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一片靜謐。

媽媽睡得好香，臉上都冇有這些天的疲倦樣兒了。

我悄悄地從床上滑下來，生怕把媽媽吵醒。

雙腳踩在地上，發現地板冰冰涼涼的。

我拿上媽媽的手機，躡手躡腳地離開臥室。

窸窸窣窣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平層內響起。

我坐在地上，看著手機裡的動畫片，費了好大勁都掰不開零食袋的包裝。

“夢夢打不開。”我小聲嘟囔了一句，然後望向掛在廚房的剪刀。

正搬著凳子打算去拿，我卻徒然停下動作。

媽媽說過，小孩子不能用剪刀。

我的媽媽總是很細心、很溫柔地提醒我要注意安全。

我嚥了咽口水，放下了零食袋。

“叮咚。”一聲簡訊提示聲響起。

我點開媽媽的手機，一張爸爸和一個陌生阿姨抱在一起的照片赫然出現在螢幕上。

我看不懂，覺得有些難受：“爸爸為什麼和彆人睡覺？”

以前不都是抱著我和媽媽睡的嗎？

可不管怎樣，爸爸終於理我們了，媽媽這兩天打過他很多電話，肯定和我一樣想他。

我像一隻雀躍的鳥，光著腳丫子奔去臥室。

“媽媽，媽媽，爸爸他來簡訊了。”

我以為媽媽會高興的醒來，然後輕輕在我額頭上落下一吻。

但媽媽一動不動地躺著，冇有迴應。

我晃了晃她手，卻發現她的手涼涼的。

我連忙拉起媽媽的手，低頭哈了一口氣。

又學著大人的模樣，搓了搓她的大手，再把她的手搬回被子裡。

以往都是媽媽給夢夢掖的被子，這次媽媽睡著了，我給她掖平被角。

“咳咳……”

我的喉嚨癢癢的，有些不舒服。

我走向家裡的飲水機，想接水喝。

可任憑我怎麼按動出水鍵，它都毫無反應。

我有些急，想喊媽媽幫我，卻又想到她還在睡覺，不能打擾她。

我隻好點開手機，按下爸爸的手機號碼。

電話被接通了，我心中升起希冀，小聲問：“爸爸，夢夢渴了，媽媽在睡覺，你能回來給夢夢燒水喝嗎？”

爸爸冷嗤一聲，滿是厭煩：“我不是你爸！還有，你媽是睡了，不是死了！”

我被爸爸吼得一怔，不知該說什麼了。

電話那端，卻忽然出現一個女人勸慰爸爸的聲音。

“她畢竟名義上還是你的孩子，回去看看吧……”

我聽不懂，什麼是名義上的孩子？

電話被爸爸掛斷瞬間，我清晰聽見，他旁邊有一個小孩在嚷嚷地叫他“爸爸。”

可爸爸不是隻有我一個寶寶嗎？

我的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了。

想不通，我繼續坐在地上，抓起零食直接用牙齒咬開，像小老鼠一樣啃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零食都被我吃完了。

我垂頭看著手上零食碎渣，小跑去臥室裡的內衛洗手。

洗手間。

我踩著矮凳，將水龍頭往上一輕輕掰，冰涼的水刺骨地衝在我的小手上。

我冷得一哆嗦。

好冷！

以前媽媽打開水龍頭時，裡麵都是暖和的溫水。

為什麼我一開，就成涼水了？

“水龍頭真調皮！”

我嘟囔了一句。

這時，外麵突然響起一陣重重的開門聲。

我連水龍頭都忘記關，便歡喜的跑了出去。

爸爸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踩著皮鞋進來。

他身後一個叔叔搬著兩箱水放在門口，隨即對爸爸點了點頭就走了。

爸爸皺著眉頭看我一眼，又看向嘩啦流水的浴室，眼中的厭惡更甚。

“你媽媽明明在洗澡，卻讓你來騙我。”

“媽媽冇有在洗澡，她在睡覺……”

我怯怯解釋，但剩下的話被他眼中的寒意逼退，整個人都瑟縮了一下，

他一臉陰沉：“你不是渴嗎？我現在把水帶回來了，你怎麼不喝？！”

我被爸爸的話嚇得心咯噔一跳。

眼眶裡噙滿淚水，身體在微微顫抖，卻不敢哭也不敢動。

爸爸冷冷地轉眸看向浴室方向：“安暮雪，這就是你的手段嗎？”

他又低頭掃了我一眼，沉聲撂下一句話。

“我不是你爸，以後不要再聽你媽的慫恿，給我打電話了。”

我慌張又無措的站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該雙手放哪，隻能睜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睛望著爸爸。

他明明就是我爸爸，為什麼要這樣說？

“啪嗒。”

臥室內傳出一道聲音。

是媽媽醒來了嗎？

我扭頭看去，剛剛強忍著不哭的情緒全部爆發，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落下：“媽媽！”

爸爸神色微沉，大步走去，一把推開臥室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