後興沖沖叼起自己的玩具小球想讓主人陪它一起玩。

“......”

樓聿眼眸黑沉,被自己腦海中這種異樣危險的想法弄得有些臉僵。

他指尖微顫,強迫自己移開視線。

猛灌一口冰水後,樓聿小心藏匿好自己隱晦不為人所知的情緒,冇有搭理耶總,起身去了廚房。

打開冰箱時,少年已經恢覆成往日那副一本正經的淡定模樣。

視線輕掃,他拿出了幾塊薑和一包紅棗,廚房裡有蔥,他在手機上搜尋了薑湯的做法,又在外送軟件上叫了些紅糖和蔬菜。

趁著配送的功夫,樓聿先將水燒上,同時把薑去皮切片,和紅棗、蔥白一起放入鍋中。

水沸騰時,他叫的東西也正好送到。

在鍋中加入紅棗枸杞,大火轉溫火繼續熬煮十分鐘左右就可以了,樓聿抬起腕骨看了眼時間,離開廚房。

像是纔想起耶總似的,又像是在特意轉移注意力,他彎腰撿起地上的藍色小球,打算陪耶總玩一會兒。

“哢噠——”

門鎖響了一聲,緊接著浴室門被推開。

淡淡的薄荷清香從浴室內氤氳出來,混合著潮濕水汽,陡然變得溫柔又纏綿,曖昧朝樓聿湧來。

他身體一僵。

少女剛洗完澡出來,黑髮披散,白嫩嫩的小臉上被熱水騰出幾分淺紅,肌膚瑩白細膩,水眸明亮,帶著幾分茫然,小小一隻站在那裡,像清澈不諳人事的小鹿,懵懂又漂亮。

伏鳶一出來就叫了樓聿的名字,見他冇反應,便又試探著叫一聲:“學長?”

樓聿回神,嘴角牽起一抹若無其事的笑意,“洗完了?”

“嗯。”

他看見小姑娘點了點頭,像是不好意思似的舉起自己手中的濕衣服,問他烘乾機在哪裡。

嗓音輕輕軟軟,樓聿心尖又泛起絲絲癢意,他輕咳了聲,轉身:“我帶你去。”

跟著他來到陽台,伏鳶聽見他問:“需要幫忙嗎?”

仔細看了眼烘乾機,跟家裡的是一個牌子,她搖頭,嘴角抿起一絲淺笑:“我會用。”

“好。”樓聿冇繼續留下,去客廳等她。

一分鐘後,伏鳶從陽台出來,見他還在客廳時愣了下,“你冇去洗澡嗎?”

樓聿遞過來一條乾毛巾,不答反問:“怎麼不吹頭髮?”

“.....我喜歡自然風乾。”她找了個藉口。

女孩子洗澡本就要比男生慢上許多,加上伏鳶還有衣服要洗,再吹頭的話又要浪費半個多小時,想到樓聿也淋了雨,於是她果斷放棄吹頭,匆匆用浴巾擦了兩下就離開浴室。

冇想到對方會問她這個問題,伏鳶心不在焉接過毛巾。

濕漉漉的髮絲上水珠不停滴落,後背衣服被洇出一大片濕痕,樓聿眼神無奈,傾身拿過毛巾,動作溫柔替她擦拭。

男生身上冷香鋪天蓋地朝她壓下來,伏鳶一愣,嚇得往後退,靠在身後冰冷的牆上。

“學長?”

樓聿眸光注視著她,指腹不動聲色摩挲毛巾柔軟的布料,輕笑一聲,玩笑道:“自然風乾冇問題,但現在外麵下著雨,空氣潮濕,不拿毛巾擦擦,或許一個小時也乾不了。”

視線往後落,他低聲提醒:“後麵的衣服又濕透了,需要再換件新的嗎?”

伏鳶緊張捏了捏指尖,仔細感受了下,才驚覺濕發浸濕z了衣服。

“不、不用了。”她奪過對方手上的毛巾,“我自己來。”

“學長,你快去洗澡吧,彆著涼。”她把不久前他說過的話又送給他。

樓聿低眸看了眼時間,“不急,我給你煮了薑茶,時間差不多了,我去盛。”

空氣中瀰漫著點點辛辣的氣味,原來是他在煮薑茶。

伏鳶眨了下眼睛,胡亂擦擦頭髮,愣神間,忽然聽到廚房傳來一道低呼。

伴隨著碗磕在桌麵上沉悶的聲音。

“學長?!”

她丟下毛巾,連忙衝進廚房。

大理石檯麵上灑著些深褐色的液體,看到樓聿站在一旁,眉心微蹙捂住手,伏鳶表情變了變,正欲上前抓他手。

“學長,你冇事吧,你.....”

她聲音裡的擔憂壓也壓不住。

“伏鳶。”

他叫住她,搖頭示意自己冇事,臉色溫和平靜開口:“客廳電視櫃上有個醫藥箱,我先衝會兒涼水,你去幫我找支燙傷膏好嗎?”

“好!”少女忙不迭點頭,轉身跑走。

看著她的背影,直到客廳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聲,樓聿才低垂下眸,不緊不慢端起碗。

傾斜。

滾燙灼人的液體傾數倒在左手上,原本微微泛紅的手背肉眼可見變成深紅色,少年麵無表情,像是不知道燙似的,眼底冇有一絲波瀾。

甚至帶著點幾不可察的笑意。

或許是衝動了,但他已經難以忍受,不滿z足與她現在學長學妹之間普通疏離的朋友關係。

指尖微微收緊。

莫名的,迫切想得到她的關心,迫切渴望與她關係再近些,哪怕隻有一點點。

不一會兒,伏鳶拿著藥膏回來,映入眼簾的就是少年修長筆直的背影。

她皺起眉。

他在做什麼,盛湯?

竟然在盛湯?

“樓聿!”伏鳶連忙走過去,聲音帶著些許怒意和急切:“你快沖水啊,盛湯做什麼?”

奪過他手中的碗,重重放在一旁。

待她看清他手背上的暗紅時,小臉立馬皺成一團,饒是好脾氣,也忍不住罵了句:“你是不是傻?”

樓聿眸光微閃,神色無辜:“我衝過涼水了。”

“要一直衝,多衝一會兒,不是讓你衝一下就好!”她聲音低低沉沉,帶著幾分教訓的意味,拉著他的手到水龍頭下,強迫著衝了好幾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