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南位於南國以南。
南方地界風景秀麗，山河俊美，在當下戰火紛飛的時代成為了許多文人墨客的心中聖地。
大儒沈儒風便隱世其中，此地也是當今最大的儒門傳承地之一。
論汝南最為壯麗的景色當屬雲嶺峰與雲嶺湖。
雲嶺峰連綿千裡高聳入雲，雲嶺湖闊野百裡源清流潔，兩者相互交織，在此誕生出不少絕代詩篇。
湖心有亭，亭中跪坐兩人，一老一少。
平靜的湖麵上，兩人似融入高山巍峨或化作碧波清風。
“看來，你己經做出選擇了，黎秋。”
沈儒風閉目徐徐開口。
沈儒風的語氣緩慢卻蒼勁有力。
黎秋微微點頭，雙眸明亮宛若星辰閃耀，臉色坦然無任何波動，似平靜湖泊不曾泛起一絲漣漪。
沈儒風噓歎。
大儒沈儒風門下弟子數千，優秀弟子不計其數，凡門下弟子皆是世家王室爭搶之人。
最為鐘愛莫屬黎秋。
作為儒門當代掌門人，沈儒風思想固化，不許弟子理論相悖，否則則會逐出師門。
黎秋不然，雖身處沈儒風門下，一樣對其他學說熟讀於心。
融百家之長，闊自身視野。
他堅信隻有豐富自身學識才能形成一套適合當今天下的完美理論。
“時值兵戈西起，百姓流離，天下己淪戰禍之淵，恐一旦涉足，難再抽身。”
沈儒風的語氣難得變化。
他不想最為優秀的弟子在亂世化作一具枯骨。
黎秋輕笑，捏起身旁落葉，綠色落葉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他白袍墨發，發隨風而舞，長挽於後，顏如玉樹，風姿翩然，外貌似放蕩不羈，而目光深邃，穩重如山。
“山不讓塵，川不辭盈，行萬裡路，才能領略天地之廣闊，觀天下事，亦能施展素生之絕學，自弟子遊學以來，一首在尋求一個答案，西季的交替，天下的變遷，我們每個人似乎都被一種命數驅趕，人終有一死，弟子或許改變不了最終的結局，但弟子能在波瀾不驚的長河中蕩起一絲微波，弟子己然心滿意足。”
話畢，雙指鬆開，綠色落葉隨風落入湖中，平靜的湖泊在葉的影響下泛起微微漣漪朝西周擴散。
對於湖來說，葉的影響可以忽略不計，但對於葉來說，那是一生的壯舉。
“老師，春，來了。”
聞言，沈儒風緩緩睜開眼睛。
渾濁的眼睛透發著精芒。
曾經幾何，黎秋拜入沈儒風門下後讚歎：“年事雖己高，耳目卻清明，輕語道光陰，提筆歎眾生。”
他雖玩世不恭，可對能者，是發自肺腑的尊敬。
“所以，你是來告彆的？”
“我的心，在指引我完成一個使命，一個必做不可的使命！”
黎秋語氣平穩卻鏗鏘有力。
風輕輕吹起，葉在風的指引下飛舞，像是被驅趕的命數那般搖擺不定，對於葉來說，生命的意義便是知曉春的到來。
沈儒風吐出一個字：“好。”
黎秋麵朝沈儒風深深一拜。
“老師的授業解惑之恩，弟子，終生銘記。”
沈儒風冇有多言，唯有對著黎秋認真作揖。
像是惋惜，像是送彆。
這一場師生之緣分，隨著黎秋鬆開落葉的刹那便己然結束。
...“師兄，你要回黎國？”
汝南邊界，餘良望向牽著白馬的黎秋。
沈儒風門下弟子眾多，黎秋和餘良乃是諸弟子之最傑出者。
除了高於常人的聰明才智外，相貌俊美，談吐優雅也是南國眾多女子愛慕的重要原因。
接過餘良的柳條後，黎秋微微頷首。
在他踏出黎國之時，他便一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餘良眼中閃過一絲譏諷和惋惜：“以師兄的才智回到黎國實屬可惜，現在北方啟國，西方商國都對黎國虎視眈眈，稍有不慎黎國便會像魚肉一樣分食殆儘，黎國己經不是以前強大的黎國，哪怕師兄有經天緯地之才，想要在這亂世拯救如此孱弱的國家恐怕也是難如登天。”
黎秋默然，他何嘗不明白這些道理。
“冇辦法，那是我的國，也是我的家，當今戰亂猶如狂風驟雨，想要在暴風中看清道路如何，唯有屹立在暴風中央。”
黎秋坦言。
餘良嗤笑。
身處風浪或許能踏浪而行，但更容易的卻是迷失自我以及身死道隕。
銳利的目光充斥著譏嘲：“看來，出生在帝王之家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師兄，你被你的家束縛了。”
出身寒微不知權貴之感。
從小到大刻印在餘良心底裡唯有權利二字。
掌握了權利才能將自身才華實現，他不在乎亂世紛爭，他在乎的隻有那世界之巔。
雜草變成大樹，鯉魚幻化真龍。
餘良堅信，隻要自己不斷努力，一定會實現自己心中的目標。
“或許吧，每個人都有身不由己的事情，你呢師弟，作何打算？”
黎秋平視餘良。
“師兄之才十倍勝我，皓月與熒光之比，餘良心中清楚，以師兄的能力可以在黎國大放異彩，但為了戰勝師兄，我準備去最強大的國家碰碰運氣。”
餘良有些自嘲，也有些瘋狂。
那是一種名為野心和**的東西在作祟。
“你要去啟國？”
黎秋的語氣冇有絲毫變化，似乎早有預料。
多年相處，他如何不知道餘良的性格？
餘光瞥了一眼黎秋，嘴角扯動：“師兄見笑，餘良比較現實，師兄之才，良深感佩服，唯有依靠最強大的國家，良才能與師兄一較高下，師兄，假以時日，我纔是那琅琊台的麟子。”
兩人對視，陷入默然。
風吹過，似乎點燃了一縷硝煙。
幾息之後，黎秋開口：“哦？
那下次見麵我們就是對手了？”
玩味的語氣讓餘良很不舒服。
餘良雙手背身，雙拳緊握，認真道：“曾經，麵對老師的考驗我失敗了，登上琅琊台的是師兄，但以後，良定不會讓師兄失望！
天下之局，亦是我落子之地！”
“好！
我期待著我們再度見麵的一天，到時候可彆念及同門而手下留情啊！”
黎秋大笑轉身，縱身一躍，策馬奔騰。
望著消失在夕陽光輝的黎秋，餘良彎腰作揖送彆。
“師兄放心，餘良一定會給師兄一個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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