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上空籠罩著厚重的雲,遠處的雲層裡不時閃過陣陣亮光,正醞釀著一場暴雨。
豫王府書房中,祁延澤停下手中正描繪的丹青,麵上露出喜色:“拿到了?”
“回殿下,拿到了。”
書房正中跪著的黑衣男子起身將手中的物件呈上,待祁延澤接過後退回原處。
祁延澤摩挲著手中之物,細細觀看,那物件兒形似月牙,觸手生溫,似玉卻又非玉,讓人猜不透它的材質。
片刻後,祁延澤撫掌大笑道:“好,有了這信物,以後‘影月’就歸本王調遣了。
有了這一大助力,何愁坐不上那個位置?”
“主上英明。”
黑衣人衝祁延澤行了一禮,隨後問道:“主上,不知王妃那該如何處理?”
祁延澤聞言冷哼一聲道:“王妃?
當初若非是想借沈清婉的手得到‘影月’,本王也不會迎娶她做豫王妃,如今既然得償所願,她這王妃的位置也是時候該還給柔兒了。”
“理由麼,”祁延澤眼中劃過一抹厲色,“要怪隻能怪她自己命薄,竟‘突發惡疾’,暴斃而亡了。”
…………不過月餘,豫王府中再次掛起了紅綢,敲鑼打鼓的迎親隊伍占滿了街道。
城東賣油餅的王二捅了捅一旁老張問道:“這豫王府去年才迎娶了王妃,這纔不過一年,怎麼又要辦喜事?
納的是哪家的妾室,竟值得這麼大的排場?”
老張嘖嘖幾聲:“這可不是要納妾,豫王這是要迎娶新王妃了。”
王二麵露震驚:“新王妃?
豫王妃不是信國公府的大小姐嗎?
這又是哪裡來的新王妃?”
老張心中嘲笑王二果然是個土包子,昂起頭來解釋道:“我表哥可是在豫王府當差,這訊息還能有假不成?
聽說沈家大小姐命犯孤煞,嫁進豫王府不過一年,不僅克的豫王身體每況愈下,自己更是在前些日子一命嗚呼了。
這不,豫王殿下進宮向國師求了卦象,說是弄錯了命定之人纔有此劫,如今,豫王這不是在撥亂反正了麼。”
“沈家大小姐屍骨未寒,豫王府卻秘不發喪,另娶新人,信國公府就能坐視不管?”
王二連連追問。
老張嗤笑一聲:“早就跟你說了這沈大小姐命犯孤煞,早早剋死了自己的親孃不說,連沈老夫人都被她剋死了。
又是那樣囂張跋扈的秉性,誰還會在乎她的下場呢?
至於信國公麼,這豫王妃不過是從一個女兒換成了另一個女兒,又有什麼所謂?”
聽老張這意思,如今豫王迎娶的竟是信國公府的另一個小姐?
王二頓時唏噓不己,這高門大戶之間的彎彎繞繞,果然不是他這種小人物能夠理解的。
…………“啪!”
“啪!”
前院的賓客們正推杯換盞發出陣陣嬉笑之聲,豫王府昏暗的地牢裡卻傳來一陣鞭子抽打在人身體上的啪啪聲。
地牢的空氣久不流通,不遠處還有老鼠正啃食著死去同伴的屍體,空氣中充斥著濃濃的血腥味和腐爛的味道,讓人聞了忍不住作嘔。
一身火紅嫁衣的女人揹著光站在地牢入口不遠處,嫌惡的用手中的帕子遮了遮了口鼻,而另一隻手中則握著一把白色的鞭子,血跡順著如白玉般的鞭身緩緩流到地上。
地上的女人披頭散髮,身上佈滿了血汙,散發出一股濃濃的異味,衣服更是被鞭子抽的破爛,此時正混著流出的鮮血一條一條的粘在身上,甚是可怖。
從女人散亂的頭髮縫隙中看去,那張臉己經被劃爛了,但依稀能看出曾是個風華絕代的美人,若是有熟悉的人看見,定能認出這正是外界傳言中早己暴斃的信國公府大小姐——沈清婉。
“沈清婉,被你自己的鞭子抽打的滋味如何啊?”
沈薇柔唇角微勾,眼神輕蔑的看向不遠處地上趴著的女人,繼續開口嘲諷道:“誰能想到昔日不可一世的信國公府嫡長女會落得今日這副田地呢?
曾經你何等風光,可曾想過今天會像條狗一樣趴在我的腳下?”
沈清婉的身體微微顫動,緩過一陣劇烈的嗆咳後,她聲音沙啞道:“沈薇柔,撿彆人剩下的東西,你很驕傲嗎?”
沈薇柔聞言不僅冇有惱怒,臉上得意的笑容反而更大了,她語氣中充滿嘲諷道:“你剩下的東西?
彆蠢了。
我與豫王殿下早就情投意合,若不是因為你還有點用處,哪裡輪得到你來當這豫王妃?”
“你胡說!”
“我胡說?
沈清婉,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我還有欺騙你的必要嗎?
你入豫王府也有一年了吧,豫王可曾碰過你?
哦,你是不是想說豫王身體不佳,需要好好調養?”
沈薇柔撫了撫自己的肚子,嗤笑一聲:“你居然真的會相信?
那不過是他不想碰你的藉口罷了,畢竟,這裡麵可有豫王殿下的親骨肉呢。”
沈清婉呼吸一滯,顫聲道:“為什麼?
既然你們二人早就暗通款曲,祁延澤他為什麼還要迎娶我?”
這句話剛剛問出口,沈清婉心中就己經有了答案,值得這二人如此籌謀的,隻能是她孃親留給她的“影月”。
“影月”作為整個大燕最大的商會,名下的產業遍佈全國,每年的收益甚至能比得上一個小國幾年的積累。
祁延澤得到了“影月”,可以說半隻腳己經踏上了皇位。
可笑自己愚蠢至極,當初不顧祖母的勸阻,執意要嫁給祁延澤不說,還傻傻的聽了幾句甜言蜜語,就認為夫婦一體,將“影月”的事情全盤托出,全然冇有對祁延澤設過半點防備。
如今想來,自己竟是全程被這二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對上沈清婉怨恨的眼神,沈薇柔明顯有些興奮,她的語氣中都帶上了一些輕快:“好姐姐,看來今日你終於聰明瞭一回。
來日豫王殿下登基,我做了皇後,還得多謝今日姐姐你的成全。
既然如此,我就好人做到底,再送你個秘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