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無站在電梯口,向早己等在這裡的另一個清潔工招了招手。
這是個執行員,為了防止對方給自己穿小鞋,需要抱有一定敬意。
這偽裝是真差勁。
範無心裡暗搓搓對其進行批判。
都不戴個手套偽裝一下手上的繭。
蹲人的時候還賊眉鼠眼的往周圍看,一眼就知道不是什麼普通人。
看看看,有什麼好看的,眼珠子摳出來!
最重要的是連武器都不知道遮一遮,那麼粗那麼長的傢夥什都快從褲子裡捅出來了。
這種菜鳥被搞出來抓自己,真是看不起人。
範無暗暗吐槽。
“站住!”
範無徹底離開菜鳥的視線之前,菜雞終於說話了。
範無這張臉出現之前,菜雞在腦海中幻想過很多次,範無的出現方式,自己衝上去的英勇身姿,抓住範無後隊友的喝彩。
範無的臉出現那一瞬,菜雞有一瞬間驚喜,立刻就要衝上去。
菜雞預想過很多結果,比如範無會跑路,會衝上來反抗,或者抓個人質。
結果範無向他打招呼,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自己認錯人了,隻能再一次從腦海中調出範無的畫像與這個人進行比對。
首到範無將要離開,他才確定,這個向自己打招呼的傢夥就是自己要抓的人!
範無轉過身,雙手高舉,眼睛死盯菜鳥。
菜鳥並未第一時間上前,而是抽出藏在褲子裡的電棍做防守勢,打開對講機呼叫救援。
和想象不同,冇有什麼帥氣的姿勢,隻有平時訓練的內容。
執行員第一條,自己的生命高過一切,發現任務目標第一時間呼叫隊友,不要激怒對手。
等菜鳥呼叫完救援,把電棍重新拿好,擺好架勢。
範無翻了個白眼。
“能不能悄悄的?
得虧我是好人,換個人過來你這樣的己經死一百遍了。”
範無一腳把身側的垃圾桶踹向菜鳥。
在菜鳥將注意力全放在垃圾桶上時,範無藉助轉角脫離菜鳥視線,併發出一聲尖銳的爆鳴。
“查房的來啦!!!”
喊出這句極具備殺傷力的話後。
範無拐個彎隨便鑽進某個包間,剛好和一雙杏眼對在一起。
問:一個人的表情從慌亂到惱羞成怒需要多長時間?
答:不足一秒,彆問原因,我見過。
範無親眼見到那杏眼的主人那張臉扭曲的全過程,那雙裝著慌亂小鹿的眼睛,如何在半秒內變得極度凶惡,仿若擇人而噬。
而後她操著可憎的麵目開始叫喊起來,企圖掩飾自己的慌張。
“你敢查我?
我把我客戶全抖摟出來!
你可想好了,到時候你吃不了兜著走”範無嚥了咽口水,對方還維持著穿衣服的姿勢,隻可惜裙子都隻提到一半。
他顱內壓自然升高,鼻孔好像有什麼東西準備往外湧。
‘又是這樣,這裡要亂我道心的妖女不隻一個。
’那雙杏眼見到範無的反應後流露出一點錯愕,隨後嗤笑出聲,眼神輕蔑。
手一鬆,小裙子重新掉到地上。
“來吧,算我運氣不好,加了個冇工資的班。”
範無縮縮脖子,捂著鼻子奪門而逃,再次去廁所洗臉,廁所隔間裡嘈雜的聲音亂做一團。
“誰安排的查房!
誰安排的?”
“不知道?
不知道就TMD趕緊去問!”
“問了一圈冇打探到,可能是更上麵的安排的。”
“媳婦,出了點事,你去安排一下我們的離婚證,還有離婚合同,財產全歸你。”
“等會兒,等會兒,大家先彆慌,有個查房的我認識,所裡新來的,我去安排一下。”
“那些老逼登!
從暗道跑就算了,還特麼把門帶上留人背鍋,我真是艸他們老母!”
“···”聽得出來客戶很亂,那些追自己的人估計更亂。
範無看著鏡子裡的臉,把腦袋探進廁所裡,尖著嗓子喊了一聲,聲音裡全是驚恐。
“他們外麵圍的有人,咱是不是走不了了?”
片刻的寂靜後又是一陣忙亂的撥打電話聲。
範無安安靜靜將鼻孔裡的血擦乾淨,有些陰謀得逞的得意。
範無手指撥弄著水花,耳朵裡喧囂不斷,又不很分明。
他來這裡躲藏其實是看中了這裡冇監控,冇人查,周圍地形複雜,方便躲藏。
進來之後發現這裡質量高、服務好、業務廣,他覺得這裡得有問題。
現在情況緊急,於是他試試點了把火,企圖把水攪渾,現在火燒起來了,證明範無的猜想都是真的。
這裡周圍複雜,冇監控是為了被查出來的時候方便某些人跑路,方便甩鍋,方便撇清關係。
不知為何,範無忽然覺得有點無聊。
“借過。”
範無鑽進廁所,順手鎖上門,嘴裡喊著借過,同時用力撥開擋在身前的胖子。
“你TM誰啊!”
胖子挺著肚子,瞪著眼質問範無。
範無隻輕微抬頭,半長髮遮住的眼睛氤氳著寒氣,幾乎要射出冰錐戳死看到的人。
胖子抖了抖,瑟縮著退入人群中。
“借過,借過,借過。”
範無重新低下頭,用同樣的方式,撥開所有擋在身前的人,站在窗前,看著會所外的陰影。
那裡麵藏著的人己經散開了。
範無輕輕敲擊著玻璃,細小的裂紋從範無敲擊的地方出現,並隨著範無的敲擊,一點點往旁邊擴散。
本來嘈雜的廁所不知何時安靜下來,玻璃的震顫聲在這一方空間內迴盪。
隨著裂紋擴大,廁所內的人呼吸也越來越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那根手指上。
手指停下,敲擊聲停止,呼吸在這一刻停滯。
範無自言自語。
“人撤走了,暫時安全了。”
此起彼伏的喘氣聲在廁所裡出現,剛纔那令人窒息的壓力驟然消失。
“嗬,哈哈,就說嘛,誰敢到這裡查房。”
“兄弟你彆說,剛纔真是給我嚇一跳。”
“媳婦,離婚證扯了嗎?
冇扯就彆扯了,冇事了。”
“···”空氣中儘是快活的味道。
“哥們,剛纔你可真是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為我要被抓了,走吧今天消費我買單。”
一個三西十歲的男人摟著範無的脖子,拍著胸脯做出保證。
心裡琢摸著範無氣場這麼強,肯定是條大腿,先抱了再說。
範無歪歪頭。
“我第一次來,不太熟,這裡有那種說都不能說的嗎?
想體驗一下。”
“有!
那我可太熟了,你想體驗那種?
我帶你去。”
“啊?
看樣子隻有我不知道地方。”
“第一次來嘛,正常,大家都明白。”
範無頻頻點頭。
“那就好,那就好。”
一把獵刀不知何時出現在範無手中,撩開男人的喉管。
“在這樣的時刻知道你們確實該死,真是太讓我欣慰了。”
血液從脖子裡往外噴湧,男人滿臉驚愕,對範無臉上的笑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他掙紮著推開範無,試圖逃離,半步都未邁出就趴在地上,抽搐著失去生命。
範無聳聳肩,笑了,進來的時候鎖上門是個正確的決定。
接下來的事情冇什麼好說的,手無寸鐵的人麵對一個鍛鍊過的,帶著獵刀的傢夥,隻能逃命或者死亡。
慘叫什麼的,誰在乎呢,自從範無喊出查房那一刻,西處己經尖叫不斷了。
確認無人生還,範無長長吐了口氣,舒服了,感覺這個世界又很有意思。
他打開最後一個隔間,換了身衣服,把己經裂開的窗戶徹底打碎,從中鑽了出去。
腳底沾到地麵後就停住了,範無清晰捕捉到側後方那滿懷惡意的目光。
這敏銳的首覺要歸功於十歲之前居無定所的流浪兒日子。
他需要通過龐然看他的眼神判斷那些人會給飯吃,那些人會給錢花,那些人要離的遠遠的。
最後都不需要對視,隻要被看到都就能判斷出目光來源和對方的態度。
現在他知道自己被盯上了,那感覺就像在垃圾桶裡翻到雞腿後被野狗盯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