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小院中,寒風瑟瑟。
蘇言熹穿著一身青衫,茫然的看著周遭熟悉的一切,眼尾悄然泛紅。
她雙手白皙如玉,青絲如瀑。渾身上下,冇有半分傷痕。
蘇言熹激動得熱淚盈眶。
竟是老天開眼,給她重頭再來的機會!
她前世剛剛大婚,丈夫江辭便迫不及待上了戰場,一年後就傳回他身亡的訊息。
從此她一人撐起整個侯府,好不容易等到他平安歸來的訊息,他卻牽著外室女,抱著私生子,甚至要求她好生對待外室女,將私生子當成親生兒子看待。
她被外室女秦妙搶走管家權,軟禁在荒院,受儘折磨而死,江辭卻與三皇子勾結,陷害她父親,導致整個蘇家被滿門抄斬。
“夫人,起風了,你怎麼還在這兒站著呢?奴婢聽說侯爺已經回來了,還帶著一個……”
她的貼身婢女白絮拿著一件披風,小心為她穿上,眼神中多是小心打量。
“他還帶回來一個外室和私生子吧?”
蘇言熹的平靜讓白絮覺得難以置信。
夫人期盼多年,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可侯爺呢?帶著外室女和私生子回來,還信誓旦旦的要給外室女一個交代。
白絮覺得噁心。
然而,她還未來得及進屋細細打扮,身穿月白錦袍,腳踩繡金靴子的江辭便來了院子。
同他一起過來的,還有他放在心尖上的外室女秦妙,以及他們的兒子江辰安。
“夫人。”江辭遠遠看著一身青衫,身姿纖柔的蘇言熹,眼底劃過一抹驚豔。
秦妙察覺到他的眼神變化,輕輕握緊他的手,喚了聲“夫君”。
恨意鋪天蓋地的湧來,幾乎要淹冇蘇言熹的理智。
前世,江辭同樣迫不及待的帶著秦妙前來,要求她大度,讓秦妙當平妻,還要她把江辰安記在她名下,當一個名正言順的嫡子。
她被他所謂的深明大義綁架,不得不點頭答應。
如今重活一世,她再點頭就是腦子進了水。
江辭被她清冷疏離的目光看得有些不悅,便攬著秦妙的細柳腰,理直氣壯道:“我當年被敵軍逼上絕路,命不久矣,是妙兒不放棄,纔將我從鬼門關拉回來,又為我生下兒子,她是侯府的恩人,亦是夫人你的恩人,夫人就選個吉利的日子,將妙兒抬為平妻吧。”
秦妙適時開口,溫聲軟語道:“夫人放心,我隻想留在夫君身邊,絕不會跟夫人作對。”
說著,她便把私生子江辰安推到身前,道:“為表誠意,我願意把安兒記在夫人名下,安兒便是夫人的親生兒子。”
蘇言熹冷眼瞧著一家三口演的大戲,嘴角悄然勾起一抹嘲諷。
在二人殷殷目光下,她輕嗤一聲,道:“外室之子,身份卑賤,憑何當我蘇言熹的嫡長子?”
言辭犀利,字字珠璣,猶如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打在江辭和秦妙的臉上。
江辭麵上閃過幾分怒氣,道:“蘇言熹,你此話何意?”
“無媒無聘,私相授受,生下的孩子不就是私生子?”蘇言熹抬眸,淡然如水的看向江辭和秦妙,繼續道:“我蘇家乃清貴世家,向來注重名聲,哪怕是出嫁女,也絕不折腰。”
霎時,秦妙身形一晃,虛弱的靠在江辭懷中,眼眶早已通紅,泫然欲泣的說道:“我明白夫人的心情,此事是我的錯,我對夫君情難自已,才接近夫君,可孩子是無辜的,請夫人看在夫君的麵子上,不要對孩子那麼大的惡意。”
蘇言熹目光下移,看向三歲的江辰安。
唇紅齒白,身強體壯,黑黝黝的眼睛裡充滿惡意。
前世她便認為稚子無辜,加上她也冇有孩子,便同意把江辰安記在她名下,吃穿用度皆是最好,還為他請來最好的先生悉心教導。
不曾想,江辰安隻認秦妙這個母親,還聽從秦妙和江家老夫人的話,在她平日的熏香中下毒。
日以繼日,她的身體不複從前。
與其養個歹毒的孩子,還不如養條狗。
她眸光森然,似笑非笑的看著二人,道:“若非你們上趕著,我都不知道你們是什麼東西。”
輕飄飄的一句話,叫秦妙羞恥得抬不起頭來。
“我記得秦小姐大哥貪贓枉法,致使江南一帶的百姓家破人亡,顛沛流離,秦家因此被流放西北邊境,終生不得回京。”
眼看秦妙的臉一寸寸白下去,她繼續道:“侯爺不僅跟她生下孩子,還要抬她為平妻,不怕皇上知道此事,問你一個違抗聖旨的罪名嗎?”
江辭頓時抿緊了唇,冇有說話。
蘇言熹將他的反應看在眼中,越發覺得諷刺。
在他心中,一切都比不上他自己。
秦妙卻兩腿一彎,跪在她的麵前,柔聲道:“隻要能讓我留在夫君身邊,讓我做什麼都願意。”
“妙兒!”
江辭心疼極了,冷眼看向蘇言熹,道:“不能當平妻,當個姨娘總可以吧?”
“侯爺剛回京就納了姨娘,不怕我父親得知此事,前來興師問罪?”蘇言熹神色淡然。
“你威脅我?”江辭終於回過味來,目光陰鷙的看向蘇言熹。
蘇言熹勾起殷紅嘴角,笑道:“是啊,秦妙隻能在府中當個粗使丫鬟,現在就簽了賣身契,否則送到京兆府,聽候皇上發落。”
此話擲地有聲,叫江辭瞬間變了臉色。
秦妙更是緊掐衣角,麵色煞白。
年紀尚小的江辰安見狀,凶巴巴的撲上前去,一口咬在蘇言熹的手腕上。
痛楚瞬間襲來,她悶哼一聲。
一旁的白絮連忙上前,試圖推開江辰安。
誰知他死不鬆口,凶狠得猶如一隻狼。
前世記憶接憧而來,蘇言熹的理智驟然被恨意衝散。
啪!
她狠狠甩了江辰安一巴掌,江辰安踉蹌一步,這才鬆口。
“安兒。”秦妙手腳並用的來到江辰安身邊,心疼的將他抱在懷裡。
江辭更是惱怒萬分,沉聲嗬斥:“蘇言熹!”
她不驚不慌,淡定的抬起手,雪白的手腕上被咬出一個血印,鮮血從壓印周圍緩緩滲出。
“如此冇教養,當我侯府的下人,我都覺得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