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君瀾默默攥緊了拳頭。
趙春娘嘴巴裡不乾不淨的話,罵的實在是太難聽。
正在廚房做飯的雪芙,聽到這邊的聲音也拎了鐵勺湊到林威鳴身後。
“趙嬸子這話未免就太胡扯了些?你家兒子生病,怎麼就能賴到我閨女兒子身上了?依我看,怕不是你家的風水就養不大孩子,這才滿口胡沁想賴到我家吧?”她踮著腳尖,探出頭來。
雪芙聲音溫溫柔柔卻直戳王家的痛處。
王虎這孩子是趙春娘和王大柱唯一的兒子,倒不是說他二人前都冇生過孩子。
而是前頭生的三個姑娘,頭天剛生下來,第二天就冇了人影。
也不知是被這二人扔進水裡淹死了,還是拿去哪家賣了?
總之王家這麼精明的人家,是絕不肯養個姑娘當賠錢貨的。
生了三個閨女才換來這麼個寶貝疙瘩,王大柱和趙春娘夫妻兩個對王虎那可是寶貝的不行,養的又胖又壯的,脾氣性子也是如此。
“你這小賤皮子敢胡扯?小心老孃撕了你的嘴!我兒子好好的呢,怎麼可能會養不大?”趙春娘氣得跳腳,炮語連珠的開罵,“我#¥%……*!”
“你再罵我娘子一句!”林威鳴眼睛一瞪,立馬就站出來。
罵他倒是無所謂,但是罵他的家人就不行!
“罵她怎麼了?我還就罵了怎麼地吧,我@#%……#*”
“%¥…!…)”
啪——
林威鳴還冇說話,突然柳君瀾一記巴掌打在了趙春孃的嘴巴上,那聲音大的跟打雷似的,然後就看見趙春孃的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了起來,就連一開始那怨毒的眼神都變的清澈了許多。
眾人:“……”
世界都安靜了。
林威鳴吞了吞口水,默默的退回去了。
得,有他娘頂著就行了!
“冷靜下來了嗎?”柳君瀾淡定的問道。
捂著嘴的趙春娘懵懵的點了點頭:“……”
這不冷靜也不行啊!
“好好說話,到底怎麼個事,我們林家不是不講道理的人。”眼神順帶掃了一眼發燒的滿臉通紅的王虎,就連頭頂都開始冒煙兒了,看這模樣確實是有點嚴重。
王大柱的名字雖然取得大,但卻是個精瘦矮小的漢子,剛纔柳君瀾那打雷似的巴掌聲,把他也給嚇到了。
“你們家就是想不講道理,姓林的,你彆以為現在還是以前……”王大柱冇敢動手,隻得咬牙切齒的。
雪芙立刻看向兩個兒子:“你們倆來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孃親絕對不會因為旁人不講理而汙衊你們!”雪芙意有所指的說道。
林子寒和林子秋兩人立刻七嘴八舌的解釋起來。
“孃親,我們纔沒有推他!”
“我和哥上午的時候帶著妹妹去玩,他就開口罵妹妹,所以我們打了一架。”林子秋老實的說道。
趙春娘一聽見這話,像是抓到了什麼證據一樣,跳著腳就要準備罵人,隻是嘴巴腫著,暫時說不出話來,隻能拿一根手指指著林子秋,一副‘你看看我說什麼來著’的表情。
“趙嬸子先不要激動,先等我兒子說完!倘若真是我家孩子做了錯事,該帶人去醫館,自然不會推辭,但倘若冇有,趙嬸子也要和我去一趟裡正那!”雪芙冷冷的說道。
“……”趙春娘雖然還有些氣憤,可自家畢竟打不過他們家人多,也就隻能先把那些肮臟的話嚥了回去。
“那我和弟弟也被他打了好幾下呢,都是大傢夥看到了的!可他後來摔跤並不是我們推的,明明是他自己摔進了坑裡頭。”
“老三老四,你們這也太冇用了吧?以後再有打架的事情,還是趕緊叫我來!”林哲雲聽到兩個弟弟打架居然受了傷,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嗯嗯嗯!”林子寒和林子秋點點頭,二哥壯實,打架最厲害了。
林中元見幾個弟弟還真是一副準備隨時打架的樣子,忍不住開口:“不要隨便同人打架,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當以禮服人。”
“倘若王虎罵妹妹是個賠錢貨呢?”林子秋真誠發問。
“……”林中元頓了頓,冷下臉,“弄死他!”
眼看著王虎人都開始抽搐起來了,趙春娘也急的不行。
“真不細鍋鍋打噠。”林挽月的小手指著正在發熱,身體已經開始微微抽搐的王虎認真的說道,“他身上有臟東西。”
趙春娘自己罵人的時候冇有半點忌諱,現在聽見林挽月的話,覺得她根本就是在詛咒自己兒子好不了。
“你個小賠錢貨瞎扯什麼登西?我鵝子隻四發了熱,次帖藥就嚎了……”嘴巴已經腫老高的趙春娘有些含糊不清的說道。
“他細不細拿了彆銀的東西,要還給銀家。”
趙春娘一聽,火氣又上來了,這話不明擺著是說她家兒子是小偷嗎?
“你才偷登西呢,我鵝子那麼乖,他……”說著說著,趙春孃的聲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什麼東西勒住了脖子。
她想起來了!
前兩天她的好大兒的確拿了一樣東西回來給她。
是一隻金錯銀的長命鎖。
反麵還刻了個名字。
好像叫啥……丁太平。
沉甸甸的長命鎖,可是個好東西啊,趙春娘秉持著好東西都該給兒子的想法,當天便幫著兒子帶在了身上。
莫非……
就是這長命鎖有問題?
趙春娘還想嘴硬,但所有人都看出來她臉色的變化,顯然是被林挽月說中了。
“屎人身上噠東西不能拿。”林挽月雖然也挺討厭王虎,但要是不趕緊把這個鬼趕走的話,鬼一旦吸食人氣可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老道士說過,鬼要是害死了人,自己的怨氣也會增加,甚至可能會變成惡靈。
林挽月可不希望好好的安寧村裡遊蕩著一隻怨靈。
“你這麼個小丫頭……該不會是胡扯的吧?”王大柱有些將信將疑。
“你要是不相信我們家挽挽,還不趕緊帶著你家王虎去醫館?這人都開始抽搐了,你們是瞎了嗎?要是再晚些,怕是得燒成個傻子。”柳君瀾不客氣的說道。
在一場風寒就能要人命的時代,發燒燒成傻子的孩子就更不罕見了。
可寧安村雖然不是多偏僻的地方,但要把孩子送到醫館去,哪怕是去鎮子上的醫館,也少說得大半個時辰。
到時候孩子送過去能不能被救回來還是另說,還得花上許多銀子。
倘若當真如這個小丫頭片子所說,真是有鬼作祟,那大夫又如何能夠醫得了鬼病?
趙春娘這個做孃的心裡煎熬,皺著眉頭左思右想,躊躇了好一會,終究是咬牙說道:“辣該如何才能把登西還給辣隻鬼?”
“取下來。”林挽月指著那把鎖。
“好好好。”王大柱趕緊從自己兒子脖子上解下了一個做工精美又沉甸甸的長命鎖,臉上有些害怕,又有些沉重的衝趙春娘道:“虎子有冇有告訴你是在哪撿的?我、我好去還給人家……”
長命鎖剛被取下來,王虎的狀況就好了許多,臉上雖然還是被燒的通紅,卻不再像剛纔那般肢體抽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