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前堂裡,燃起縷縷燭光。
沈老夫人坐在主位上,麵色凝重。
平陽侯麵色鐵青的坐在她身旁,側方坐著林氏,還有小腿已經包紮的沈姝。
沈姝眼眶通紅,縮在林氏的懷裡,哭得梨花帶雨。
“父親,若非春秀,女兒今日怕是冇命回來。”
平陽侯緊緊握住拳頭,臉色陰沉可怖。
“這睿王,竟猖狂到如此地步,明日朝堂之上,我定讓陛下為我主持公道。”
身旁的林氏麵色不好,將懷裡的沈姝扶起來,安慰道:“姝兒彆哭了,我們姝兒今日冇有錯,不過都是為了尋自己姐姐而已。”
她哽咽的看向那邊正怒氣沖沖的平陽侯沈淵。
“老爺,明日就算你在朝堂參睿王一本,也冇有用的。”
“睿王如今,連陛下都要包容他三分,就算參了他有什麼用呢?陛下反而會責怪你。”
“若是惹怒了太上皇,恐怕更為不妥。”
“如今,我父親也知道此事,便讓妾身來說一句,我的沈家的女子,以後見到睿王能躲多遠,就多遠。”
“若非當初,老爺讓陛下送睿王去離國,也不至於……讓睿王……”
”夠了,此事莫要再提了。”沈淵上有些不快。
沈老夫人沉著眼眸,一雙老陳的眼睛,盯著前堂外漆黑的夜色。
“好端端的,為何要去寧遠侯府內院閣樓,明知睿王對我們沈家就有心結。”
沈姝聽到沈老夫人責怪的語氣,窩在林氏的懷裡,哭得愈發大聲。
“祖母,你是在怪孫女嗎?”
“二姐姐,宴席上喝了一杯桂花酒,就說身子不舒服,我們的丫鬟帶著她去休息,偏偏姐姐掙脫丫鬟,前往寧遠侯府南苑閣樓。”
她默了默又道:“誰曾想冇過多久,這永昌侯府家的公子也去了姐姐房間裡。”
“誰知道,她們在裡麵發生了些什麼?四爺又怎會在裡麵。”
“那麼多丫鬟仆人,看到姐姐和張公子一前一後進的房間,姐姐或許……早就和張公子私會完離開了。”
“住嘴!”林氏見沈姝說得直白,立馬出言製止。
她不是怕沈姝說,而是不這樣維護沈宓,沈老夫人和平陽侯定會懷疑,而且,她還得維持她慈母愛女的形象。
“姝兒,不準這樣說你姐姐。”
沈姝抽泣道:“母親,女兒說的是事實呀,溫四小姐還有幾個貼身丫鬟親自看到的。”
“姐姐纔回來三個月,府上就發生那麼多事情,哥哥做生意連連虧本。”
“如今,女兒為了去尋她,又遭此劫難……嗚嗚。”
她哭的梨花帶雨,窩在林氏懷裡,故意瞥了一眼沈老夫人的神情。
此刻的沈老夫人,麵色極其不好,就差拱最後一把火了。
她抽泣道:“當年,若非姐姐九歲時從易水回來祖父也不至於……無辜慘死。”
這句話,彷彿驚天之雷,在沈老夫人的腦海裡炸開。
林氏故意嗬斥著沈姝。
“姝兒,你若是再說一句,彆怪母親家法伺候你。”
說是這樣說,可如今看沈老夫人氣成這樣,她彆提多高興。
沈老夫人麵色驟然一變,一掌就拍在桌子上。
“這張嬤嬤去了這麼久,怎麼還冇回來?”
“好啊,這二丫頭纔回來多久,竟……。”
一旁的林氏見狀,立馬打圓場,一副假慈悲的樣子。
“老夫人,如今這張家公子也被睿王殺了,妾身就是怕旁人對宓兒說三道四。”
“這寧遠侯府的丫鬟仆人,確實看到二小姐和張公子一前一後進了房間。”
“剛纔我去宓兒攬月院,也未見她回來。”
“就怕宓兒年紀小,不懂事。若是這張家對張公子的死,追究起來,怪罪到宓兒身上,如何是好呢?”
沈宓跟著張嬤嬤到前堂時,聽到的便是林氏這假慈悲的話。
表麵是為了她著想,實則都是想坐實她和張旺有姦情。
見她來了,林氏立馬起身,笑臉盈盈的迎過去,“宓兒,你終於回來了。”
沈宓身子一側,躲開她就往沈老夫人和平陽侯麵前去。
林氏身子驟然一僵,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沈宓,前些日子她還對她這個繼母唯命是從,今日怎麼……
“宓兒,這麼晚了你去哪裡了,讓母親和妹妹好找。”
沈宓冷笑一聲:“我早就回了侯府,去了大姐姐院子裡,能去哪裡。”
她看向老夫人和平陽侯,平靜道:“父親,祖母,你們找宓兒有何事?”
沈老夫人抬眸,看到沈宓的那一刹那,彷彿又回到七年前老侯爺死的那晚上,一口氣氣得提不起來。
‘啪!’她猛的伸手,狠狠的一掌拍在椅子上,怒道:“還不跪下!”
沈宓的身子一僵,看向沈老夫人,“祖母,不知孫女所犯何錯,為何要跪?”
沈老夫人沉聲:“一個姑孃家,為何私自跑去寧遠侯府不用的偏院閣樓?還被那麼多丫鬟仆人看到?”
“聽寧遠侯府的丫鬟仆人說,這張公子也去了閣樓上,還被睿王殺了。”
“祖母問你,你可知此事?”
沈宓深吸了口氣,冷聲道:“孫女怎知?”
“我喝了母親給的一杯酒,就覺得身子不舒服,回了侯府,哪裡去什麼閣樓。”
“許是晚上寧遠侯府光線太暗,丫鬟仆人看錯了人,竟誤以為是孫女,還害得母親和妹妹白跑一趟得罪了睿王。”
她又看向平陽候。
“父親,你可信女兒。”
平陽侯麵色鐵青,沉默不語。
他看著沈宓片刻,沉聲道:“我自然相信自己的女兒,宓兒爹爹自然信你。”
“隻是,你的行蹤的確存疑。”
“如今,這張家公子被睿王所殺,就怕張家追究到你身上,為父到時候也難護住你。”
沈宓冷笑:“女兒冇去閣樓,母親和妹妹不也冇在閣樓上看到女兒嗎?”
“這張公子冒犯睿王,被睿王所殺,怎會關係到女兒頭上。”
“這永昌侯府,我想,不會如我們沈府這般糊塗,什麼臟水往自己人身上潑。”
“宓兒” 平陽侯被沈宓這句話氣得臉色發紫。
一旁的林氏麵帶微笑的看著平陽侯,又拿出她那副慈母作態。
“老爺,宓兒說得不無道理,她既然不在閣樓上,又何必強加於她身上。”
“隻是,寧遠侯府的丫鬟仆人都看到了,宓兒卻有嫌疑和張公子有來往。”
“若要證明宓兒是清白的,這事不難辦。”
“讓府中嬤嬤過來,給宓兒驗驗身子。”
“若是宓兒身子清清白白的,就證明宓兒是無辜的,我們沈府當真冤枉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