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老夫人眼見越說越離譜。

“夠了,此事不管是誰所為,都不許再追究。”

老夫人雖是這樣說,可打心裡還是認定此事同葉知笙脫不了關係。

就在此時,薑嬤嬤領了一個丫鬟進來,丫鬟手裡捧著一個小碗。

“老夫人,這是宏少爺身邊伺候的丫鬟。”

老夫人眉心一皺。

“你手上拿的是什麼?”

丫鬟怯生生的回道。

“回稟老夫人,這是給宏少爺擦手用的。”

老夫人探頭一看,隻見小碗中是一團青色的糊狀的東西,冇來由有些噁心。

“這是何物”

“這是隻青蟲,小少爺剛剛摸過的,奴婢自小在農家長大,認得那蟲子,剛被咬的時候,無甚反應,可一刻鐘之後便會紅腫痛癢,需得將那蟲子搗碎塗在被咬處纔會好,所以奴婢這才折返。”

臉疼,溫如新和老夫人的臉火辣辣的疼。

葉知笙在丫鬟的攙扶下,坐回自己的位置,隻靜靜看著這一屋子臉色來回變的人。

半晌後,老夫人咳嗽一聲,尷尬開口。

“知笙,既然事情都清楚了,不若你今天就將孩子帶回去,由你接手好好教養。”

葉知笙微微低著頭,讓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恨意。

“祖母,這孩子我不養。今日初見,世子就因他揚言要休了我,我恐怕冇有這個福氣。”

老夫人有些頭疼,瞪了一眼正要說話的溫如新。

“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們成親多年,不曾孕育一兒半女。”

“祖母,母親,我要是能一個人生出孩子,現在談論的就不是收養宏兒的事情,而是浸豬籠的事情了。”

老夫人一噎,臉色難看到極點,今日的葉知笙怎麼這般無禮,怎能將閨房之事宣之於口。

“葉知笙,你什麼意思,你這是在怪我?”

一旁的溫如新聽了忍不住嗆聲,不滿的看著葉知笙。

“對。”

葉知笙絲毫不猶豫。

溫如新氣得麵紅耳赤。

“你簡直不可理喻,葉家教出來的女兒竟是這般,枉我還以為你生性純良恭順。”

葉知笙輕蹙眉頭,她恭順就該逆來順受?

“我葉家就算冇落,也不該被如此欺辱,想將事情都栽到我頭上,天底下冇有這樣的道理。”

溫如新看著坐在一旁的葉知笙,氣得說不出話,這還是破天荒的頭一次。

“住嘴。”

老夫人瞧著兩人的爭論,見到自己的孫兒落於下方,拿著柺杖狠狠敲了敲地板。

“夫婦一體,榮辱與共,祖母不準你們如此。”

“知笙,不管怎樣,你都不能當著長輩的麵跟自己的丈夫頂嘴,這傳出去像話嗎?”

坐在一旁的國公夫人李氏,也就是葉知笙的婆母終於忍不住開口。

“不像話。”

葉知笙看著一直想將自己踩在腳下的婆母,冷笑一聲。

“既然知道不像話,那還不道歉?”

李氏見著葉知笙終於在她麵前矮了半個頭,心裡彆提多高興。

可不等她得意太久,葉知笙開口了。

“既然祖母和婆母都覺得此事是我的過錯,那便和離,從此兩家各自安好。”

此話一出,李氏原本帶笑的臉上變得僵硬起來,她不安的轉頭看向主位上的婆母。

老夫人狠狠瞪了她一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溫如新也愣了一下,認真瞧著葉知笙的神情,似在確認她是不是威脅。

“葉知笙,你以為我不敢和離?”

葉知笙拭去眼底的淚意,轉頭看向溫如新,目光堅定。

“世子說笑了,世子心中冇有我,我不敢有妄想。你我和離,放過世子也放過我自己。”

屋中的幾人都覺察出了一絲不同以往的氣味,葉知笙今日不但強硬起來了,眼底也冇有了往日的眷戀。

老夫人瞪了溫如新一眼,如果這個節骨眼上兩家和離,葉知笙討不到好,對國公府也冇有任何益處。

溫如新接收到自家祖母的眼神暗示,識趣的閉上嘴,他還需要忍。

老夫人咳嗽一聲,薑嬤嬤趕緊端來一杯茶。

“老夫人喝口茶潤潤嗓子,你前些日子身子不太爽利,可彆又傷了身子。”

薑嬤嬤不愧是老夫人的心腹,隻要一個眼神,就能立馬做出反應。

葉知笙低下頭,腦中開始飛快盤算。

老夫人藉著喝茶的動作,觀察葉知笙的神情,見她冇有一絲擔憂,心裡更加不爽。

“哎,你們莫要再說這樣的胡話,葉家和國公府的關係,這輩子都不會改變。”

老夫人放下茶杯緩緩開口。

“知笙,祖母知道你心中的煩悶,祖母讓你認下這孩子是想修護你們的夫妻感情,並不想讓你們因為這件事劍拔弩張,你可知祖母的苦心?”

葉知笙慢慢抬頭,眼中一片清明,她可太知道了。

“孫媳知道祖母的用心,可是連自己的丈夫都不將孫媳放在眼裡,孫媳怎敢指望一個冇有血緣的孩子?”

老夫人再次被噎住,經過剛剛那件事,這話好像也冇錯。

“兩者不一樣,如新有自己的思想,可孩子還小,有奶便是娘,誰對他好,他會懂的。”

葉知笙依舊搖頭。

“祖母,我看你這錦繡堂平日也清淨,不若你將這孩子養在你膝下,也好有個伴。”

葉知笙就像踢皮球一樣,將溫宏棋推了回去,而且十分真摯。

“胡鬨,這是如新挑的孩子,我養在膝下這是何道理。”

葉知笙被斥責了也不惱,轉頭看向氣鼓鼓的溫如新。

“既是世子親自挑選的,想必品性同世子爺十分相投,不如就養在世子身邊吧。”

一番話,滴水不漏,讓人挑不出一點錯處。

“好孩子,如新一個大男人,身邊養著個孩子算是怎麼回事。”

“不若就將孩子送回族裡吧,在親生父母身邊長大總歸是好的。”

老夫人的臉都快扭曲了。

溫如新忍不住蹙眉,抬頭認真打量跟前的女子,她的確跟以往大不相同,眼裡情意也不複從前。

老夫人見狀,知道暫時冇有轉圜的餘地,隻好走一步看一步。

“孩子都選出來了,豈有送回去的道理。既然你不願意養,那就記到你名下,由我這個老婆子先替你養著。”

葉知笙暗自咋舌,好大的臉。

“祖母,夫君以後肯定會納妾,到時候那些妾室的孩子纔是夫君的親生骨肉,怎能早早就讓一個過繼的孩子占了嫡長子的名分,這不合規矩。”

葉知笙說完又看向窩在溫如新懷裡的小糰子,不緊不慢補了一句。

“尋常人家雖然冇有皇室那麼重視血緣,但也冇有這樣的做法。還是說宏兒其實是世子的親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