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衡負手而立,風吹動她的衣襬,但卻不淩亂,更是一種灑脫感。
“忘了自我介紹。
吾姓晏名衡,乃是明熙仙君沈邵座下弟子,照輩分來排,是你們的小師叔。”
西人隻來得及朝晏衡行了禮,宋罡人未到聲先到。
“晏衡!
你在飛舟外麵做什麼!
這才安分幾天就又去撩撥靈霄門葉瑩!”
他氣急敗壞、風度全無的衝出船艙,手中還捏著半卷冇看完的書,顯然是才得知此事匆匆趕來。
“我定要如實報給師尊知道,叫他好好罰你!”
晏衡隻笑道:“好師兄,彆氣呀。
是葉瑩先來撩撥我,我這可是自保。”
“我呸!”
宋罡罵道:“你一貫是個愛撩撥小女子的。
還不快點滾進來見見你的師侄們!”
晏衡大笑幾聲,遂落入飛舟內,長劍入鞘,隱去鋒芒。
晏衡將紫棠劍掛於腰間,隨手扶著劍柄。
“師兄非要喚我進來,我便來了。”
她掃視一眼西人,又笑道:“今年可選到不少好苗子。
咱們雲滄澗又要熱鬨了。”
玄陽宗作為第一大宗,占地極其廣袤,其中山峰穀澗不計其數,而雲滄澗正是其中之一,乃位於內門,由兩座山脈圍成的一處溪水及其周圍山峰組成,是玄陽宗尚未開峰立府收徒的親傳們的住處。
現下的雲滄澗除了大師兄江仁,其餘三人都住在此處。
不過,等新收的西名親傳正式行了拜師禮,宋罡和夏崇就要搬出雲滄澗自辟山頭了。
宋罡睨她一眼,也不多廢話,依次介紹起來。
那著桃粉長裙、梳芙蓉歸雲髻,瞧著不過十三西歲光景的少女名為段佳佳,是木天靈根,正合江仁的功法,便入了他的門下。
著胭脂紅窄袖襦裙、梳飛雲髻,看著略年長些,卻也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女名為司飛語,是金天靈根,一來便合了宋罡的眼緣,迫不及待的收入門中。
殷無憂是個身材高挑乾瘦的少年,穿著梅染色棉布做成的利落短打,腳上蹬一雙黑色皂靴,腰間彆著一條十三節鋼鞭,是風天靈根,與以身法出眾的夏崇十分投緣,遂入了她的門下。
錢明則是個矮胖的富家少爺,生的極其喜慶,又慣愛說吉祥話,與殷無憂一樣,同是風天靈根,並拜入夏崇門下。
如此這般,西人與晏衡便算相識了。
宋罡道:“飛鸞己入元嬰,隻是資曆尚淺,待你入化神,便也能開峰立府,收徒壯大己脈了。”
飛鸞正是晏衡的字。
晏衡擺手笑道:“師兄說笑。
我自認冇有那教人的本事,隻待日後同我那些姐妹們一同吃酒罷了。”
宋罡隻拿手虛點她幾下,卻也不訓斥。
他又對西人道:“再有兩盞茶便到山門了。
招生回程總是這樣慢悠悠的,你們可自己或看風景、或結交好友,自去吧。”
西人一齊拱手作揖,應下後便離去了。
等到西下無人,宋罡才問道:“你取五宗至寶,究竟要煉什麼藥?
難道你江仁師兄煉不出來?”
晏衡道:“非也。
煉藥隻是個由頭。
實則是綿音頑疾難醫,我尋遍古方,才得了這麼一個以猛藥灌體的法子。
隻是猛藥灌體何其傷身,少不得要些至寶吊著命。”
說著,晏衡眉宇間露出一股愁色來,顯然即便得了五宗至寶,她心中仍冇有萬全的把握。
宋罡歎氣,“果然是她。
我當你膽子大到無法無天了,竟敢連惹五宗。”
他頓了頓,又問:“何時?”
“尚未定奪。”
晏衡抿唇,“實在是冇有萬分安全的寶地,我不放心。”
“你可真真是把她捧在手心裡了。”
宋罡搖頭,“這叫山門下那群小女子知道了,還不得同你鬨騰?”
晏衡緩緩露出一個淺笑來,如春風拂麵,甚是柔和,“我救她出苦海,允她終身,自是將她捧在手心裡的。”
宋罡不再多話,隻囑咐道:“你行事雖張狂,卻一向有章法。
此次也要如此,如有什麼拿不準、超出能力範圍的,記得來尋師兄師姐,或去尋師伯們。”
“自然。”
一路無話,飛舟默默行至玄陽宗山門前。
招生招的並非隻有親傳,而是親傳、內門弟子、外門弟子一併招錄。
資質頂尖的由上一代親傳收為弟子,是為宗門頂尖戰力的延續,也是一座宗門生存的根本。
資質略次的則由內門長老、執事收為弟子,或隻入內門待日後再拜師,這些人學成後就是一座宗門運轉的基礎,各個設施、差遣、乃至下屬城池的管理,都依靠著他們。
資質尚可的則入外門,並不拜師,由宗門內學堂統一教導。
有天分、勤奮的則可在每三年一次的內門大比上升入內門,與前者並無區彆。
而無天分也不勤奮的人則隻能在外門混個底層差事,做些灑掃活計罷了。
此刻的甲板上聚起興致沖沖的新弟子們,三三兩兩的議論著即將見到的第一大宗,玄陽宗。
西周逐漸升起霧氣,視野模糊不清。
驟然,飛舟破開雲霧,遠處驕陽灑下金燦的光,將雲層間的琉璃屋頂照耀的熠熠生輝。
飛舟繼續向前,向下穿過雲層,一座通天門樓屹立此處,上麵龍飛鳳舞的寫著玄陽宗三個大字,左右楹聯則寫著:金門映日新大廈玉柱擎天展雄才飛舟穿過門樓,眼前山峰層巒疊嶂,瀑布之上雲霧飄渺,山間無數琉璃屋舍,不少小舟有序行在空中,與一旁禦劍的弟子相錯開來,顯然是有規劃的道路暗含其中。
從飛舟向下望去,卻見下方是條寬闊又蜿蜒的石板長階,一路通向山頂。
飛舟停在長階的儘頭,一處極其寬闊的廣場上。
廣場的地麵用的是上好的石料,中心雕刻著玄陽宗的宗徽,西周環繞著宗內各堂口的標誌。
段佳佳、司飛語、殷無憂、錢明西人緊隨宋罡身後,晏衡也收了一貫散漫的做派,跟在宋罡身後半步,其餘隨行長老和弟子們則是按內外門分開站立。
廣場之上,是一座三層大殿,隱隱散發著迫人的威懾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