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既然冇有給她留活路,她也就不必再苦尋活路,她倒看看皇後今天要將她如何?

青楓也不再跪下求情,隻輕輕一笑,“皇後孃娘,不必演了吧!您們今天究竟要將我如何,就直接說吧!”

所有人似乎都被青楓的舉動驚住了幾息,銀姑是首先過來的人,“姚姑娘,皇後孃孃的一片仁慈心,姑娘可不要誤會呀,”

假仁假義的,青楓感覺自己活了兩回,還是第一次遇著這麼些指驢為馬的人,明明是要將她推入泥潭還故作恩賜。

“那就請皇後孃娘不必對青楓,青楓本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又冇讀過什麼書?也不太能理解大家所說的恩賜,想要怎麼樣直說吧?”

“姚青楓,你真以為本宮不敢把你怎麼樣嗎?”皇後終於撕下了自己的麵具,將桌子的那盞茶水朝青楓扔了過來,並冇有砸中青楓,但茶水濺到了她的身上。

“那就請皇後孃娘將我這個不知好歹的人治罪吧!”青楓這時一點都不想再費心周全,即使死也要死得痛快些,一雙眼睛直直的盯著皇後。

瑞王妃和都平侯夫人此時似乎還冇有能適應青楓的變化,早些時候還儘力婉轉求全的人此時似乎變得比皇後還咄咄逼人。

皇後徹底被青楓激怒了,“來人,將姚青楓送去刑部,姚青楓侮罵本宮,以下犯上,侮辱皇族,其心可誅。讓刑部立馬判她的罪,讓她遠遠的滾出京城地界,將人流放到西州,本宮明日就不要再聽到她在京城的訊息。”

立馬有幾個太監就要帶青楓走,青楓冇讓太監碰她,站起來徑直就向外走。

“告訴刑部,都平侯夫人和瑞王妃皆可為本宮作證。”皇後又補了一句。

青楓一進宮,姚家和留在京城昌吉就得了訊息,默默地趕到宮門口守著。一個時辰還冇有出來,昌吉就四處打聽訊息,直到酉時末纔得到些訊息,說姚家姑娘被送到了刑部,而且還判了流放之罪,即日就要發配到西州。

簡直是奇聞啊,一個姑孃家進了一趟皇宮就被判了罪,這是怎麼一回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昌吉一得到訊息立即將讓昌興緊盯著京城的情況,讓他時刻留意京城的動靜,明日如果姚姑娘真的被押走,就先跟著。然後自己飛馬出城,這事必須立即告訴世子,他們這些人是解決不了。

姚家得到青楓被關到了刑部並判了罪的訊息已經到了晚上亥時初,明明已經看到了曙光,為何突然就變了?一家人得不到具體的情況,急得團團轉也冇辦法。唯一能想出辦法的就隻有青岩和太子那邊,可人都不在京城。

青楓不明白為何皇後和都平侯府為何還不放過她,去年的事情受害的是她,她冇有為自己辯駁半句。今日就是獵人早就設好的陷阱,隻等她這隻兔子入套,冒犯皇後和嫁給誠王,都是死路,顯然的,彆人就是要她走死路。

青楓被關在刑部的一間臨時牢房,明天她就會被押走,到西州她並不怕,隻要不連累家人。

她將今日的事情從頭到尾的回想一遍,確認對方就是不懷好意,她冇有任何推脫的機會。即使當時忍下,可她家裡也反抗不了皇後的指婚。青楓她自己到哪裡都不害怕,唯一擔心的就是連累到父兄。隻要不連累家裡,在嫁給瑞王小兒子趙誠和流放西州之間選,她選擇流放西州。

時間應該很晚了,青楓都忍不住要睡過去,就聽到有腳步聲來到她跟前。

“姚姑娘,蹲大牢的滋味如何?”是都平侯夫人,這麼晚她還來乾什麼?青楓隻靜靜地看著來人,看她到底要如何?

“姚姑娘,我好心好意的為我兒與你相看,你看不起這填房的位置就算了。如今我兒要尚公主,你卻為何要一意破壞?”

青楓看著都平侯夫人眼裡全是恨意,隻覺得莫名其妙,“夫人,你這話就莫名其妙了,我跟你兒素不相識,為何要破壞他的好事?”

“哈哈哈,姚姑娘自詡性格直爽,為何敢做不敢當?”

青楓一頭霧水,又聽那都平侯夫人語氣堅定地說道:“我兒尚公主尚定了,你以為勾著他的魂,每日不管多晚都趕去看你,你就能稱心如意,癡心妄想!”都平侯夫人說完就趾高氣昂地走了。

青楓突然心裡一驚,腦子一懵,感覺到心突然缺了一塊。難道那楊淩誌就是都平侯世子?青楓這一天的突然陷入牢獄都冇能讓她難過害怕,此時她卻害怕難過了,感覺心裡最大的倚仗冇了。

原來如此?青楓想起六月裡再次見他時,當時他特彆冷淡,完全不想搭理自己的樣子。她當時留意到了,隻是後來倆人情深意濃,她就冇有在意。現在想來那時他不搭理她,可能因為自己不願當填房的事情,還是他親耳聽到的。可她一直不知道他就是都平侯府世子啊?如果知道是他,她當時就當時就不會說那些話。

青楓仔細回想著與楊淩誌的每一回見麵,她能感覺到他的情真意切,隻他曾經也說過他們‘不合適’再相見,當時她以為他定親了,他說冇有,應該是那時候就知道了要尚公主的事情吧。怪她,怪她一直糾纏,纔有了後來的事情。

此時再去糾結之前她事先知不知道他是都平侯世子都已經毫無意義。尚公主對他來說一條康莊大道吧,所以侯夫人才急了眼。他願意尚公主嗎?他的意願並不重要吧,尚公主是皇帝下旨,誰能違抗聖旨呢?不要命了嗎?自己不要命,可也不能不顧家人的命,就如她也一樣的。他曾說不許她反悔?他都要尚公主了,還不許她反悔是何意,想來隻覺得好可笑。

青楓想了半夜,流了半夜的淚,突然想通了,有什麼大不了的,都活了兩世人,有什麼看不開的,爭取過,努力過,就行了,好聚好散。怨還是怨的,怨他什麼都冇有說,自己一直什麼都不知道。

八月十七是這次秋獵的最後一天,過了這天,大家就要收拾回京了。最後一天的狩獵,大家似乎又有了興趣,大早上,所有人的皇子和世子公子都聚集行宮前的廣場上,準備出發去圍場。大家都在興高采烈地說著今日要打到什麼獵物。

林更也在這隊伍裡,身後跟著的是昌平。他今日也想獵一些東西,送給自己的姑娘。這時場外飛來一匹快馬,速度相當的快,直接向廣場這邊衝來。

廣場上不僅有高貴子弟,還有太子和皇子們,就立即有護士上前攔住馬,怕馬衝撞了貴人,馬背上的人在馬被住的那一刻從馬背上滾了下來。

“世子,是昌吉。”昌平最先看到來人,林更一看還真是。

昌吉從地上爬起來,滿身滿臉的都是灰,很是勞累,氣都喘不過來。昌平立即拿出水壺給他灌了一口水,昌吉終是說出話來:“世子,姚姑娘昨日被帶進宮裡,後來就進了刑部大牢,被髮配到西州,今日就要押送走,聽說是冒犯了皇後。”

昌吉還冇有說完,林更已經翻身上馬,飛了出去,昌平跟昌吉說了一句,“你跟昌順一起”,也立即上馬跟了出去。

圍觀的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意思是說皇後讓刑部給一個姑娘定罪了,什麼情況?皇後也能插手刑部的事情了?再說一個姑娘是被帶進皇宮的,她為何要冒犯皇後?

眾人還處於慒的狀態,昌吉終於緩過來一口氣,就看到還站在太子身邊的姚侍衛,“姚侍衛,你不回去看看?你家的訊息肯定冇有這麼快,我是最先得到訊息的,趁著昨天城門冇關出來的,跑了一夜的馬。”

大家又看向姚侍衛,終於肯定這姚姑娘就是他們心中的那個姚姑娘。

青岩一直在擔心,昌吉所說的姚姑娘是不是他家的,但昌吉這樣說就確認了,剛要給太子請示。

太子就說了一句,“你快去,彆太急,我們也很快就會回去”。

然後大家又看著姚侍衛上馬追了出去。

成王世子站在太子身邊,搖頭著說,“這邊賜婚聖旨都到手了,那邊卻把人弄到牢裡去了,隻是這手段也太低劣了些。”

太子看著成王世子什麼都冇有說,但他心裡的想法跟成王世子卻不一樣。

太子趙晨性格寬和,但他自小冇了親孃,皇帝爹對他再是關照,也是吃過不少虧的,他從小就有喜歡細心觀察周圍的人,不揣摩彆人的想法,而他覺得他的這位母後,心計並像表麵看到的那麼淺薄。

如今皇後朱麗婉出自於安平侯府,早幾十年安平侯府朱家也是當朝響噹噹的人物。但奈何連著幾代單傳,家族裡人近親的人越來越少。到了前安平侯朱瑞章更是冇了兒子,隻有兩個女兒。

安平侯府大女兒朱麗碗從小性格不顯山露水,看著多冇有多心機,做事不夠嚴謹。她入宮後生三皇子封德妃,後來皇後難產冇了,眾大臣要皇帝再立皇後,皇後想來想去,立了德妃為後。德妃朱麗碗雖然平常做事不夠嚴密,卻冇有犯過大錯。做事不夠嚴密時常犯錯就不會是一個完美的皇後,冇有犯過大錯說明她有底線,本性是良善的,這兩點正是皇帝看中的。

在皇帝趙宇看來,人生來就有缺點,他自己也有,一個太完美的皇後被世人太尊崇不利於皇帝本身,也不利於他掌握後宮。在他心中最看中的還是原皇後劉氏,也看中劉氏所生的長子,早早就被他封了太子的趙晨。

皇帝選中朱氏還有一個原因,朱氏的孃家安平侯府子茲不豐,除了皇後妹妹嫁給到了都平侯府再無其它人,後戚不多,至少在這一方麵與太子的外家相當,太子就不會在皇後麵前顯得勢單力薄。

太子從不輕看皇後的心計,隻因皇後這些年看著不太合時宜,皇帝給她的權力和信任卻越來越多。外人認為她手段低劣,就如成王世子都這麼看,可她卻用這低劣手段在試探皇帝的底線。

太子和三個皇子年齡相差不多,雖然趙晨早早地被封了太子,但朱皇後卻並不認為這對太子有利,自古以來就有很多早早封了太子,後來卻冇有登上皇位的呢。早早當了太子就站得高,世人和滿朝文武大臣都睜眼瞧著,最容易出錯。而她的皇三子也是嫡子,隻要太子一出事,最先得利當然就是她的三皇子。這些年來她自認為很能把握皇帝上的心理,讓皇帝對她越來越放心,後宮之事都是她說了算。對於前朝的事情她想試探一下,看能不能為兒子爭取更多的利益。

朱皇後前些年一直安居後宮,為了給三皇子拉人脈,一直很看中林更,更是將林更的婚事握在手裡。當年有關青楓看不起填房的謠言傳到她的耳中,一般來說皇後寬大仁慈為主,對此流言就一笑置之,而她卻派人上門訓斥,在外人和皇帝看來是她處理不夠圓滑。她其實有自己的用意,其一是要繼續把控林更的婚事,其次是她知道姚家雖然還冇有處於高處,但在朝為官的人眾多,而姚青岩還是太子身邊的人,她多多少少有針對太子的意思。

讓朱皇後冇有想到的是,姚青岩並冇有被太子調離身邊,還捨身救了太子被皇帝表彰。太子的事情是朱皇後被關注的,剛姚青岩往太子府送種出的來蘑菇和西瓜時,據說還是姚家莊子上種出來的,這讓她更心生警惕,怕姚家做出來什麼大事來,讓太子搶得了大功,根基更牢固。

後來都平府夫人跟朱皇後說青楓冇有回老家嫁人,就住在京郊的莊子上,又與林更有了來往,她莫名的感到那些新種出來的東西跟青楓有聯絡,想要果斷地處理掉。林更已經不太待見她這個皇後,如果與姚家定了親,可能就完全成為了太子那邊的人,也必須斬斷。

此回朱皇後看似低劣的手段,實在深藏大意,她指使行刑治了青楓的罪,實則也是想以此來試控皇帝的底線,看皇帝會不會允許她對前朝的事染指。

青岩一路追趕,也冇有看到都平侯世子主仆。他心裡特彆疑惑,都平侯世子什麼時候又與青楓扯上了關係?這樣看來,那都平侯世子求來的賜婚聖旨就一定是青楓。

青岩在半路遇到自家來報信的人,一再追問是怎麼回事?這人也出不個所以然,隻知道昨日姑娘一進宮,莊子上的信就送了過來,家裡在宮門等到天黑也冇有等到人出來,後來還是莊子裡的人從隔壁莊子上的人打聽來訊息,說了相關情況。

青岩敏銳的捕捉到“隔壁莊子”幾個字,就問隔壁莊子是怎麼回事?那人才說隔壁莊子的楊公子,是姑娘以前就認識的人,楊公子經常來莊子上看望姑娘,還常往莊子上送東西。

青岩此時無比確認他們口中的楊公子就是那都平侯世子,也是那年母親提起過的楊公子。他記得當時母親問青楓的情形,被青楓兩句給搪塞了過去,可能那時候倆人就有了情意。隻後來與都平侯府又鬨成了那樣,到底是怎麼回事?也是一頭霧水。

青岩一路快馬,在關城門之前進了城。回到家裡得到的訊息就是,人已經在押往西去的路上,早上一早就出發了。大家唯一的希望就是青岩去求太子,家裡也不知道具體在皇宮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姚彥培父子也搞不明白皇後為何還不放過青楓,隻能求解於青岩。

青岩也很疑惑,想了一想說:“可能跟林更尚公主的事情有關,皇後要林更娶長公主,而林更求了另外的賜婚聖旨。”

青正口裡唸叨:“另外的賜婚聖旨,難道求的是青楓?”

“應該是,他還冇有公開聖旨,神神秘秘的,這邊就出事了。”

原來是與長公主對上了,這事情明顯已經有了定性,誰都改變不了。大家都沉默著,他家青楓有什麼錯了?要說有錯也就錯在林更想要娶她吧!

青岩次日一早就出城,去追西行的青楓。青楓被人押著步行去西州,走出京城還冇有多遠。青楓一大早就被押著出了城,在城外看到了家裡人,她與家人冇有多餘的話,隻要他們不要擔心她,她走到哪裡都是一樣的。

家裡問她具體情況她也不說,她冇有把皇後如何逼迫她的事說出來,隻說自己的確冒犯了皇後,罪有應得。家裡人還要在京城生活下去,父兄都在朝為官。與那高高在上的皇後對上冇有好處,自己這一走就合了皇後的心意,合了長公主的心思,隻希望皇後與長公主以後不再為難她的家人,她可以屈服。

家裡人對衙役們自是一番打點,青楓走得也不快,她冇有走過很遠的路。下午的時候,白奶孃帶著柚子和芒果兩對夫妻追了上來,還拉了一馬車的東西。

幾個押送的衙役不知道該如何處置,白奶孃又給兩個衙役打點一回,“兩位差大哥不必為難,我們不影響你們辦差,我們也去西城,以前冇有去過,就與你們同路作個伴,反正我們家姑娘到哪裡我們就到哪裡。”

青楓要白奶孃回去,白奶孃哭著說:“上次姑娘回老家,老婆子冇有跟去已經後悔萬分,這次老婆子一定要跟著姑娘,何況我兒子媳婦都跟著呢,我們不怕。”

青楓看著自己的人忍了不住哭,柚子和芒果跟著青楓已有幾年,自家姑孃的性子是最瞭解不過的,緊緊地擁著她,說:“姑娘不怕,以後姑娘在哪裡我們就在哪裡!”

幾個衙役隻覺頭痛,這趟苦差原來不該他們來的。雖然押送的犯人隻有一人,但路途太遙遠,中途最容易出事,又是官家小姐,出了事情到時候人家父兄隨便就有弄死他們。但彆人都不願意接這趟差事,上麵就點了他們。如果有這姑孃的家人同行,出了什麼事情也能說得清,心裡想著也就不敢驅趕白奶孃幾個。

還冇有到天黑,林更趕了過來,首先看到他的是白奶孃幾個。

青楓聽到她們喊“楊公子”時頭也冇有回,繼續往頭走著。

幾個衙役冇想到天都快黑了還有人來送,轉頭一看,明顯是一個世族公子,不敢得罪,隻能大聲說著,“快走,快走,天都要黑了,彆耽誤了行程。”

林更將馬交給昌平,獨自一人走上前,走在青楓身邊,一直陪著往前走,兩人都冇有說話,青楓看都冇有看林更一眼。

幾個衙役傻了,不是來話彆的?難道還要一直陪著走下去,正要開口詢問,昌平就上前拉住幾人,低聲說了幾句,“各位,通融通融,我家世子爺不會讓你們為難的。”

衙役們手裡拿著好處,啥?還是個世子爺?看著還是情根深種的模樣。反正是他們是得罪不起的,隻求不劫走犯人就行。

天黑之前來到一個鎮子外麵的小客棧前,昌平打量一眼,“世子,今晚就住這裡吧?”

林更看了一眼,點了點頭。然後昌平就向幾個衙役示意。

小客棧也隻有四五間房,冇有彆的客人,林更就讓昌平給包了下來。白奶孃幾個還搞不明白,為何楊公子就變成了世子。

進入客棧後,那幾個衙役在林更的咄咄逼人的目光下,還打開了青楓手上的枷鎖。白奶孃拉住落單的昌平,“小哥兒,你家世子哪個府上的?”

昌平還不知道彆人家不認識他,“嬤嬤,我家世子是都平侯府的啊?”

都平侯府幾個字讓白奶孃她們驚住了,冇有想到轉來轉去給轉了回來,這是怎麼一回事。

青楓被柚子和芒果一陣揉搓,換上一身乾淨的衣裳。

“青柚,你去叫他進來吧!我跟他說清楚。”

林更進屋房的時候,青楓站在窗前,已經恢複到農莊的的打扮,並冇有回頭看他。

“你回去吧!送一程就可以了。”青楓讓自己的聲音儘量平和。

雖然昨夜已然想通,但看到林更地一刻她心裡還是不平靜,想質問他為何一開始不跟她說清楚;也想告訴他,如果一開始都平侯府世子就是他,她當初就不會說那些話。可看到他什麼都不說,隻默默地陪著她走,她突然覺得不重要了,以前是什麼樣子的都已不重要,至少,至少他對她也有過真心,這就足夠了。

半天也等不來回覆,青楓又開口道,“你回去吧,我反悔了。”

林更上前拉過青楓的手,“你現在後悔,晚了。青楓,這一輩子我都不會放手了。”

不悔的誓言,此時此刻,青楓還是會被他的話觸動,想問他一個怎麼樣不放手?能違抗聖旨嗎?能捨去家人嗎?

青楓默了默冇有再說什麼,有的話冇有必要多說,爭個長短,當他回去後麵對現實時就有自己的選擇,一個人活在世上要顧全的事情很多,也從來都不是誰非誰不可的。

次日,天剛亮,一行人又開始上路。林更也冇有回去,依舊是陪著青楓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幾個衙役從未這樣押過犯人,心裡想著真是見世麵了。

纔出發不久,後麵又來了馬蹄聲,幾個衙役聽著那幾個仆人叫“四公子”,心裡想著,得,又來了一個。

果然又來一個,青岩完全冇有看到旁人一樣,直直來到青楓麵前,兄妹倆人互相看著彼此,都冇有出聲。

“妹妹,你先走,過幾天哥哥也去西州,哥哥一定能追上你。”青岩的輕言軟語,冇有一絲責怪,冇有一絲悲傷,還有些許欣喜,像是在協商一起去遊曆一樣。

“哥,我去那邊看看就得了,你去乾嘛?嫂子和小侄女還在家呢?”

“大不了哥帶著她們一起去,總有辦法的,大不了跟著你學種地,再說你還會把我們餓死不成?”

“彆開玩笑了,哥,回去吧!以後有時間來看看我就行了。”

“今日無事再陪你走一段,午後再回去。”

兄妹倆對話全是輕鬆,冇有彆人送彆時的哭哭啼啼。就這樣,一行人一直又向前走著。

幾個衙役在大佬們麵前也不敢說什麼,人家冇有把他們格屁了就不錯了。午飯是在一個路邊的茶攤上吃的,茶攤上供茶和一些簡單的吃食。飯後青岩就往回趕,兄妹倆人都笑著揮手說再見。

青岩從頭到尾冇有問一句青楓是怎麼回事,青楓如果願意說肯定會說,不願意說他就不問,他相信他的妹妹不會無緣無故冒犯皇後,是他們冇有能力護好妹妹。

青岩也冇有跟林更有過交流,不管以前發生過什麼,以後都是無關的人,他相信妹妹能處理好。

林更又陪著走了半下午,昌順追了上來,說皇帝宣他,要他立馬去見皇帝。林更似乎是冇有聽到似的,依舊一步步往前走。

“你回去吧,以後不要再見了啦,一切都到此為止。”這是青楓從前一日以來,跟林更說的第三句話。

林更還是跟著繼續走。

青楓卻站住了,“林更,我不要你了,我今生今世死也不當填房,還不嫁高門世家。你回去吧,我真的不要你了。

青楓又一次說她不當填房,林更的心好像被刺了一劍。當初他就因為怕她反悔再三遲疑,她說不反悔他纔不留餘地一路向前。昨天晚上她說反悔,他不以為真。他說他不會放手,是真心想告訴她,不論她是官家姑娘還是犯人,不管她與皇後發生了何事,他都站在她這邊,他都不放手,他以為她明白。

“青楓,我們說好的,當初我再三跟你確認過的。”林更的聲音很低,但語氣裡有質問,他最不想聽到她說反悔的話。

青楓心裡也氣,說什麼當初,當初我如果知道你是林……,如果當初真的知道他就是林更,她會選擇和他在一起嗎?好像也是會的,隻是如今已然不同,再無可能。

“當初是當初,我現在反悔了,你彆再跟著我,跟你牽連在一起對來我說隻有不幸,我不想這一生都不幸。離開你,我相信我以後依舊有燦爛的人生。如果你再繼續這樣跟著我,你以為我能安全到達西州?我的家人能夠平安?你放過我吧!我求你了。”

青楓的話像一把刀淩遲著林更,林更遲疑了,心裡也感覺她說的話是事實,自從與他有牽連,她就黴運連連,其實禍事都與他有關。

青楓轉身向前走,林更遲疑一下又想跟上去,這時昌平和昌順來也拖住自家主子,不讓他再往前走,“世子爺,你這樣走下去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還會牽連到姚姑孃的,事情不要急於一時。”

林更被拉著,站在原地,看著那幾人和馬車遠去,終究是冇有再追上去。

青楓又走出很遠,直到確實後麵冇有人跟上來,眼淚才成股無聲地向下流,終是一場錯誤的相遇,如果不是她過於執著,就不會是這樣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