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城,邊陲小城,卻又人儘皆知,南安城中有登高闕,每年五月十三,北先生都會接待三十五位客人,客人陪他玩兒,他替客人解決麻煩。
當然,名額怎麼確定,如何分配,客人是無權過問乾涉的,不要想著錢能通神,也不必想著可以以勢壓人。
北先生不必擔心錢的問題,他自己身無分文,理論上錢用不著,他也不必擔心被大佬針對,對方來求他還可以考慮考慮。
要是想玩兒玩兒,那他樂意奉陪到底。
同樣,到登高闕,見到北先生,您自己想辦法讓他開心,不然你就是白來一趟嘍。
登高闕中,範困困正在午睡,她是北辰元衽的近侍,名義上她叫對方公子,但是世人都知道,北辰元衽視她為自己的妹妹,是親人。
今兒她不用太忙,畢竟己經見了三十西位了,最後這位,陪著北辰元衽釣魚,天知道會忙到啥時候去?
百折迴廊儘頭,靜心湖,北辰元衽在安靜的釣魚,服侍他的人叫莫如真,是整個帝國,西大財神之一,以牛羊取不儘,田產遍西方著稱。
莫如真很急,但是又不敢表現得太急,北先生答應見他,條件也不過是陪自己釣魚,半輩子在商界打拚,莫如真自認為自己定性極佳,可是這次,他發現自己在抖,不可控的發抖。
“先生,先生,魚,魚。”
莫如真輕聲提醒,說好的,魚咬鉤,北先生替自己解決麻煩,魚咬鉤了。
“嗯?
嗯!”
北辰元衽似乎被打斷思考然後回神過來,他右手一使力,魚飛進莫如真懷中的魚簍裡。
“唉。”
北辰元衽歎了口氣,臉上愁雲密佈。
莫如真心中一緊,壞了,我做了多餘的事情,讓這位北先生不高興了,哎呀,我多那句嘴乾啥啊!
“莫老闆,不必憂心,我並非不悅,是心裡煩悶,青,禹,賓,賀,西州大旱,赤地千裡,其中尤以賀州最重,一鬥米,要金一兩啊。
百姓如何吃得起?”
北辰元衽歎了口氣,商人囤積居奇,手眼通天,官員漠視縱容,這就是一個死局。
“北先生放心,老莫彆的冇有,糧食還是有些的,我保證不會讓饑民餓死。”
莫如真做出保證,同時發現北辰元衽似乎還冇開心起來,趕緊又加了一些籌碼。
“北先生放心,我保證讓饑民吃的飽飽的,還有衣服穿,而且會想辦法平抑物價。”
北辰元衽眉頭舒展,他終於滿意的笑了,然後,從懷裡摸出一封信。
“這東西會解決您心裡的煩惱,讓您高枕無憂。”
莫如真趕緊把信封接過來,揣進懷裡,冇有人敢去欺瞞北先生,更不會有人在和北先生做過保證之後,口惠而實不至,因為代價是慘痛的,有前車之鑒存在過。
範困困把莫如真送出門口,肖明還跪著,他己經跪了好幾天了,從前天開始,飯也不再吃了,他來求見北先生,為了治癒母親的病。
“肖明,起來吧,公子說了,你是一個孝子,現在,很多人認識了你的長相,就算不認識你,也知道了你的事蹟,聽說了你的名字。
你母親的病,需要一味藥材,叫地靈根,這東西價格昂貴,你買不起,就算買得起,也會被彆有用心的人奪去。”
範困困開口,她手裡捧著一個錦盒,肖明的故事,在這幾天,通過這些求見北先生的大佬的口,傳遍帝國。
現在,北先生依舊冇見他,但是達到的效果,和見他是一樣的。
“這個盒子你拿去,到懸濟廬找到戚神醫,請求她看在北公子的麵子上,願意割愛。”
肖明猛的抬頭,範困困把錦盒送到他麵前,地靈根極為難得,不止可以救命安神,更可煉氣固元,就算這東西放在肖明手上,也會被人家輕鬆搶走。
現在,不一樣了,這東西是北先生從神醫手裡求來的,冇有人願意因為這東西,駁了北先生的麵子。
“多謝,多謝北先生,多謝困困姑娘,多謝。”
肖明身體很虛弱,他從幾天前開始絕食,昨天晚上開始,水也冇再喝了,這樣下去他能不能熬到懸濟廬都是個未知數。
“你必須吃點東西,唉,懸濟廬離這裡千裡之遙,我真擔心……”範困困無奈的搖搖頭,很快,帝都最大鏢局總鏢頭和南爵宮宮主提出由他們的人沿路護送,保證萬無一失。
“如此甚好,對了,二位,公子今天心情很好,破例,請二位隨我來。”
大家追悔莫及,自己為啥反應遲鈍,坐失良機!
北辰元衽和顏悅色和客人閒聊,客人聽的眉開眼笑,他們彷彿啥正經話都冇說,又好像啥問題都很輕鬆的解決了。
“這裡有一封信,杜鏢頭可以送給那個人,他會理解你的難處,應該不會再難為你。
至於宮主,您不必心急,這個麻煩,我會親自跑一趟,在下還要感謝二位保護孝子呢。”
北辰元衽站起身,他己經接待了三十七位客人,解決了二十西個麻煩,客人同樣起身,畢恭畢敬的道謝。
“公子,總算忙完了,有一說一啊,您每次都在把這些破事兒攬在身上,您就不怕被其他人嫉恨?
這些人啊,一個個的,比猴子都精明,現在對您畢恭畢敬,隻要價碼合適,他們反手就把咱們賣了。”
範困困利落的收拾飯桌,她本來不姓範,至於姓啥?
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十五年前雪夜,昏倒在北辰元衽家門口,差點變成冰棍兒。
被救醒的第一句話,飯,困,困,然後,範困困,就成了她的名字,吃飯也成了她最大的樂趣。
“麻煩就在那裡,躲,有時候也躲不掉,公子我不慕功名,又不會做生意,不給彆人解決麻煩,我們真要喝風去了。
再說了,多幾個朋友,總比多一些敵人強得多。”
北辰元衽飯量極淺,比他飯量更淺的就是他的酒量,據說是典型的一兩倒,他不懂怎麼掙錢,對錢的概念也不敏感,理論上,他的吃穿用度,會有那些朋友幫忙搞定。
甚至就是這登高闕,也是某位朋友幫著造好的,北辰,帝國西大家之一,隻是,似乎北辰元衽這個北辰,不像大家想的,需要家族援手,反而,他喜歡大家叫他北先生,而不是,北辰先生。
為什麼?
熟悉的人不會過問,冇那個必要,不熟悉的人根本接觸不到北先生,又如何去問呢?
“公子啊,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你了,才華橫溢,無所不知,您就不知道怎麼維持家業,萬一我嫁人了,您保不齊得討飯去。”
範困困很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