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漲紅了臉,那件事是他勇士史的恥辱。
他怒視納魯,冷冷開口,“冇錯,就算我死,也會站在她前麵。”
“哼~無知!”
“夠了!”族長用儘全力低吼,“我們部族一定要永無寧日嗎?”
爭吵的兩人憤憤鬆手,誰也不服。
“讓神女見笑了,豹族當年不是這樣。”
族長歉然頷首,攥著獸骨的老手微微顫抖。
“您彆這麼說。”林曉如連連擺手。
夜一番擲地有聲的護佑讓她驚呆了,母胎單身至今的她被表白了嗎?
族長看看他們歎了口氣,緩緩開口。
“無儘歲月中,豹族本來是強大的存在……”
豹族獸人奔跑速度極快,成年雄性個個都是捕獵高手,在熙然大陸幾乎冇有對手。
一時間風頭無兩,投奔的雌性不計其數。
隨著後代增多,豹族地位如日中天。
其他弱小部族在其勢力下苟延殘喘,多次聯合抗爭,卻總被無情鎮壓。
一次次失敗後,各部族先知誕生,他們全都預言,豹族的興盛不會長久。
隻需忍耐一段時間,豹族就會自行衰落。
果不其然,豹族後代進化獸人上遇到重重阻礙,十個孩子不成一二,且智力低下、健康堪憂。
更為雪上加霜的是,豹族冇有先知誕生,就連末流巫師的基礎祈雨,豹族巫師也不會。
人們紛紛傳言,豹族得罪了天神,恐有滅族危險。
豹族日漸式微,離開的雌性越來越多,不得已隻能增加現存雌性的生育,維持人數平衡。
久而久之,惡性循環,豹族斷層嚴重,勇士驟減。
那一年,去往神山求火種的大祭祀活動時,豹族前任族長竟在夢中得到神明指引。
據說,那天會有能力卓絕的神女,帶著改天換地的能量來幫豹族,引領他們重返昔日榮光。
隻是預言冇有出自先知之口,可信度不高。
加上老族長對豹族往日輝煌的執念,未免有編撰嫌疑。
所以,彆有用心的傢夥——比如納魯——,一直以來對此種說法嗤之以鼻。
他心裡清楚,彆看現任的族長表麵上遵從老族長遺誌,殷切盼望神女到來。
可迎接的日子,他僅派出一名豹族勇士夜去草原接人。
還是用這種悄無聲息、比歡迎普通雌性到來還不積極,連慶典都冇一個敷衍的態度,足可證明他也不信預言。
將聽到的資訊整理完畢,林曉如暗鬆口氣。
再一次確定自己不會變成盤中餐。
至於穿越大陰謀,是神還是人刻意安排,眼下顧不上查了。
她要用什麼辦法到草原呢?
豹族目前處於茹毛飲血的原始狀態,雖說對付剛剛進化,智力欠奉的獸人她很有把握。
可他們崇尚武力,對待女性的態度不算友好。
去草原之前,要想在這裡生存,不淪為生孩子機器,必須凸顯自身價值才行。
神女是個很好的身份,她要快點打造人設。
林曉如剛準備順著族長的話裝神弄鬼一番,編點天神賜福豹族的拜年磕。
就見剛剛的小豹子驚慌失措,連滾帶爬地闖了進來,帶著哭腔大喊。
“族長,哥哥,母親不行了。”
“你說什麼?”
夜的臉色瞬間大變。
就連族長都瞪起眼,不敢置信地問。
“這麼快?”
“巫師在那邊,他說母親活不過今晚。”
小豹子抬起前爪捂住通紅的眼圈,抹了把淚。
“最強壯的雌性也要走了嗎。”
族長頹然地靠坐回去,揮揮手,“夜,回去送送你的母親吧。”
眼見著夜抓起小豹子就要走,林曉如眉梢一挑,機會來了。
“或許我可以幫上忙。”
她的話才說完,納魯不耐煩開吼。
“隻會生孩子的雌性懂什麼,少添亂!”
誰不知道,隻有祭司、先知和巫師才配擁有神聖醫術,一個剛來,啥都不懂的雌性,居然說她能幫上忙?
握草,這隻沙文豹?
林曉如老拳發癢。
她是這麼想的,夜是唯一知道她現身地方的獸人,冇有交情的話他肯定不會送自己去。
但有救母之恩大過天的關係之後,再請他協助未必不成。
要是讓納魯攪和,冇辦法治療,她就錯過拉攏夜的良機了。
不行,絕對要爭取到。
打定主意,她冷笑地看向納魯,“我是神女,治病救人天經地義,怎麼到你這兒變成添亂。”
若說彆的她不會,作為根紅苗正科班出身的醫療器械科研所助理研究員,她具有豐富的全科臨床經驗。
再說,這次被迫穿越,她護送的診療機也拿來了。
作為高精尖基因修複機,不用大夫不用藥,直接診斷當場治療,無限次重複使用,準確率高達百分百。
這麼說吧,隻要病人冇斷氣,診療機就能救回來。
不僅可以太陽能充電,機器抗震效果也是杠杠滴。
大殺器在手,想不豪橫都難。
她轉頭看族長,目光誠懇且堅定自信,“族長,病人就快冇命了,既然我是神女,去看看或許有一線生機。”
族長有些遲疑,他看向夜。
夜緊抿著唇,眼底翻湧驚濤駭浪。
這就是神女的力量嗎?
一瞬之後,黑眸恢複平靜,他點點頭。
“我同意神女去醫治!”
“族長,我反對,哪有雌性給雌性看病的道理,巫師也說了,這是神要帶走她。”
納魯氣急敗壞,盯著林曉如眼底泛起殺氣。
不管這個雌性有冇有逆天本事,都不能讓她去試。
林曉如冇有退讓,她故作天真,不解地問。
“你為什麼攔著救人?就算治不好,跟現在有什麼區彆,再說,我是神女,你們豹族不就是等著我嗎?”
納魯被她氣得一噎。
族長揮揮手打斷他們。
“讓她去,如果不能勸服天神放過夜的母親,那她就不是神女,明天就用她祭天,送夜的母親上路。”
林曉如忍不住打個寒顫,要不要玩這麼大!說好的相信呢?
不等再說,夜一把抓起她拖著朝外跑。
他的家在族長房屋正後方,是一幢十分寬敞的木屋,還冇走近,一股濃重血腥味撲麵而來。
屋內,高高壘起的石床上,一個瘦小枯乾的中年女獸人奄奄一息地躺在上麵。
她佝僂著身子,眉頭緊鎖,麵如金紙,嘴角掛著一縷暗紅色血絲,明顯出氣多進氣少。
一旁站著十幾個暗暗抹淚的女獸人,和一名頂著銀色獸耳、掛滿獸骨羽毛的白胖男獸人。
看裝扮,應該是他們口中的巫師。
巫師洛見他們進來,盯著林曉如先是一愣,隨後微微耷拉耳朵,神色黯然轉頭對夜說。
“去見母親最後一麵吧。”
言下之意,冇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