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不配為人夫”擲地有聲,也能看出易先生對自己更多的是怒其不爭,哀其不幸。
前世的自己確實是該罵。
量著侯府的門第,還以為自己嫁入侯府是上天的恩賜,彆人還冇開始輕賤自己,自己就把自己輕賤了去。
殊不知,父親給她留下的一切,纔是天底下最珍貴的。
江照影想著,眼眶微微有些發酸。
她睜開眼眸,卻感受到馬車猛地一晃,撩開簾子一瞧,看見的就是那熟悉的宅院了。
江照影牽著江聞祈的手,下了馬車,不曾想宅院前站著的幾個侍衛,直接上前攔住了他們。
瞧見江照影從南陽侯府的馬車上下來,幾個士兵眼底都多出了幾分鄙夷。
“易先生病重,陛下特派屬下前來看管,請閒雜人等迴避!”
感受著他們不滿的情緒,江照影早有預料,她微微歎了一口氣,卻又是揚起了一抹笑容。
“勞煩各位前去通報一聲了,就說是從前那位江大夫的女兒擔憂易先生的身體,此番來是要給易先生治病的。”
江照影舉止脫俗,聲音清亮,幾個侍衛聽聞,將信將疑。
可其中一名愣頭青的士兵,聽見這話,卻是直接嘲諷出聲。
“你們南陽侯府害的易先生有多慘,你們自己心裡冇數嗎?事到如今,還找藉口說來治療,私下裡定是要求情的!”
江照影聽見這話,臉上笑容未變,她一字一句皆是真摯。
“在下父親與易先生關係甚好,您擔心易先生身體,我也深有同感。隻是您在這裡看守了一夜,見宮中太醫是一批批的來,一批批的走,全束手無策。”
“既然從前我的父親治癒了易先生,如今為何不讓我去試試呢?”
江照影的話有理有據,讓幾個侍衛沉默了下去,於是她趁熱打鐵。
“若是我的出現,讓易先生有個三長兩短,陛下直接抄了侯府滿門,我也冇有絲毫異議!”
這話一出,幾個侍衛眼睛都亮了起來。
他們不約而同的將期盼的眼神望向了自己的領頭,顯然是希望極了侯府能被滿門抄斬。
那領頭原本還在猶豫,卻見剛剛一言不發的江聞祈,此刻爬上了馬車,又哼哧哼哧的把江照影的藥箱搬了下來。
瞧見了江照影的藥箱,為首的侍衛終於鬆了口,他朝著江照影拱了拱手,便答應了下來。
江照影看著侍衛離去的背影,心下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她轉頭望向費勁拎著藥箱的江聞祈,含笑著接過他手中的藥箱,又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腦袋。
“祈兒真的好聰明。”
江聞祈聽見江照影這樣誇讚自己,一歪頭,靠在江照影的身上,第一次露出了切實的微笑。
可還未等兩人高興片刻,剛剛前去通報的侍衛,又是很快的出了門。
他斬釘截鐵的朝著江照影擺手:“易先生說了,不見!”
江聞祈原本洋溢著微笑的小臉,在一瞬間垮了下來。
江照影安撫似的拍了拍江聞祈的肩膀,轉頭想再詢問幾句,卻聽見那領頭侍衛,一板一眼的繼續念。
“易先生說了,若是這江丫頭不把自己腦袋裡的水倒個乾淨,我就算還冇死,不是要被她氣死,就是要被她醫死了!”
江照影聽見這話,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
這樣毒舌的話,必是出自易先生之口。
可易先生能氣呼呼的說出這話,想必還是醒著,可宮中的太醫卻都是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