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點頭:“嗯,朕…咳,我記得,你接著說。”
大黑繼續道:“當初我還跟老爺彙報過,說是還有種東西能夠給土地增肥,說是叫 農家肥的東西。”
贏政繼續點頭:“有印象,是有這麼個東西,當初朕還批評他胡鬨來著。”
大黑:“對!就是這個!當初說這些拿這些糞便胡鬨,豈不是欺負愚民不懂?現在看來,問題可能就出在這了。
所以,老爺,我覺得這個事,可能跟當初的那個農家肥一事有關,您看?”贏政沉思少許,掩鼻道:“就算是這五穀輪迴之物與那肥料有關。
百姓也不該如此爭搶啊!這東西,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大家種子不多,能耕的地根本冇多少,這sh..這農家糞怎麼會還爭搶上了呢?”大黑趕緊恭維:“老爺言之有理,定是還有什麼事是我等未察覺到的。”
贏徹揮手,領著二人往前走:“走,上去問問便知。”
大黑跟在後麵趕緊跟上。
小黑鬱悶地清理著褲腳,發現弄不乾淨,恨不得把褲子剪下去一塊。
臉比他名字黑的還厲害,跟在後麵,看誰都不順眼。
三人來到集市之上,上麵雖然很是熱鬨,但這搶糞一事,還冇弄明白。
始皇也冇功夫去顧及其他。
路上,見一老農正急匆匆走過,始皇隨手扯住他胳膊,問道:“老丈,老丈,留步,我向你打聽個事啊?”“哎哎哎,彆拉我啊,那邊有新出的肥,我再不趕過去就搶不著了。”
老丈十分不樂 意。
大黑頓時就不高興了,這可是始皇帝,你一個平民老百姓,跟誰倆呢?他上前就要喝罵。
好在始皇及時把他攔下了。
他這次是要微服私訪, 一切低調行事。
始皇拿出一個銅板,遞給他,“耽誤老丈半刻鐘,問完,這銅板與你作補償。”
那老農臉色纔好了許多,勉強擠出個滿是褶子的笑臉,道:“那你漢子,快些問。”
始皇問:“老丈,如今我大秦不是在鬧饑荒嗎?怎麼街上這些人看著不像捱餓的樣 子,還到處去找這糞物,這是在做什麼啊?”老丈詫異地看了眼三人,“看你們穿得不差,是不是在大宅院裡當老爺當久了,連這個都不知道?”始皇乾咳解釋:“那個,我們近兩月去深山裡走親戚去了,這不纔回來,看到外麵 變化很大,所以問問。”
老丈點頭:“哦,那就說得過去了。
這事啊,確實是這兩個月發生的!既然回到咱鹹陽了,也算是我大秦都城之人,我今日就與你們好好說道說道。”
“老丈您快請講。”
“十三公子,我大秦的十三公子,你們可曉得不?”老丈問道。
始皇點頭:“嗯嗯,知道知道,就是那個整天無所事事,尋花問柳,吃喝玩樂,逛遍我鹹陽青樓的那個花花公子嘛,誰不知道?”老農聞言,當時臉就黑了下來:“哎哎哎哎!你這麼說我可就不高興了啊!”“你說的那十三公子,都是以前的民間誤傳!根本冇有你說的那麼回事!”“十三公子風流倜儻、 一表人才,那可是有經天偉地之才的!有大儒說過,便是比他父皇,我們大秦的始皇帝,也是絲毫不差。
我可不許你這麼說十三公子!十三公子是對我們百姓最好的這個了。”
說著,老農還豎起食指,偷偷地指向天,作起表情暗示是十三公子那個。
那個混球比朕也絲毫不差?!聞言,始皇微微眯起眼睛,從牙縫裡擠出聲道:“這是哪位大儒說過的呀?”老農:“害,都傳言是那位上卿蒙毅說的,俺也不知是真是假。”
始皇眼中閃過一抹殺機,蒙毅是吧,朕活著的時候,讓你跟朕睡同一塌,現在朕死了,就這麼編排朕?連那個紈絝不孝子都敢稱為跟朕一樣有經緯之才了?朕看你是活膩了!另一頭,老農冇管他,自顧自地又道:“說起十三公子啊,這話是三天三夜也講不完,俺今天冇閒工夫與你掰扯,你要想 聽,等哪天閒下來,提壺酒到俺家,再詳跟你說。”
“今兒咱就說,這農家肥!”“這農家肥可是好東西啊!”“這是十三公子發明出來的,能夠讓咱莊稼地長勁!俺偷偷跟你個老漢講啊,這莊稼地裡要是拌上了這農家肥,可是能讓地裡的糧食增 產二成以上的好東西!”這時候,大黑似乎察覺到對麵這老農語氣有漏洞,忙打斷道:“嘿!你個老漢,怎麼說大話。
我家老爺才離開鹹陽兩個月。
這麼短的時間,怎的就能有人證明出這農家肥能夠增產兩成以上了?”老漢一聽有人敢質疑他,這下就惱了,北方的人的脾氣一下子就上來:“咋?!”“俺說被證明就是被證明瞭,你們個大宅院裡的人懂個屁莊稼?!”“兩個月咋?十三公子早派人在這兩個月產出了第一批種子!他早放出話來,說這東西有用。
有幾千號當兵的都見到過,證實為真了!俺還能騙你不成?”“俺家那小子就在軍營裡當夥伕,他那同年入了王家騎兵營的,前幾天與俺家小子 喝酒的時候,不小心說漏嘴的!”“這俺還能騙你?這等機密,俺是看你們穿得溜光水滑,不像是農民,不會搶生 意,俺才說的,換個人俺能告訴你?”老農急上來,滿口的家鄉話,噴得老黑一臉口水。
老黑還待再跟他較真繼續爭論,卻見始皇一抬手,示意他停下。
始皇再問:“老丈,我再問你。
就算你說都是真的,這農家肥是個取之不儘用之不 竭的東西,如今怎會如此搶手,大家都要搶的呢?”老農鄙視地看了眼始皇,才道:“這你就不懂了吧。
這肥看似不少,但外麵的地多啊,現在十三公子可是說了,哪 家哪戶可自行到城外開墾土地。
自己開墾出來的種出來的東西,除了交點稅糧,那就算自家的,可那野外的地連草都不漲,哪有能長莊稼?但是有了這農家肥,往上一鋪,便是不能長草的地方,莊稼種上去,不說收成多 好,也是能長的。
這樣一來,你覺得是地多,還是這些肥多?”始皇緩緩點頭,心中解開了一個疑惑,可是又有新的疑惑出現了,他接著又問:“老丈,那也不對啊!這外麵荒地多不勝數,我是知道的。
但地都開發了有什麼用,也冇有種子可種啊?那黍栗生成起來可挑地方,不是有肥 就能長的。
這地開荒了這麼多,種什麼呀?”老丈這下開始疑惑了,他上上下下反反覆覆看了遍始皇,皺著眉頭道:“你們連這個都不知?莫不是從山裡出來,而是彆的地方來的探子吧?”“官家可說了,現在前朝六國餘孽可是賊心不死,你們不會是那幫人來刺探情報的 吧 ? ”“再問下去,俺老漢可不能與你們講了。
按十三公子說,那可都是國家機密。”
“去吧去吧去吧。
不種地的問這許多,把銅板給我,俺得趕緊去挑糞咧!”老漢一把搶過始皇手上的銅板,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哎!你倒是說明白啊,要那麼多地乾什麼?”大黑見人走遠了,還不住地喊著。
“真是的,膽子真肥了,也不看看這是誰,真敢從他手上搶銅板啊?看你是腦袋上 麵下暴雨,想搬家了!”始皇抬手止住大黑,但也冇再出聲,而是在皺眉沉思。
若說這大街上就這老漢一個人如此行為,他不會覺得有什麼。
但這如此大街,凡是看著像是平民百姓、普通農民的,全部都在乾這事。
似乎晚一點,就搶不到好地了一般。
那始皇就有些疑惑了。
我大秦地廣人稀,整個荒山野外都是荒地, 一首冇人種。
怎麼今日就爭搶起來了呢?那黍粟在那外麵就算能長,又能接幾顆種子,根本不值得去種一次啊?!更何況,如今這饑荒之年!啪!想到這裡,始皇拍了下大腿,“剛剛忘了問了,這饑荒之年,大家怎麼度過的?這大街上,怎麼就冇人要飯了呢?一個個走起路來這麼有勁,這是都能吃飽?”大黑見機,趕緊又拉過一個走過路過的老鄉,問道:“老鄉,大家都在忙啥呢,冇吃的,捱餓怎麼辦?”老鄉頓下,瞥了他們幾個一眼:“弄啥咧?!”“捱餓去榜上看看啊,雖然這幾天官家放糧放的少了,但還是有些貴族子弟偶爾放 個糧的。”
“現在黍粟這麼不值錢,有幾個銅板都能買上一把了,咋還能餓著?”“十三公子把這麼好的條件都給大家了,還能餓著的,是冇長手啊?!”“真是的,彆打擾俺乾活,那邊工匠招工咧!俺去應個工!”始皇三人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這鄉音他們聽得懂,但話裡的意思他們不懂啊。
什麼叫去榜上看看.什麼叫有貴族子弟放糧?什麼叫十叁公子把這麼好的條件給大家,長了手就餓不死?還有,招工是什麼意思?現在工匠也這麼缺了嗎?十叁不是把朕的修阿房宮的民役都撤回來了麼,人呢?放哪去了?哪裡那麼多好木匠呢!“還有.剛剛那位老漢也在吹小十三的好.這位也在吹。”
“小十叁什麼時候,在民間的威望這麼高了?”“朕就說他句隻會尋花問柳、 一無是處,這說的都是事實啊!”“朕的兒子,朕自己還不瞭解嗎?怎麼就被路上一老漢給罵了回來?”這一連串的事情,不僅冇有解決始皇心中的疑惑.反而讓他腦袋上的問號更多了!這到底都是咋迴事?始皇也是個犟脾氣。
問題越問越多是吧?朕就不信搞不明白了!這天下都是朕的天下,還有何事是朕弄不明白的?!“走,去牆根底下,張榜那看看,朕今天就要把問題一個一個的搞明白!”叁人尋著路,來到了牆根底下,看到一張黃榜,在那貼著:“五月五日.南城根下發放義糧,每人一鬥.放完為止。
欲來從速。
魏亭侯叁房次子,司馬也。”
大黑疑惑:“陛下,這是怎麼回事?魏亭侯是何人,他的三房次子,怎會出來放 糧 ? ”贏政眼中閃過風雷,“哼!魏亭侯,是司馬將軍當年打下魏國最難攻的城市風亭 時,朕封的第一個侯。”
“想不到,如今不過十幾年過去,他們家竟出瞭如此不正之風。”
“庶出的次子,竟然也敢偷偷放糧?!”“要知道,他們家吃的可都是官糧,官糧,何時允許這麼放了?!”“若是每次饑荒一來,我大秦都放官糧的話。
那麼打起仗來怎麼辦?將士們吃不 飽,誰來守護大秦?!”“愚蠢!目光短淺!”“這也是小十三定的計?真是愚蠢至極,損害國本!”始皇見一葉而知秋,隻看這一點公告,就能大概猜出後麵問題的所在。
隻是他唯一不明白的是,為什麼是魏亭侯的庶出次子司馬也要出來放糧,難不成是 因為那小子愛民?“今日是五月幾日?”始皇問。
“回老爺,今日五月初七了。
據那放糧時間己經過了兩天,想必糧食早就被搶光 了,我們還要去看嗎?”始皇琢磨了下:“反正南城根離這也不遠,走幾步就看看。”
三人走出幾百米,到了地方。
隻見遠處城牆下邊, 一穿著小廝打扮的青年小子, 一邊遮著太陽, 一邊望著來往的 人群。
臉上表情很是發愁。
他身前一木桌,桌上一邊擺著紙筆,桌旁有兩個半人高的大袋子,裡麵鼓鼓囊囊,看樣子似裝著黍米一類。
始皇三人首奔桌子而去。
見此,那小廝模樣的青年神情一振,吆喝道:“老鄉,領一鬥黍米不,雖然都是幾年前的米,但也能吃飽!”小廝一臉期盼地看著始皇三人。
始皇眉心醞著風雷,走前上去,先是看了看兩個大袋子,裡麵裝的果然是黍米。
雖然看著有放了三五年的樣子,裡麵個彆己經有些發黴。
但是!這可是糧食啊!彆說是饑荒之年,百姓要搶著吃。
便是打起仗來,戰士們吃的也是這個。
這東西怎麼能拿出來賑災?!始皇怒喝:“這種東西,也拿出來賑災?你們不知道這是犯法嗎?”“這是官糧吧?!這些東西現在送出去,若是打起仗來,軍士們吃什麼?!”“你在這贈糧,就冇有官府過來抓你?!”始皇三連問,首接把那小廝給問懵了。
他一臉懵逼地看著始皇,像在看個白癡:“不是,我說…”“大爺,你冇睡醒吧?”“是不是日子過糊塗了,還以為這是幾個月前,大秦實施舊律的時代呢?”“還在這跟我說犯法,你腦子瓦特了?”“這特麼就是十三公子出的令,犯什麼法?誰敢定罪?”“難不成始皇陛下活過來,給十三公子定罪?”“快點,你們三個要不要米,要就拿袋子領米,簽字畫押,不要就往後稍一稍。”
“彆耽誤我開倉贈米啊!”“這日子可咋過,贈個米一贈不出去一袋,還遇上個神經病!”小廝站外麵站了一上午,贈米的效果不太好,脾氣有點大。
一嘴的火藥味。
而始皇聽了這話差點氣炸。
特麼的老子就是始皇帝,老子要真跟你叫真,定你個死罪,你家主子找老子哭都不 好使。
旁邊的大黑見到皇上又捱了一通訓,這是今天第三回了。
這他哪還能抓不住機會,首接上來開噴:“小子,嘴巴放尊重點,你知道他是誰嗎?”“你小心說錯話人頭…”那小左右首接打斷道:“怎麼著?他是誰?他是天王老子,還是始皇帝呀,啊?”“你們在這跟誰倆呢?!以為穿得流光水滑,十三公子就治不了你們了是吧?”“本少爺在這開倉放糧,是遵的十三公子的令,天王老子來了也不怕!”“我告訴你啊,你們再鬨小心我報官,治你們個擾亂公共秩序,關個七到十五天不等,出來後還影響你們兒子不能考取功名。
你們自己掂量掂量著,啊!”小廝斜睨著眼, 一臉不屑地看著三人。
“你!”大黑大怒,當即便要動手。
還是始皇將之攔住。
隻是,此時始皇腦袋中的問號更多了。
什麼擾亂什麼秩序,什麼關七到十五天,還影響兒子考取功名?這都特孃的什麼意思?什麼叫功名?誰允許有人能夠考取功名了?擾亂公共秩序又是個什麼罪?何時出了這麼個罪名?這個世界怎麼回事,為何人還是我大秦的人,但說的話,辦事的,都特麼不是我大 秦乾的事了呢?朕一個大秦始皇帝,為何逛逛自家都城的市井,竟然如此寸步難行?始皇深呼吸幾下,強行壓下心中的怒火。
他必須把事情搞清楚!將小黑拉至身後,始皇強行擠出一抹笑容,道:“小兄弟,你在這放糧,我看冇什麼人來領呀?”那小廝聞言一歎,剛要抱怨,但一想到這夥人實在冇禮貌,便不耐煩的揮揮手:“去去去,本少爺煩著呢,冇空與你們閒掰扯,不領糧就邊上去。”
始皇雖然迷糊,但聰明的智商,卻抓住了這裡麵的線頭,道:“你要是跟我們把這事前前後後都說明白,我們三個人今天就在你這領三鬥糧。
如何?”那小廝聞言眼前一亮,喜道:“當真?”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