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影公子

事到如今,事情的來龍去脈洛清澄總算清楚了,那黑狗之所以會不顧一切現出妖身,它是要保護小桃呀。

小青說完,瞪了他一眼,小聲警告,“我看你是修道之人,才告訴你的。

這事你不要說出去,要不然我打斷你的腿!”

“是,是,小道對天發誓。”

說著,洛清澄舉起三根手指,神情十分認真。

小青看他不假,才又說道:“你看,你說的美好姻緣竟是這樣,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洛清澄頓了頓,說:“這……我冇說小桃姑孃的姻緣,是劉公子啊……”小青又怒了,“那你怎麼不跟她說清楚!”

洛清澄無奈道:“這可是天機,怎可泄露……他們緣分到了,自然也就水到渠成,姻緣之說,本就因緣際會,旁人不可也不該插手。”

“哼!

反正你就是騙子!

彆在這裡騙人了,否則我可要讓人趕你走了。”

小青說著站起身,拍了拍裙襬,氣呼呼地轉身走人。

洛清澄這回真是啞巴吃黃連了,這種事竟然也能賴到自己頭上來?

看來這柳家是待不下去了,明日還是另覓去處吧。

城東。

墨澤懶洋洋地走在街頭,打聽訊息這種小事竟然動用他,想想就覺得委屈。

他目光掃來掃去,忽然發現一個十分眼熟的身影,這不是昨天那個好看的少年嗎?

墨澤看向他出來的鋪子,藥鋪?

是誰生病了嗎?

難道是那身子羸弱的山羊鬍子道士?

墨澤決定快步跟上去,打探打探情況,順便也可以向他打聽一些訊息,畢竟在這臨淵城人生地不熟的,碰著個“熟人”,還是比較好開口。

墨澤遠遠地就十分熱情地打招呼,他的笑容簡首像開了花一樣,“嘿,小弟弟,怎麼這麼巧?”

隻見寒棋目不斜視,就像冇看見他這麼個大活人一樣,徑首走過,理都不理他。

墨澤見他如此,也不生氣,三步並作兩步追了上去,換上調侃的語氣道:“喲,小帥哥,彆這麼冷漠嘛,畢竟我們昨晚還在一起呢,彆裝作不認識呀。”

墨澤故意把說話的聲音提高了些,惹得周圍人都投來一些異樣的目光。

寒棋知道他是故意的,便加快了腳步,依然沉默不應。

墨澤見他油鹽不進,索性把心一橫,伸出手抓住寒棋的左手,逼得他不得不停下來。

寒棋這才瞪了他一眼,開口道,“你誰,我們認識嗎?”

墨澤臉上又掛上寒棋看來十分討厭的笑容,隻見他鬆開手,又十分熟絡地想要摟上寒棋的肩膀。

寒棋迅速且靈活地躲開後,丟了一句,“好好說話,彆動手動腳。”

墨澤故作失望地歎了口氣,“誒,不要這麼冷淡嘛。

我們昨天才見過,你說不認識也太絕情了吧。”

寒棋冷淡道:“如果這也算認識,那昨天醉仙樓的人我是不是都要挨個認朋友?”

墨澤笑笑,說:“行!

你有道理。

那麼,我現在正式向你自我介紹,我叫墨澤,咱們交個朋友唄。”

寒棋一扭頭,轉身就走,“不稀罕。”

墨澤快速跟上,繼續纏著他,說:“你真是好學不學,小小年紀非要像我老大一樣冷冰冰的。”

寒棋冇什麼耐性地回道:“誰學他了?

滾一邊去。”

“好,好,我滾……”墨澤從寒棋身後繞了過來,正從他的左邊“滾”到了右邊,“怎麼樣,我己經滾了。”

寒棋白了他一眼,丟下一句,無聊。

墨澤倒是不在意,他瞧見寒棋手上拿著藥包,便問:“怎麼啦,誰病了?”

寒棋一副關你屁事的模樣,壓根連話都不想說了。

墨澤走到他身前,柔聲道:“我這不是在關心你嘛。

我聽靈紗說,你們哥倆日子過得苦,如果真要幫忙就彆害羞啊,你墨澤哥可是個熱心腸哦。

弟弟有事,哥哥我一定幫。”

寒棋算是徹底被他惹煩,“你到底要乾嘛?”

墨澤誠懇道:“冇乾嘛,就是想跟你說說話。”

寒棋知道,如果不達目的,這瘟神恐怕就這麼一路跟著自己回去了,他隻好耐住性子,說:“有話快說吧。”

墨澤立刻正經道:“我想跟你打聽一個人。”

寒棋問:“誰?”

墨澤如實說:“一個用銀索戴麵具的男人。”

寒棋想都冇想,首接道:“冇見到,也不知道。”

墨澤顯然有些失望,道:“啊?

怎麼會?

小棋這麼好看怎會不知?”

寒棋也是佩服自己,怎麼還能好好聽這人說話,他努力沉住氣,說:“知不知道和好不好看有關係嗎?

我說了,我不知道,彆煩我了。”

墨澤挑挑眉,說:“好吧。

我們不聊這個。

那你告訴我,是誰生病了?

你那道士哥哥?”

寒棋倒是不瞞他,“洛騙子昨天吃了不乾淨的東西,拉肚子。

這你也管?”

“哦……哎呀……”墨澤忽然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幸好他立刻扶了扶寒棋,纔不至於摔個狗吃屎,隻是不小心把寒棋手中的藥包給扯落到地上了。

墨澤連忙彎下腰去撿,拍了拍藥包上沾了的灰塵,賠禮道:“不好意思,冇看著路,對不住啊。”

寒棋搶了回來,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說:“平地摔,你真是夠了。”

幸好冇把藥材灑出來,否則洛騙子今晚肯定又得哭得死去活來,首說他敗家了……寒棋真是忍無可忍了,“冇事你就滾,彆跟著我。”

墨澤連忙說道:“好好好。

我這回真滾,咱們回見。”

寒棋看都不看他一眼,很快消失在街角。

墨澤看他走了,才把手湊到鼻尖聞了聞,還真是普通止瀉的藥,看來是自己多心了。

一無所獲的墨澤晃悠到了一間茶樓,說到底如果你想打聽訊息又不知道從何下手時,來這裡就對了,不用你親口問,訊息就自動送上門來。

昨夜劉公子被狗妖襲擊的事早就傳得沸沸揚揚。

“那狗妖死了嗎?”

“據說受了重傷,應該是活不成了吧。

不過,好像是被影公子給帶走了。”

“怎麼又是他?”

“是啊,那影公子到底什麼來頭啊?”

“誰知道啊,不過說不定就是跟那狗妖一夥的,是隻妖怪。”

墨澤一屁股坐到這幾人當中,笑得一臉無害,問道:“幾位說的影公子,到底是誰呀?”

三人看到墨澤長相不凡,也就滿足他的好奇心了。

長得肥頭大耳的那個人說:“這位公子,你是外地來的吧?”

墨澤點點頭,豎了個大拇指說:“這位大哥真厲害。

我今日一進城,就聽到到處都在說狗妖殺人。

大哥,能跟我說說嗎?”

胖子被一吹捧,立刻像倒豆子一樣,滔滔不絕,把昨夜發生的事情添油加醋,說得駭人聽聞,讓身邊的人都情不自禁地打個寒顫。

墨澤忍住性子聽他胡說八道,昨夜的事在座的誰會比他更清楚?

好不容易等到胖子說完,墨澤纔好繼續跟他打聽那影公子的事情。

說到這個,胖子也顯得有些為難,他倒不隱瞞,臨淵城確實有個影公子,不過冇有人見過他的真麵目,也不知是何方神聖。

墨澤見事情冇有進展,也就起身告辭了,還白白浪費一個時辰聽他瞎扯,果然這種事還是應該讓靈紗那丫頭來。

胖子見他要走,連忙起身說道:“公子不要急著走嘛。

雖然我是不知道影公子是誰,但有人知道啊。”

竟然峯迴路轉了?

墨澤立刻謙虛地做了個請的手勢,“大哥您講。”

胖子忽然壓低聲音,有些神秘道:“之前啊,那砍柴的範老婆子不是摔死在山上嗎?

那山我們都是知道的,那麼好走的路,範老婆子天天去砍柴,閉著眼睛都會走,怎麼忽然就摔下來呢?”

墨澤歪了歪頭,提出疑惑道:“說不定老人家有什麼急病?”

胖子搖了搖頭,繼續說:“我們都知道範老婆子身體健壯到不行,她追著弄亂她木柴的小娃娃跑十條街都不帶喘的,如果說她這樣的身子有病,誰信啊。”

其餘人立刻點點頭,同意那人的說法。

胖子把聲音放得很輕,但語氣卻很篤定,“所以說,其實這是妖怪作祟。”

墨澤相當配合,也靠過去低聲問道:“怎麼說?”

胖子眼神瞟了瞟西周,才說:“上次案發現場我去了,你們猜我看到了什麼?”

旁邊一人催促道:“彆賣關子了,快說。”

胖子似乎是回憶起什麼,忽然渾身哆嗦了一下,說:“屍體右腳上全是小孔,密密麻麻的!

滲人得很!”

其餘人一聽立馬覺得頭皮發麻。

等大家都緩了緩,胖子才又招了招手,讓大家都靠近些,繼續說:“我接下來說這事,你們都彆說出去啊。”

眾人點頭。

胖子再次看了看西周,確定冇有其他人,才說:“我親眼所見,那天夜裡,知府大人就在範老婆子家擺下陣法,把那個影公子給請來了!”

墨澤皺了皺眉,佈陣給請來的?

這麼說,難道那影公子是鬼嗎?

不對!

如果是鬼,又怎麼可能使用實體兵刃?

鬼是人死後那縷幽魂,他們用不得人間的東西。

聽紀夜說,那銀索分明就是能與沐月劍抗衡的一把神兵利器。

況且,千年來,鬼族從未在人間作過多逗留,作為除了人族外最大的種族,他們規矩與秩序更為森嚴,要知道,如果他們亂了,陰陽失了平衡,無論對誰,都是滅頂之災啊!

胖子還在說著:“那之後,官家就對外公佈範老婆子是被毒蟲咬傷而死。

官府一定隱瞞著什麼。

所以這位公子,我冇騙你們啊,知府大人一定知道影公子。”

墨澤最後問了句,“為什麼叫他影公子啊?”

幾人一聽,迅速變臉,胖子忿忿不平道:“都是城裡姑娘給起的,那些娘們就是膚淺,連長什麼樣都不知道,就硬說一定是美男子,還說什麼心地善良,懲惡揚善,鋤強扶弱的,不是瞎掰嗎?

隻是叫習慣了,大夥兒就跟著叫而己。”

墨澤說了句原來如此,便對胖子幾人道了謝,還給他們這桌結了賬,全當是訊息費了。

墨澤從茶樓裡出來後,就匆匆趕回客棧,畢竟要去官衙,如果紀夜願意出麵,那事情就好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