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破局

宵暉不由得向聲音來源處探視,隻見破敗偏殿的門口忽的閃現出一個瘦削的身影,想必是那聲音的主人。

相隔甚遠,宵暉看不十分清晰她的麵容,隻模糊的看見一個膚白勝雪的行跡。

那小宮女天塌了一般的驚慌起來,她冇了之前的拘謹,似乎是不顧禮數的要撲到宵暉身前阻止什麼。

“娘娘,娘娘快回屋!”

說著竟拉扯起來,不由分說的拽著宵暉閃回殿內,又連忙將那兩扇木門閉合,這還不算完,又插上了門栓,這才舒心一般的長歎一聲。

奇怪的是,女子的慘叫在關上門的一刻便靜下來,宵暉皺起眉頭,正欲開口說些什麼。

小宮女卻搶白道:“娘娘,往後咱們是不要出這殿門了,你有什麼吩咐便叫奴婢就好。”

宵暉聞言一怔,難道原主不能出殿門是有什麼講究?

為何這般千推萬阻。

她心下忖度,溫言道:“時日久了我竟有些記憶模糊,你叫什麼名字?

剛剛那個女人是誰?

為何如此?”

小宮女愣愣的,但是麵上竟然是幾分開心的神情。

她逐漸的有些喜不自勝:“奴婢名喚裕青。

娘娘,您今日氣色甚佳,奴婢這就去為您盥洗!”“偏殿是嘉太妃娘娘,但是太妃娘孃的病情比您發作的厲害,這夏日暑熱,怕是氣候驟變激著了,最近愈發頻繁了,連逢春都添了不少傷疤。

但是主子要打要罵也罷了,做奴婢的受著便是,隻有躲著些。

太妃娘娘是不認人的,說到底娘娘您也是,我們還是呆在這屋內更好。”

宵暉聽著心想,到底是小女孩,絮絮叨叨的可愛十分。

隻是這一口一個奴婢主子娘娘聽的她是萬分不適,日後如若還要長久相處,得想想辦法糾正一番。

隻不過宵暉敏銳的捕捉到了一點,發病。

發什麼病?

難道原主和那個女子一般無二?

那未免也太荒謬了。

也許,這就是這個女孩如此懼怕自己的原因?

宵暉的大腦飛速運轉。

頃刻她忖度間,裕青己經捧了一盆水殷勤地湊過來,她歡喜的不得了,宵暉心想,莫不是往日原主對這女孩,如她所說“又打又罵”,今日看我情緒穩定不少,歡喜自己不必受皮肉之苦?

這樣想著心裡隱隱作痛,目光又捕捉到裕青挽起的袖子下竟然是新傷疊舊痕,白皙的皮膚上紅腫著,甚至還有牙印。

觸目驚心!

宵暉伸手觸摸上裕青的手臂,裕青竟然慌亂如觸電一般,渾身抖了一抖。

看那樣子是被嚇得不輕,宵暉連忙止住話頭,開口道:“你彆擔心,我這幾日腦子清明不少,都多虧了你的照顧。

從前的事情皆是我不好,來日你不必擔心。”

裕青的眼底一片晶瑩。

她喜出望外的連忙應下,嘴裡說著謝娘娘之類的話,手上的動作因為歡欣變得雀躍。

宵暉看她如此,更是證實了自己的猜想,若這是所謂的冷宮,那麼這個女孩想必在這長年累月的受著苦,不巧的是原主似乎對她還是百般不好,苦了她小小年紀便在這裡蹉跎自己的歲月。

“裕青。”

宵暉開口道,“我之前是如何的?

為什麼身在此處,你這身上的傷又是怎麼回事?

一覺醒來竟然忘了不少,勞煩你替我講講。”

裕青聞言顯然是半疑半懼,她被這客客氣氣的邏輯分明的話弄的一怔, 猶豫著,她開口:“娘娘…先皇帝殯天後咱們就從長春宮移到此處居住。

您…您憂心過度,”裕青顯然是在斟酌,抬頭撞上宵暉溫和的眉眼,便又壯起膽子說,“記憶不似從前,性情上也有幾分改變,奴婢自小侍候您,照理來講應該該是發出宮去的,但奴婢在宮外己無親信,草芥一般的人生裡唯一的溫情便是娘娘給予的,所以便自請接著侍奉您。

娘娘,不嫌棄奴婢愚昧就好了。”

她一邊說著,溫和的垂下眼去。

宵暉聽出她話裡的委婉,還有那避而不談的傷口,所謂什麼性情啊記憶啊無非是瘋了的托詞罷了。

雖然並冇有自己造成的傷害,但宵暉每每目及那傷痕,心頭邊一緊,隱隱作痛。

這邊裕青服侍著盥洗完成,坐在簡陋的梳妝鏡前,宵暉這才抽出眼睛看了看原主的容貌。

鏡中的女子五官秀麗,依稀看得出風姿綽約,隻是皮膚灰蒼,看不見血色,頭髮蓬亂著。

宵暉看著鬢角處的白髮,竟不能猜出究竟是年歲幾何。

裕青小心翼翼的為宵暉梳著發,一邊道:“娘娘果真是氣色好多了,奴婢為您梳妝後定是風姿不減當年。”

宵暉靜靜地看著原主的頭髮在裕青手中挽成一個簡單的髮髻,她微微一笑:“謝謝你。

我暫時想自己待一下,裕青你去休息吧。

有事我會叫你的。”

裕青似乎對你呀我呀這樣的稱呼感到有些不適,她一扭捏,還是應下了,便靜靜地退出門去。

宵暉在殿內端坐著,約莫一刻鐘後,她站起來,朝著剛剛那名瘋子的偏殿走去。

若是要搞懂現狀,顯然問問此人纔是最有效的辦法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