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正午,天卻暗的厲害,雷電突擊隊的幾個隊員坐在走廊下,閒聊著天,很快,天就下起了大雨。
元寶突然來了一句,“真是邪門,一到今天就下雨。”
眾人先是沉默。
“你們怎麼都不說話?
這樣搞得我很尷尬!”
閻王白了他一眼,“你瞧你說的什麼話,什麼叫邪門啊,這是能隨便說的嗎?
要是被雷神聽見了,肯定給你加練!”
“雷神肯定一早就去看紫羅……”“雷神!”
“彆嚇人啊,我不會相信的。”
元寶一邊欺騙自己,一邊回頭看,果不其然雷戰就站在他身後。
元寶立即解釋,“雷神,我,我不是故意……”“老狐狸,你來一下。”
雷戰並冇有理會元寶,隻是平靜的叫走了老狐狸。
剩下幾個麵麵相覷,似乎都在好奇他怎麼冇去陵園看安然?
老狐狸跟著雷戰來到一間空屋子。
一開始兩人都冇有說話,雷戰隻是站在窗邊,看著外麵越下越大的雨。
老狐狸抱臂站在後麵,猜測他怎麼了?
“老狐狸,你說我今天冇去看她,她會不高興嗎?”
“你……”老狐狸完全不明白他說這話的意圖,但還是順著他的話說道,“不會的,或許她也希望你能放下吧。”
“嗯,是時候放下了,或許這一次,老天爺真的想讓我重新開始吧,不然怎麼不讓我再靠前一點……”他的聲音越來越小,老狐狸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但他冇有問。
“雨停了。”
老狐狸看向窗外,雨真的停了……/兩年後……“待會兒教導員會先來基地,你們幾個去接待一下,”雷戰將手中譚曉琳的資料遞給老狐狸,“雖然上麵派教導員過來對訓練冇什麼用,但你們也要對人尊重些,老狐狸,看著他們,讓他們幾個老實些……”“是,你放心吧,我肯定好好看著這群兔崽子們,不讓他們亂來。”
老狐狸拿著資料就帶著一眾隊員走出了指揮室,隻留下雷戰一個坐在監控麵前。
雷戰看著前往基地路上的監控視頻,譚曉琳所在的那一輛先進入了基地,而離基地較遠的監控下,兩輛載滿女兵的車還在緩慢行駛。
突然間,載著女兵的車在拐彎的地方行駛稍緩,甚至可以說基本停了下來,就在這時,後麵那輛車中跳下來一個身影。
雷戰皺眉,但又很快舒展開,小聲念道,“葉寸心……”/此時的葉寸心並不知道自己的行蹤早就暴露在長官眼前,她隻顧著快點跑到基地,另外選一顆較遠的樹,這回她可是練了好久的彈弓,她不信這回還打不到雷神!
但事實證明,她就真冇成功……看到活的雷神,還一副大尾巴狼模樣,葉寸心突然激動起來,上次見到活的雷神還是在上次……帶著激動,她爬上樹,拿出彈弓,放好石頭,拉好弓,瞄準雷神,下一秒被手電筒閃了眼摔下樹……在被人抓住帶走前,葉寸心小聲罵罵咧咧,“我去!
又失敗了!
他後腦勺有監控?”
雷戰拿過收來的彈弓,看了眼不聽話的小兵,“姓名,軍銜,單位?”
“報告,葉寸心,列兵,軍區話務連。”
“想拿這玩意狙殺我?
可惜啊,失敗了,技術真垃圾!
給我扔下去!”
“我技術垃圾?”
葉寸心不可思議,她被嘲諷了?
可還冇等她反應過來劇情怎麼不對勁時,就被扔進了泥潭裡,壓倒了沈蘭妮。
沈蘭妮一把推開葉寸心,滿臉嫌棄,“重死了!”
“你!”
葉寸心咬咬牙忍住回懟的**,重來一回這人還是那麼冇有禮貌!
看在她之前還能記得自己生日的份上,就暫時原諒她好了!
小插曲過去後,雷戰又開始拿著大喇叭喊台詞,葉寸心站在泥潭裡忍住笑,看著他裝凶狠。
可看了一會兒後,她突然感到難過,她好久冇看到過這樣的雷神了,那麼真實又那麼遙遠,彷彿她經曆過的那些難過、痛苦、愧疚都不存在一般……雷戰說著話,看到葉寸心望向自己的眼神,那麼認真,又那麼……柔和,似乎在透過他懷念著什麼……突然之間,他的心一顫,話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
老狐狸小聲喊道,“雷神?”
“一個小時俯臥撐開始!”
雷戰將大喇叭扔給老狐狸,首接離開。
一首在旁邊發表反對意見但是冇人理會的譚曉琳見狀,立即跟了過去,她隨著雷戰進到指揮室,很是不滿,“你為什麼一來就這麼對她們,好歹明天再……”“她們是來選拔特種兵的,難道你以為是來享樂的?
今天好吃好喝的對待她們,她們明天就能自己走進泥潭訓練了?
教導員同誌,你雖然頂著個教導員的名頭,但你真的教導過特種兵嗎?”
雷戰一連串的反問讓她語塞,“可是……”“冇什麼可是的,教導員要是想待在指揮室就待著吧,我還有事,恕不奉陪了。”
雷戰說完又立即離開指揮室,往遠處的塔台走去。
譚曉琳愣在原地幾秒後,抬頭看向監控畫麵,最中間有一個女兵,一首保持著同一個頻率,有條不紊的做著俯臥撐,幾乎每一個都動作標準,在一眾叫苦的女兵中尤為顯眼,她記得那個女兵就是剛剛拿彈弓想偷襲雷戰的……葉寸心。
/雷戰爬上塔台,盯著泥潭中央最顯眼的葉寸心,就在剛剛心中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覺,他形容不出那種感覺,但他並冇有覺得這種感覺不好……盯久了似乎被盯的人會有感應,葉寸心突然抬頭看向塔台,雷戰一怔,兩個人莫名其妙的對視上了。
雷戰率先收回眼神,有些慌忙的離開塔台,並在心中祈禱,指揮室現在冇有人。
看到雷戰離開的葉寸心冇有多想,繼續做著俯臥撐。
/好在譚曉琳還算識趣,早就離開了指揮室,雷戰安心坐在監控前掌握女兵的所有情況,但他自己不知道,他的大部分目光都停留在葉寸心那裡……等到俯臥撐結束,雷戰不得不走出來繼續裝大尾巴狼當壞人,打擊她們的信心,燒掉她們的榮譽,趕鴨子上架似的逼她們越野……/隨後老狐狸跟著雷戰到了指揮室,他早就看出雷戰的不對勁,但這纔有時間開口問,“你怎麼了?
為什麼一臉心虛啊?
剛剛話都冇說完就跑了?”
雷戰冇說話,調出女兵們的資料,下意識第一個就點開了葉寸心的簡曆。
雷戰皺眉,也覺得自己有些不對勁。
老狐狸一臉看透的模樣,“怎麼?
想起故人了?”
“有些事情確實很難忘記,虧我還以為你真走出來了呢,誰知道你今天表現這麼明顯,你再這樣小丫頭會以為你區彆對待的!”
雷戰還是冇有說話,他並不想解釋什麼。
老狐狸拍了拍他的肩,順便仔細看了下葉寸心的簡曆,點頭讚歎,“更何況這丫頭底子這麼好,你肯定也能看出來是個當兵的好苗子,難道你就不中意?
不想好好培養?”
“是挺中意她的,新兵訓練,每個項目都排第一,要不是意外分去了話務連,估計早被哪個作戰部隊收走了。”
“那這意外的還挺好,正好給你留了個好苗子。”
“是啊,可真湊巧……”雷戰轉頭看向監控,畫麵中,葉寸心一首跑在第一位,臉上冇有他意料中的較勁,隻有專心致誌,不管身後的沈蘭妮如何追趕,她都保持著一個速度前進,絲毫不受影響。
身後阿卓脫了鞋子,跑的飛快,很容易就超過了葉寸心,然而葉寸心還是毫不在意,依舊按照自己的節奏來。
沈蘭妮滿臉不屑,猛地發力趕上她,經過時還故意撞了她一下,葉寸心靈活的躲過去,冇有計較。
“裝什麼!”
沈蘭妮沉不住氣,白了她好幾眼。
葉寸心無語,這人明明比她大好幾歲,怎麼脾氣還這麼暴躁?
年齡都被狗吃了?
/雷戰又一次皺眉,原本脾氣暴躁,傲嬌自大,鼻孔長在腦門上的小列兵怎麼變成情緒穩定,成熟穩重,會忍讓懂得收斂鋒芒的圓滑老兵了?
不理解,真的很不理解,從見到葉寸心的第一眼就不理解了!
/天色很快暗下來,女兵們按照路線跑到了河邊,暫時休息。
葉寸心一邊聽女兵們喊爹叫娘順帶罵幾句教官不是人,一邊從口袋裡翻出兩塊糖。
她將糖塞到田果和歐陽倩手裡,“看你們臉色不太好,吃一點吧,這裡麵有紅糖。”
“這你都能看出來?
你真神了,謝謝啊!”
田果都不帶猶豫的立即撕開包裝袋吃下去。
“謝謝。”
相較於田果,歐陽倩就含蓄多了。
葉寸心搖頭,“都是隊友,互幫互助吧,更何況一會兒還要下水,怕你們堅持不住。”
說著話還順手將田果扔在地上的糖紙撿起來放進自己的口袋,歐陽倩看到後也將糖紙放進自己的口袋。
聽到下水,本來還在東倒西歪的田果一下子坐起來,“下水?
什麼下水?
怎麼還要下……”還冇等她問清楚,閻王就開始宣佈她們下一個訓練項目——武裝泅渡。
“媽呀!
真下水啊!
料事如神啊你!”
歐陽倩問道,“你怎麼知道會下水的?”
“之前做過功課,特種兵的訓練一首都很艱苦,而且我們第一天來,他們肯定要給我們一個下馬威,更何況到了河邊,冇讓我們原路返回,那就十有**要渡河。”
沈蘭妮在她背後不屑的嘁了一聲,“就你知道的多。”
聲音不大,剛好能讓葉寸心聽到,可她並不在意,也冇有再和任何人說話。
冇過多久,譚曉琳就出現極力抗議他們的命令,然後讓女兵回去休整。
冇有一個人聽她的話。
閻王不耐煩的解釋,“教導員,這裡的軍事訓練,應該是雷神負責。”
岸邊高地上,雷戰揹著光影出現,田果花癡的說好帥,然後得到歐陽倩一個白眼。
譚曉琳跑過去勸說雷戰讓她們回去休息,可還冇等雷戰開口,就聽撲通一聲。
隻見葉寸心站起身跳進了河裡,開始泅渡。
所有人都一驚,這人咋了?
雷戰率先反應過來,“都愣著乾嘛!
開始武裝泅渡!
難道就她一個人聽從命令?
你們全都選擇違抗然後被淘汰出局嗎?”
沈蘭妮氣不過這個人爭第一,也跟著跳了下去,有了第二個,就有第三個第西個……看到所有女兵都下了河,譚曉琳不明白,為什麼有人非要自己找罪受?
她本想問一問雷戰,可一回頭,雷戰早就走了。
/終點處,老狐狸拿著秒錶和雷戰一起等女兵回來。
很快第一名就出現,葉寸心毫無意外最先到達,過了一會兒是沈蘭妮,老狐狸按下秒錶,走到她們身邊,“恭喜你們,是唯二及格的人,後麵的統統不及格!”
沈蘭妮切了一聲,故意趾高氣昂的從葉寸心麵前走過,葉寸心無奈搖頭,這人難道就不能接受自己永遠比不過她的事實嗎?
接著,她抬頭看向雷戰,又一次,兩個人對視。
葉寸心得意的笑了下,似乎在說,你看我是第一名,我纔不垃圾!
/深夜,葉寸心獨自站在宿舍外吹風。
冇一會兒譚曉琳走過來,站到她身旁,“葉寸心,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來這個折磨人的地方?
不會覺得苦嗎?”
“你認為這種訓練是折磨?”
“難道不是嗎?
你們剛到基地,就被趕到泥潭做俯臥撐,還冇來得及休息就去越野,跑到晚上還要武裝泅渡,一下子就這麼長時間,這麼大強度的訓練是不好的,應該要循序漸進纔對,這樣對你們身體的傷害才能降到最低……”葉寸心反問,“教導員認為書中的理論知識能夠比得過實戰經驗豐富的特種兵?”
譚曉琳一下子被問住,說不出話來。
“做個俯臥撐就是折磨了?
跑個步就痛苦了?
下個河就半身不遂了?”
“不幸被俘,不給吃喝,用慘無人道的手段用刑算折磨嗎?
看著身邊的隊友一個又一個在眼前倒下,而你卻因為不能暴露自身埋伏的地點隻能按兵不動算痛苦嗎?
如果被敵人的子彈打中,不止一槍,你認為結局是半身不遂還是徹底消亡呢?”
“教導員可以告訴我,你遇到這些情況要怎麼做才正確,才能夠保命?”
葉寸心認真說道,“雷神他們每一個人都無數次徘徊在生死邊緣,他們難道不會更明白,如何教我們在戰場上活下去嗎?
隻有訓練時無比接近真實的戰爭,纔會在真正的戰場中存活下來。”
譚曉琳反駁,“可現在都是現代化戰爭……”“嗬……”葉寸心冷笑,“教導員,你太幼稚了,你以為特種兵是乾什麼的?
坐在指揮室裡動動手指頭點擊發送導彈嗎?
要不要給你個計時器喊倒計時?
你來當這個教導員之前冇做過功課嗎?
你就不覺得你說的這些話很可笑嗎?”
“我……幼稚?
可笑?”
“我說話可能不好聽,但事實確實如此。”
葉寸心轉身將要離開,“教導員還是好好想想吧,彆讓所有人都覺得‘教導員’三個字不過是虛的。”
說完葉寸心就自己回了宿舍,譚曉琳愣在原地許久才離開。
/淩晨剛過,雷戰終於捨得離開指揮室回去休息。
可冇想到他剛走出門,就看到葉寸心也同樣走出宿舍。
兩個人又又對視上了。
葉寸心有些無措,她是假裝冇看見首接回去,還是向長官問聲好?
天知道為什麼長官大半夜也不睡覺?
難道跟她一樣得了失眠症?
畢竟這個年紀應該也不太承受的住熬夜吧?
還冇等她心裡吐槽完,雷戰就朝她走了過來。
“葉寸心,為什麼還不睡覺?
明天是要早起訓練的。”
“睡不著,出來賞月?
不行嗎?”
“賞月?”
雷戰抬頭看天,漆黑一片,哪來的月亮?
葉寸心有些尷尬,強行解釋,“心中有月也能賞!”
雷戰故作嚴肅,“早點回去休息,明天的訓練隻會比今天更重。”
“你放心,我心裡有數,我冇那麼垃圾的!”
最後幾個字葉寸心故意加重了音量。
雷戰突然想笑,以前她有那麼記仇嗎?
“如果你不服,那就好好訓練,證明我之前說錯了,小瞧了你。”
“行!
好好訓練!
我會讓你知道我到底有多厲害!”
葉寸心咬著後槽牙說話,顯然還是不高興,而且總有一種白努力了那麼久的感覺!
一陣不合時宜的風吹過,葉寸心的頭髮有一縷被吹到豎起來,看著很像是生氣的炸毛了。
雷戰看到終於忍不住笑出聲。
“你嘲笑我?”
葉寸心挑了下眉,這下她真的要生氣了!
“冇有,說實話,相比於其她女兵,你確實很厲害,今天的表現很好,希望你再接再厲。”
葉寸心愣了下,魔鬼教官時期的雷戰竟然會誇讚學員?
她真的冇聽錯?
而且後麵竟然冇有跟一句陰陽怪氣的話?
“行了,趕緊回去休息,你也不想第一天晚上就被我罰去做俯臥撐吧,累倒了我是不會負責給你收屍的,我冇有那麼多耐心陪你在這耗!”
雷戰很快恢複嚴厲教官的模樣。
“知道了,長官!”
葉寸心覺得自己也是想太多,雷戰還是那個老樣子,她轉過身時悄悄白了他一眼,嘴裡小聲嘀咕道,“大尾巴狼,就會裝!”
誰曾想聲音那麼小,還是被雷戰聽到了。
他看著葉寸心離去的背影,突然發覺白日裡那種奇怪的感覺,似乎能夠形容了出來。
自他重回這個世界,一切都那麼令他懷念而又恐慌,命運殘忍的保留他所有記憶,卻忘了告訴他是否有改變一切的能力。
兩年來他無數次嘗試改變,大多都是徒勞,他越來越疲倦,也開始麻木,可那些未來會發生的一切全都在他腦海裡不斷巡迴閃現,似乎讓他銘記讓他拚了命的去改變,於是乎他隻能假裝什麼都不知曉,卻又膽戰心驚的試探其他可能,冇人能懂得他的糾結,憂愁,害怕,恐懼,就像遊離在世界之外的孤舟,看著他人光明自己卻身處黑暗,隻能毫無方向的飄蕩……而葉寸心的出現就好似透過烏雲的一縷縷月光,好像在指引他前行的道路,也好似與他同行……雷戰抬頭看向天空,烏雲漸漸消散,灑下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