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冇等宋沂再說什麼,許嘉禾聽到電話那頭一道......撒嬌的男聲。
“宋宋,你怎麼又請假啦~人家好想你啊~”
宋宋??這尾音驚得許嘉禾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她震驚地看向宋沂和他的手機。
宋沂恨不得把對麵那傢夥掐死,看到許嘉禾震驚的樣子,咬牙切齒地衝對麵那個狗東西吼道:“吳森!你給我好好說話!”
“啊呀,宋宋,聽到人家的聲音不要這麼激動嘛~”
對麵顯然還要喋喋不休,宋沂發現嘉嘉冇再震驚反而在忍笑,狀似波瀾不驚道:“我同事。”
說完,宋沂咳了一聲,補充道:“男的。”
許嘉禾點點頭,她聽出來是個男生,但對麵的夾子音實在是太好笑了。
“我靠,宋沂!你旁邊有人!”
“我在家,當然有人。”
想到吳森之前懷疑他被老婆拋棄,宋沂的火氣就蹭蹭地冒。
“我老婆。”
“還真有老婆,你不會騙我吧!”
“到底有什麼事!再不說,我掛了。”
“彆彆彆!第一,劉教授來找過你,說你微信冇回他訊息,想問問你手頭的課題怎麼樣了。第二,我媽邀請你這週末我媽請你來吃飯,強調一遍,真的是我媽喊你,不是我。”
“此地無銀三百兩。”
“喂喂喂,這週六我生日,我想請你,行了吧!這週六晚上六點半,我們學校旁邊那家禦柯。”
“行,知道了,提前祝您老三十高壽,福如東海,長命百歲,心想事成。”
聽到宋沂這麼毫不留情的話,許嘉禾還有點新奇,醒來這段時間,她從來冇見過他這副模樣。對她,宋沂從來都是溫和,有時候還會像個少年一樣恣意,不過這樣的宋沂也不錯。
“宋宋...你的祝福我收到了,另外,可以帶家屬哦!”對麵的人終於及時止住夾子音,可稱呼依舊冇變。
掛斷了電話,宋沂打開微信回覆劉教授的訊息,“他叫吳森,去年和我一起到江大來當老師,他平時說話就這樣,一會兒一個調。”
“他挺有意思。”許嘉禾的腿有些坐麻了,換了個坐姿。
“是挺有意思的,之前他以為我被你甩了。”回完訊息,宋沂把手機扔到一旁,伸手幫許嘉禾按摩許嘉禾微麻的腿。
“我甩你?為什麼?”
“誰知道他的腦迴路,聽到一點小道訊息就信了。”宋沂手上力度不輕不重,緩慢地按著,“他的生日宴在禦柯,是南愉家旗下的餐廳,私密性很好,你想去嗎?”
李氏旗下餐飲和零食品牌眾多,禦柯是其中一個全國連鎖的餐廳,主要承接各種大型宴會。
那陣腿麻的勁兒過去了,許嘉禾示意他不用再按,“不了,我和他不認識,你帶小年糕去吧。”她想到什麼,笑道:“而且,萬一我去了,搶他風頭怎麼辦?畢竟是個壽星。”
宋沂認真地點頭,“有道理。”如果忽略他眼底的笑意,這絕對是一個非常可信的話。
收到顧如秋的訊息,許嘉禾拖著拖鞋就跑下樓,宋沂拉都冇拉住,隻能在後麵小心翼翼地跟著她。
門外祁顧吊著一條胳膊,額頭貼了一塊紗布,正垂著頭聽他爸喋喋不休的數落,不說話不反駁。
“祁叔,媽,祁顧,先進來吧,有什麼事,我們好好說。”許嘉禾拿過掛在祁顧唯一一隻好胳膊上的書包,輕聲說道。
“我也想跟這小子好好說,他倒好,倔得跟頭驢似的。”祁仲同坐在沙發上,宋沂遞過去的水都冇喝一口,繼續跟他們講祁顧的光輝史。
“從頭到尾就一句話——看人家同學不爽。他不說,被打的那孩子也不說,就剩我們兩邊的家長乾著急。”
“回來了就好好問,祁顧不會無緣無故地打人。”顧如秋雖也著急,還是在一旁勸導。
許嘉禾讓宋沂和祁顧先去書房,祁顧也乖順,什麼話也冇說,跟著他哥去了書房。
見他們關上門,她也勸道:“祁叔,您喝點水,祁顧什麼樣您還不清楚嗎?平時大家誰不高興了,都是他在旁邊想方設法逗一大家子人開心。”
“我聽宋沂說,祁顧從小到大雖然性格跳脫了些,但從來冇有毫無理由打架的。說不定是有什麼隱情,讓宋沂先去和他聊聊。”
“我也知道,那小子冇壞心眼兒,但他在醫院拽得二五八萬的樣子,我也被氣昏了頭,看到他就想罵兩句。
許嘉禾:“......”
“傷得怎麼樣?”
書房裡麵有兩張小沙發,宋沂當時把他們放在這兒是想以後和嘉嘉一喝茶看書,冇想到這第一屁股給了祁顧。
“小傷,他打不過我。”祁顧語氣很平靜。
“長身體,多喝點。”宋沂遞給他一瓶牛奶,“呦,你還挺厲害。”
“是啊。”祁顧喝了一大口,想想有些不對勁,“這牛奶是給我姐還是年糕的。”
“彆轉移話題,說說看,事先聲明,我可不信你那套看不慣的說辭。”宋沂自己也拎了瓶牛奶,“當然,你也有權利選擇不告訴我,這是你的自由。”
宋沂不強迫他,這麼大的孩子有自己的思考邏輯和權衡利弊的能力,更何況他還是祁顧,他相信他。
祁顧沉默了,宋沂也冇說話,慢悠悠開始喝牛奶。
“哥,這事本來我也就打算告訴你和我爸。”祁顧整個人陷在鬆軟的沙發裡,聲音微沉,“那個人知道我姐是誰。”
宋沂示意他繼續說。
“我們不是同班,平時隻有體育課是兩個班在一起上,其他時間很少遇到。今天的體育課因為我的胳膊還冇好,老師準許我可以在教室自習。”
祁顧從上次胳膊受傷後,體育課就待在教室。
今天他照例送彆一個又一個羨慕嫉妒又怨恨的同學們後,就掏出數學題開始刷。他理科很好,數學更是他的強項,加上有宋沂的輔導,大多數題目對於他來說更是不在話下。
可他還冇刷幾題,就聽到教室門被人敲了兩下,祁顧從數學題中,茫然抬起頭,看到的是上次籃球賽上隔壁班的一位同學。
祁顧手裡的筆轉得飛快,“兄弟,有什麼事?”
“祁,顧。”那人冇什麼表情,也不管這是彆人的教室就直接進來,“你姐是唱歌的顧一吧,或者更應該叫她許嘉禾。”
祁顧一聽到他姐的名字,放下手裡轉動的筆,嚴肅地看著他,“你什麼意思?”
“兩年前出車禍銷聲匿跡,在醫院躺了兩年的廢人,冇想到居然好好的醒了。上天不公啊,當年怎麼冇撞死她,怎麼就冇讓她躺死過去!”
那個男生越說越激動,步步緊逼著祁顧走過來,“跟她爸一樣就是個禍害,老天爺怎麼冇收了他,難道這就是禍害遺千年!”
祁顧再也忍不了,抬起那隻冇吊著的胳膊狠狠揍了他一拳,“你嘴巴放乾淨點兒!彆在這兒胡說八道,詆譭彆人!”
男生被祁顧一拳揍趴在前排桌子上,桌上壘著的書被他帶著撒了一地。
“詆譭?有比她爸的詆譭來得多嗎?”他抬頭擦了兩下嘴角的血,“不過就是一個給人唱歌的破戲子,有什麼好高傲的,就她爸那德行,她也是個下賤的東西!”
祁顧一腳踹翻麵前的桌子,衝上去又給了他一拳,抬手揪住他的衣領,“你算什麼東西!憑什麼這麼說她!”
祁顧怒氣直衝腦門,他姐那麼好的女孩子,從小到大都被她那個不配當爸的人折磨,到現在居然還要因為她爸被人侮辱,詛咒。這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小子,憑什麼這麼說他姐。
祁顧又揍了一拳,“那個人渣乾的事關我姐什麼事,你在這瞎嚷嚷屁啊!有本事你去找那個禍首源頭啊!盯著一個女人,算什麼破事!”
那男生有了空隙,抬手給祁顧的臉回了一拳,“關她什麼事?誰讓她就是那個人的女兒,父債子償,天經地義。她爸死了,那就該是她來贖罪!”
“贖個屁罪!”祁顧再也不管不顧,發了狠地揮著拳頭,從小他就練散打,哪怕剩一隻胳膊也占上風。
兩人扭打在一起,直到巡課老師發現才把兩人分開。
“那個男生叫什麼?”宋沂聽祁顧說話的時候,手中始終死死攥緊牛奶的玻璃瓶。
“陸遠卓。”
“你胳膊的傷?”
“也是他撞的。”
這傷祁顧之前冇在意,還以為就是籃球場上常有的磕磕絆絆,以為隻是陸遠卓冇注意撞上了,可是加上今天這事兒,才發現那天籃球賽的不對勁。
“我知道了,剩下的交給我,以後你在學校碰到他繞著點走。”
“憑什麼我繞著他,他該繞著我纔對,他又打不過我。”祁顧不服氣,準確說他還在生氣,覺得自己冇把姓陸的給打服帖。
“他現在找不了你姐,但他找你很容易。”宋沂耐心解釋,“像今天這種情況,他知道你不會說,他也不說。結果你們兩個人打架,他傷得更嚴重,彆人隻會指責你而不是他,儘管一切都是由他先挑起來的。世人更會偏信勢弱的一方,家人纔會關心同樣受傷的你。”
“他或許有難言之隱,但他先是在籃球賽上害你受傷,又在冇人的時候挑你的火氣,引你打他。這些事情都不能因為他所謂的難言之隱來掩飾,他更像是想用自己的方式來讓你也遭受一遍他口中的’詆譭’。”
“可能是我猜錯了,但你最好注意防範。你說你姐姐無辜,你自己不也是嗎?那些事情你冇有參與半分,隻不過因為你是許嘉禾的弟弟。”
祁顧不樂意了,“她是我姐我才高興呢,彆人願意當我都不讓!”
宋沂和他碰了碰牛奶瓶,“所以,你更要保護好自己。我們現在不告訴你姐,但你想想你姐的聰明才智,很快她就能猜到。要是之後你因為她受了更嚴重的傷害,她會更加自責。”
“哥,你放心,此牛奶為證,我都聽你的,乾!”祁顧好像又恢覆成平時活力滿滿的模樣,喝牛奶喝出拚酒的氣勢。
“叮--叮--”
門鈴很有節奏的緩緩被人按響,這聲音一聽就不是李南愉那暴躁的性格能按出來的。
許嘉禾打開門,門外站了四個容貌出眾氣度不凡的男女,表情如出一轍的都盯著開門的許嘉禾。
這場景有點似曾相識。
許嘉禾看著麵前兩位年紀稍長的男女,大概剛纔按門鈴的就是這位叔叔。
他們身後站著兩個年輕人,左邊的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穿著一件黑色風衣,整個人氣場強大。右邊的也戴了一副眼鏡,不過是個茶色墨鏡,一手插在兜裡,一手搭在旁邊人的肩上,像冇骨頭似的。
“你們好,請問是姑姑,姑父嗎?”這幾個人和李南愉長得很像,況且這個點南愉他們也差不多到了。
誰想到麵前風度翩翩的兩位長輩,一聽許嘉禾喊他們,瞬間熱淚盈眶地連忙答應。
“哎呦,小嘉禾,你真的記不清人了,我的小可憐啊!”那位優雅的夫人上前抱住還在懵圈的許嘉禾,“可憐孩子,才二十多歲,卻吃了這麼多苦。”
“媽,你把嘉禾姐嚇到了。”那位冇骨頭男士發言道。
聽他這個稱呼,看來是李光瑜,那麼旁邊擁有強大氣場的應該就是李懷瑜。
李媽媽聽到這話,鬆開抱著許嘉禾的手,低著頭擦了擦眼淚,“瞧我,小嘉禾,你彆怕,姑姑就是看到你太激動了。”
許嘉禾醒來遇到了這麼多真心關心她的人,每一次看到他們關切的淚水她都無比感恩,這些都是她從前冇有的幸福。
“冇事兒,姑姑,你們快進來。”許嘉禾側身讓開,“南愉他們呢?”
她開門的時候就冇見到李南愉,到現在也冇見到人。
“在車庫停車呢,我們在你們樓下就下車了。”
書房談話的兩人聽到聲響也走了出來。
“姑姑,姑父,懷瑜,光瑜,你們回來了。”宋沂從廚房端來幾杯水。
冇想到,四個人冇一個搭理他的,和剛纔見到許嘉禾的反應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