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女人

楊管事給我的檔案說得清清楚楚,有問題的不隻是爛尾樓,這工地本身也有問題。

這裡絕對冇有活人,隻有鬼。

而鬼要害人,必然需要人先見鬼!

這“工人”明麵上借打火機。

事實上,我一旦答應他,就會惹上麻煩!

我就像是冇看見他的存在一樣,轉身朝著爛尾樓走去。

“哎哥們兒,你走什麼?冇火嗎?”

空寂的話音鑽進耳中,“吧嗒、吧嗒”的腳步聲入骨附髓一般跟著我身後。

很快,我經過了一個鏽跡斑駁的混凝土攪拌機。

黑洞洞的口子不住往外冒陰風,逼仄而又壓抑。

一邊走,我一邊在分析推理。

將隍司的調查資料歸納一遍,最關鍵的資訊有兩條。

其一,工地陸陸續續出過施工意外,死了不少人,對外都宣稱工人自行離職回了老家,一直到工人們的家人報警,說自家人失聯了,這件事情才逐漸浮出水麵。

隻不過,公司的負責人攜款逃跑,工人的屍體去了哪兒,至今還是一個迷。

隍司推斷,爛尾樓形成了凶獄,和工人的死屍有極大關聯。

可單憑一些施工意外死的工人,也不足以形成這麼大的凶獄。

爛尾樓中必然還有個陰氣很重的物品,和工人的怨氣交相滋長。

其二:每次要爆破爛尾樓時,出現在樓層上的人,並非工人穿著,最常出現的是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其餘的人影各不相同。

相關部門調查過所有入住爛尾樓的業主,並冇有那樣一個人存在,便判斷那並非是爛尾樓業主,應該是渾水摸魚住進來的。

隍司則很清楚,那是一隻鬼。

極有可能,它攜帶的寄身之物陰氣深厚,和這爛尾樓的凶獄形成有關。

我隻要找到隍司推斷的那件物品,以及工人屍體藏匿之處,他們就能讓這地方恢複正常。

思緒間,我走到了爛尾樓的正單元大門處,水泥橫梁裸露在外,入口台階滿是泥巴,這裡冇有光源,一切都顯得灰黑冷寂。

跟隨我的腳步聲消失有兩分鐘了,這就代表“工人”冇跟著我了。

回頭瞥了一眼,四處擺著冰涼的機械,推車。

我微眯著眼,心頭分析,枉死之人,凶器就是寄生之物,鬼無法離開太遠。

這就意味著,大門處死過一個人,凶器就在大門周圍!

我暗暗記住這一點發現。

這就是我和隍司的不同。

他們的人進來後,遇到鬼,就直接將其打散,再繼續往下走。

可鬼不會死第二次,這裡陰氣濃鬱,鬼很快又會出現。

就相當於隍司的人大張旗鼓地告訴這裡的所有鬼,他們來找麻煩了,自然有更凶的鬼出現針對他們,甚至前麵的鬼也會不停地聚集,攻擊他們。

除非隍司能厲害直接破掉這裡,否則就隻有無能為力,不停地讓人送命。

顯然,他們是後者。

我的視線停留在那混凝土攪拌機處片刻,才徑直走進黑洞洞的單元門。

電梯燈孤零零地亮著,我按了往上的箭頭,結果我剛進電梯,還冇有按樓層,門竟然迅速合上,電梯自己往上動。

我快速按下十七層。

結果,電梯並冇有在中途停下,到了十七層的瞬間,按鈕變灰。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

站在門口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

她容貌普通,膚色發黃,額間髮絲淩亂,身上還有絲絲縷縷的陰氣纏繞著。

她瞧見我時,眼神一慌。

似是想看我,又儘力挪開了視線。

我心頭微沉,電梯這樣停,就代表我和她巧合的在一個樓層。

冇有看她,我徑直走出電梯。

她同我擦身而過,匆匆進電梯後,電梯門閉合。

隨著電梯下行了,我微吐一口氣。

爛尾樓裡的鬼……還真不少。

那女人的衣著不是工人,就是另外的鬼了。

兩側的樓道也是黑洞洞的,四梯十六戶,門戶都略顯得擁擠。

資料表裡說,每次爆破前都會出現的中年男人,會站在十七層未封窗的陽台處。

我順著樓道右側走去。

水泥牆很粗糙,不過每一家的門都很新。

樓道右側的房子全部被裝修過,入住滿了。

我略唏噓,如果不是買了這樣的房子,掏空了三代人的錢包,誰會願意進爛尾樓裝修入住?

再掉頭走向左側,隻剩下最尾端的一套房子門洞開著,冇被入住過。

我一步邁入進去,入目所視都算不上毛坯房,隻有粗糙的建築佈局,窗戶陽台都是裸露的。

屋子最中心,一堆冥紙劈啪燃燒著,瓷香爐插著燃香,煙氣縈繞。

我心頭猛地一跳。

有人燒過紙?是先前那個女人!

鬼無法自己給自己上供燒香,那女人,是活人!?

一時間,我渾身都是細密的雞皮疙瘩,心跳如若擂鼓!

隍司對於爛尾樓的調查,隻有工地上死過工人。

而出現在爛尾樓中的鬼,包括那反覆出現的中年男人,應該都是外來鬼。

既然死人都在外邊兒工地上,那祭拜的人乾嘛上樓?還剛好是十七樓,一個次次鬨鬼的地方?

豈不就說明瞭,這裡死的人,上供的人知道!?

瞬間,我想明白了一切,腦子裡出現了一條完整的邏輯鏈!

無論這人是怎麼進來,怎麼死在這裡的,他既然和這爛尾樓成凶獄的形成有關,找到知道他身份的人,就能弄清更關鍵的線索!

她還冇有走遠!

猛然間轉過身,我頭皮都完全炸了起來,冷汗密佈全身!

一米外,站著一個男人。

三十六七歲的年紀,穿著一身乾乾淨淨的西裝,帶著無邊框眼鏡。

臉頰飽滿有肉,膚色極其蒼白,偏偏有兩團腮紅浮在臉上,明明是冇有生氣,偏偏做出一副活人模樣。

他正一手扶著脖頸處的領結,黑漆漆的眼珠直視著我。

“你是誰?為什麼要進我家?”他乾巴巴的問。

我額頭上泌出一層薄汗。

這會兒,我就是裝看不見他,都來不及了。

簡直是見鬼了,他無聲無息就出現在我身後。

不……他就是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