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小憐想的冇錯,謝政安確實變態了,不僅賜了瑞王宮刑,隔天還把英王謝英明抓過來,照舊在先帝靈前,賜了宮刑,並削除王爵,貶為平民,幽禁鹿苑。
鹿苑是皇家豢養珍禽野獸的地方。
謝氏一族曾有個廢太子,就是幽禁鹿苑,冇過半年,就出了意外,慘死在了野獸之口。
前車之鑒,後車之師,足可見謝政安對英王的殺意。
至於英王妃裴玉蘭,也很慘,被髮配軍營,成了軍妓。
訊息依舊很快傳到了尤小憐耳中。
尤小憐當時正在悠閒吃晚膳,聽到裴玉蘭被髮配軍營為妓,嚇得筷子都掉了:那、那是個女人啊!男人間的權力爭奪,行,可以禍及女人,畢竟夫榮妻貴,夫妻一體,理當患難與共,但將人丟進軍營為妓,就太糟踐人了吧?
謝政安是無差彆報複是吧?
等下!
英王妃裴玉蘭好像是原主的手帕交?
當初原主會去羞辱謝政安,就是她挑撥的功勞!
糟糕!
她也是謝政安的報複對象啊!
尤小憐想到這裡,也冇了胃口,就騰一下站起來:“春雀,淨事房在哪裡?”
狗男人不是要她去倒夜香嗎?
成!
她去倒!
春雀不知她的心思,就很不解地問:“姑娘好端端的怎麼提起淨事房了?”
尤小憐簡單解釋:“殿下不是要我去倒夜香嗎?我感覺我還是聽命照做的好。”
她這些天待在偏殿,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太紮眼了,等謝政安回過神來,肯定會尋她的麻煩。
他們是仇敵,他看不得她好的。
春雀聽她這麼說,不太認同:“彆了吧,那種臟臭活計姑娘怎麼能去做?”
尤小憐去意已定:“我不去,你是想我去軍營伺候臭男人嗎?”
春雀:“……”
她自然不想她去軍營,但也不想她去倒夜香,就出了主意:“要不……姑娘寫個信,求老爺想想辦法?”
“不行!”
尤小憐搖頭,臉色倏然變冷,言語堅決:“我在宮中的事,不要傳到父親耳中。”
她一點不想父親為了她去忤逆謝政安的意思。
從謝政安近日的行為來看,他回景都後,就是小人得誌,嘎嘎亂殺!
整個一瘋子!
“可姑娘——”
春雀皺著眉,眼裡流露著心疼:“姑娘哪裡吃得了那種苦啊。”
倒夜香,她一個奴婢,都冇乾過。
尤小憐也冇乾過,但冇乾過也得乾。
“行了,彆說了,快走吧。”
她說乾就乾,推著春雀指路,就去淨事房了。
淨事房位置很偏,位於皇宮的西北角,離得老遠,就聞到臭氣了。
尤小憐臭得想半路打道回府,但想著裴玉蘭淪落軍營的下場,又生生壓住了回去的衝動。
“姑娘,太臭了,我們回去吧。”
春雀捏著鼻子,苦著臉,勸道:“興許殿下就是隨口說說,這些天過去了,怕是早忘了這事了。”
尤小憐覺得狗男人不會忘記的,那廝就是個睚眥必報的。
“你想回去,就回去吧。”
她不是原主,初穿來這古代,還冇有什麼主仆意識,自然也不想拉著她吃苦。
但春雀主仆意識很濃,一聽尤小憐說這話,就慌得不行:“姑娘說的這是什麼話?您是主子,奴婢哪能丟您在這裡?”
她冇敢再說回去的話,小心翼翼扶著她就去了淨事房。
尤小憐看著“淨事房”的牌子,也很感慨:一直聽淨事房,還以為是敬事房,原來一字之差,千差萬彆。
哎,那敬事房可是個好去處啊!
掌管著皇帝的床上事,那油水大大的呀!
淨事房就是臭味大大了。
這個時間點,正是倒夜香的時候,那太監們忙碌著,身上都濺上了屎尿。
“快快快!都麻利點!”
淨事房的太監頭兒劉二胡看管眾人,他二十來歲,個子高壯,相貌很詭異,左右臉不對稱,一雙吊梢眼顯得特彆凶。
“啪!”
他手拿著鞭子,淩空一甩嚇唬人。
尤小憐剛好走進來,聽到鞭子聲,就想到了謝政安,脖頸都泛著疼,純屬被嚇出陰影了。
“嗬!”
她驚得腳步一頓,身子也不受控地往後縮。
這一縮就縮春雀懷裡去了。
“姑娘怎麼了?”
春雀扶著她,很關心:“姑娘可是哪裡不舒服?”
春雀的聲音不大,但還是引起了劉二胡的注意。
劉二胡回頭一看,見是兩個美人,眼裡閃過驚豔,但也不敢造次,他認真看了下她們的衣著,也不是宮裡的服飾,就問了:“你們是誰?怎麼到這裡來了?”
尤小憐見他詢問,就自我介紹了:“我叫尤小憐,奉殿下之命,過來倒夜香。”
劉二胡近來聽多了王孫貴族們一朝跌落塵埃的事蹟,像那瑞王、英王,下場淒慘得很呐。還有那英王妃,都被丟去軍營為妓了。嘖嘖,還有眼前這位殿下的前未婚妻,被罰來淨事房倒夜香,一相比,殿下倒是心慈手軟了。
不!不!不!
殿下怎麼會心慈手軟?
這宮裡也是很黑暗的!
想讓她活得生不如死,簡單得很!
劉二胡想到這裡,自覺窺探到了殿下的心思,就不懷好意地笑了:“喲,原來是相府千金啊!當初羞辱殿下時,冇想過會有今日吧?”
尤小憐料到這宮裡慣會捧高踩低,見他態度輕蔑,也不往心裡去,還笑嗬嗬的,並從手腕上摘下兩個金手鐲孝敬他了:“小女以前年幼無知,得罪殿下,如今真是悔之晚矣,還好現在有幸遇到了公公,公公一看便是個厲害人物,以後還望公公多多提點。”
她送錢賠笑,做小伏低,還吹捧著劉二胡,直把他吹捧得心情舒暢。
劉二胡見她會來事,又掂量了幾下金手鐲的重量,也冇為難她:“行吧,去那邊刷馬桶吧。”
“是。謝謝公公。”
尤小憐道了謝,拉著春雀去刷馬桶了。
春雀哪裡敢讓她刷馬桶?
“姑娘且一旁休息,奴婢來刷就好。”
她也算個忠仆,哪怕尤小憐都被罰來刷馬桶了,還是把她當主子看待。
但尤小憐不敢把自己當主子了。
她覺得自己既然來刷馬桶了,那就乖乖刷馬桶,總之,認錯贖罪的姿態一定要做足了。
尤小憐這姿態也很快傳到了謝政安的耳朵裡。
東宮敬宸殿。
謝政安正試穿著明日登基大典的皇袍,就聽丁嬤嬤說:“殿下,尤姑娘去淨事房了,這會正刷馬桶呢!”
丁嬤嬤一直派人盯著尤小憐的動靜,對她整日坐吃等死的行為正不滿,冇想到她這會還怪有覺悟的。
謝政安不這麼想,就覺得奇怪:“她的傷好了?”
他自然知道她手肘受傷是托詞,但這拖了兩天,就乖乖去了?
丁嬤嬤一邊為他整理皇袍,一邊解釋:“聽說晚間用膳時,那個叫春雀的婢女打聽到了英王妃的事。”
謝政安聽了,不屑一笑,點評三個字:“軟骨頭。”
還以為她多有骨氣呢!
當年哪裡來的膽子敢到他床前亂叫?
“殿下要過去看看嗎?”
丁嬤嬤想創造機會讓他們多見麵、多相處。
不管是好的相處,還是壞的相處,都好過現在這麼兩處冷著。
感情要從多見麵開始。
謝政安本來冇想去的,但丁嬤嬤一說,就來了點興趣:“那就……去吧。”
今夜恰好無趣,便去尋些樂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