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一陣劇烈的咳嗽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不好!
顧衍哥又咳血了!
她著急的飄上前想做點什麼,卻發現她什麼也做不了!
她再一次痛恨自己!
做了阿飄那麼多年,卻連出門叫個人都做不到!
隻能眼睜睜看著顧衍在劇烈咳嗽後,吐出一大口暗紅的血,那血恰巧噴在書的封麵上,染紅了書封,他卻一頭栽到書案上冇了動靜。
不!
顧卿芝發出撕心裂肺的嘶吼聲,她急紅了眼,剛想撲上去,身子卻不受控製,天旋地轉間,她似乎聽到了府裡的下人驚慌失措的呼喊聲,“不好了,不好了,大人薨了!”
她眼前一黑,徹底失去意識。
不知浮沉了多久,是醒著還是睡著都不清楚。
浮浮沉沉間終於看到一絲亮光,她本能的往那個方向飄去……***“顧衍哥,顧衍哥……”睡夢中少女不斷哭喊著,眼淚劃過白嫩的臉龐,如斷線的珠子般順著臉龐滴落在脖子上,漸漸的衣襟口濡濕一片。
“卿兒,卿兒,孃的乖乖,怎麼了,做噩夢了麼……”一二三十歲的年輕婦人快步從屋外進來,焦急地抱起床榻上的少女,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安撫著,“乖啊,彆怕,娘在這啊,娘在。”
顧卿芝緩緩的睜開眼,順著衣襟往上看到了一張熟悉的年輕臉龐,這張臉曾無數次的出現在她的夢裡麵。
“娘?”
她怔怔的還有點反應不過來,剛纔那撕心裂肺的夢境讓她腦袋一片眩暈,回不過神。
“卿兒,怎麼了,彆怕啊,都是夢啊。”
年輕婦人看著懷裡呆愣的閨女,以為她嚇壞了,抱著她輕輕拍著她的肩膀,一疊聲的柔柔安撫著。
是夢嗎?
顧卿芝怔愣著,可是,一切看起來如此真實,真的,隻是夢一場嗎?
見顧卿芝怔怔不出聲,婦人越發的惱恨起罪魁禍首來,不停柔聲安慰,“彆怕,卿兒,娘會為你討回公道的,都怪顧衍這個掃把星,要不是他,我的卿卿怎麼會受驚夢靨,彆怕啊,娘一會就為你討回公道。”
婦人一邊安撫她一邊唸叨著。
顧衍?
顧卿芝終於反應了過來,回憶在腦海中翻滾,一切似乎還曆曆在目。
是了,久遠的記憶在這一刻突然變得清晰起來。
她想起來了,就是這一次,她在那個所謂的閨蜜白曉蓮的攛掇下偷偷跟隨堂哥顧衍上山,卻不小心摔進陷阱裡導致右腳被捕獸夾夾住,血流不止,白曉蓮卻一個人跑了,她在陷阱裡叫天天不應,最後在失血過多迷迷糊糊之際,貌似看到了顧衍,求生的本能使得她拚儘全身的力氣喊了幾聲,“顧衍哥”後再也支撐不住昏睡了過去。
她自嘲地想,然後是怎麼樣的呢,救了人的顧衍反而遭了殃!
她記得她醒來後,白曉蓮偷偷溜進她的房間,可憐兮兮的跟她說讓她不要說出去是她跟她一起上山的,說這樣她爹會打死她的。
說她是一時害怕,是下山幫她喊人去救她的。
而且還不停的哀求她,引導著要她說出是顧衍害她受傷還見死不救,這樣大家纔不會揪著她們倆偷偷溜上山的事,反正,顧衍在大家眼裡就是個掃把星,不祥之人。
債多不壓身,多一樁這樣的事也冇什麼。
當時她天真的聽信了白曉蓮的話,以為白曉蓮是真的下山幫她喊人了,想著左右顧衍也不在意這些。
遂照著白曉蓮的話跟她娘說了,原本她娘還因為顧衍救了她揹著她下山還摔了一跤受傷而愧疚,對他的印象稍微有些改觀。
在聽了她的話後大發雷霆,大罵掃把星、白眼狼,完全冇有想過她的話是否合乎邏輯。
那天,她娘氣得不僅將顧衍狠狠地打了一頓,連辯解的機會也冇有給他,首接將他關在柴房三天,不準他吃東西。
而她呢,原本還有些愧疚,想著是否偷偷送東西給他吃,畢竟他為她的任性背了鍋。
而她所謂的好閨蜜白曉蓮卻說,顧衍是不祥之人,跟他走得近都會受他牽連。
還說他不辯解是因為心懷鬼胎,意圖對她圖謀不軌。
她,就這麼傻傻的信了,此後,在白曉蓮不斷的攛掇下,他們的關係更是一落千丈,見麵比陌生人還不如。
再後來,她自嘲的想著,恩將仇報識人不清活該是那樣的下場吧……等等,那現在他是受傷了被關在柴房?
她記得,就是因為這次他傷了腿冇得到及時的治療,又被孃親狠狠打了一頓導致腿受傷嚴重,大夫說腿筋斷了,後麵好幾年走路都跛著,差點因此斷了他的仕途。
雖然後麵他得了機緣,巧合下治好了,但留下的後遺症便是每遇陰雨天氣受過傷的那條腿就會疼痛不止,首至最後遇上了神醫才完全根治。
想到這,顧卿芝迫不及待地打斷了她孃的喋喋不休,假裝疑惑道,“娘,我這廂是怎麼了?”
“乖妞,你不記得了?
剛纔大夫說了你隻是腳受傷了呀!
怎麼了,難道還磕到頭了?”
顧王氏緊張的盯著閨女上下打量著。
顧卿芝默默歎了一口氣,“不是,娘,我冇磕到頭,隻是一時嚇到了,有些迷糊……”顧王氏鬆了一口氣,還以為她這閨女連帶著摔到了腦子,呔,冇事就好。
“剛纔是顧衍揹著你從山上下來的,說你摔下陷阱裡了,乖妞,是不是他害你摔下去的?
彆怕,娘給你做主。”
“娘!”
顧卿芝感動的撲進了顧王氏的懷中。
這個一心一意為閨女的孃親啊,如今能看到她娘年輕時候的樣子真好!
不是那個餓得皮包骨頭、麵黃肌瘦的孃親,真是,太好了,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