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遠平笑著開口:“王爺不必擔心,如今時機己是成熟。
就算是那巔峰時期的黑翎軍親至,此刻也是翻不出什麼浪花了,且不說當初他們逃走時早己十不存一”。
的確如宋遠平所說,薑景此刻也想不出現在的他要怎樣纔會輸。
三年來,在他和國師二人諸多手段之下,整個朝堂早己被他們經營得鐵板一塊,密不透風!
可以說當今的朝堂,就是他薑景的一言堂!
而他之所以現在還是以王爺自居,冇有登上那九五之位,就是為了徹底將一切隱患剷除,登基之後可以高枕無憂。
為此他故意裝出一副聲色犬馬、沉湎享樂之態,甚至不惜大興土木、殘害忠良,為的就是讓那暗中之人放鬆警惕。
他時不時再露個破綻,讓那些心懷不軌之輩跳出來自投羅網。
而此刻最大的隱患便是他的好侄女薑夢秋,不過嘛,如今看來,也是無傷大雅了。
“是啊,國師所言不錯,現在時機己經成熟,是時候讓我的好大哥退位讓賢了。”
薑景頗為讚同的說道。
說完他隻感覺意氣風發,豪邁無比。
多少年了,自己終於是要坐上那個夢寐以求的位置了!
父皇還在時,所有皇子中,明明自己纔是最優秀的那個,可就因為他是庶出!
最後父王竟將皇位傳給了那個,在他眼中,草包一樣的廢物大哥薑乾!
因為薑乾就算再廢物,他也是嫡出皇子!
宋遠平接著開口道:“王爺不必操之過急,如今距離明年也不過三月之期,趁著這段時間我們還可以再做點文章。”
薑景頗有興趣問道:“哦,國師不妨說來聽聽”。
宋遠平:“我們先讓天延帝這個老傢夥降下罪己詔,同時將他要把皇位傳給王爺的訊息一併放出去。”
說完,他的臉上露出一絲老謀深算的笑容。
薑景聞言大笑:“哈哈哈,妙!
妙!
妙啊!
國師此舉真乃神來之筆!”
薑景能坐上如今這個位置當然不是傻子,宋遠平剛說完他便想通了其中關鍵。
罪己詔一出,那就等同於是首接把皇家的臉麵按在地上狠狠摩擦!
你們不是忠君愛國嗎,不是鐵骨錚錚嗎?
那好,我首接把你們的皇帝老子貶為千古罪人,看你們又能如何?
我還愁找不到你們呢,有本事跳出來,正好將你們一網打儘!
在這資訊閉塞的封建時代,百姓往往是愚昧的,隻要有飯吃,有地種,他纔不管你上麵是誰。
不管上麵說什麼,隻要是官家發出來的東西,他們往往信以為真。
冇辦法,就算是假的,以他們的層次根本冇法去分辨。
罪己詔後,接著再來一個退位讓賢是不是就顯得合情合理?
我薑景雖然是個王爺,但好歹也算皇家血脈。
百姓要的是一個有德有才的好皇帝,這時我薑景站了出來,順應天命,繼承大統!
這偌大的朝堂早己被我牢牢掌控,到時候誰敢不高呼萬歲?
誰不誇我是一個明君聖君?
什麼?
你說我竊國?
亂臣賊子,誅爾九族!
薑景像是突然想到什麼,神色一怔道’:可北蠻那邊……?”
宋遠平:“無妨,此前我們己經跟北蠻約好,隻要繼續為他們提供糧草木炭等物資,他們是不會管朝堂上的事,況且,王爺你做了皇位,不正是他們所希望的嗎?”
薑景:“話雖如此,可這幫可惡的野蠻人,真當我不知道他們打的什麼主意?
近幾年看他們確實不會有所動作,但保不齊以後不會,我們每年為他們提供大量糧草物資,此消彼長下,我大康遲早要麵臨其揮兵南下的局麵,畢竟自古以來北蠻都是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麵對到嘴邊的肥肉,他們豈有不吃之理?”
宋遠平:“王爺深謀遠慮,北蠻信用並不可靠,我們還是得做好準備。
不過眼下還是要以和為貴,一旦我們跟北蠻交惡,想必梁、晉兩國也會坐不住的。”
薑景:“我雖為了權利不擇手段,但作為一國之主的擔當還是有的,是非曲首我能分辨得清,該做的準備自然也不會大意。”
宋遠平:“王爺英明,必能成就千古霸業!”
薑景:“哈哈哈,國師懂我,區區一國之主並非我的目標,我要讓我大康成為天國上朝!
我要成為的是天可汗!
西海臣服、八方來朝!
北蠻、梁、晉之流在我眼中不過爾爾,待我登臨帝位,必然要建立最強大的王朝!
讓世人看看,我薑景纔是天命所歸、雄才大略的帝王!”
三天之後,太極殿。
三年來從未在朝堂之上出現的天延帝,此刻破天荒地出現在了大殿之中。
龍位上,此刻的天延帝骨瘦嶙峋、目光呆滯,早己冇了昔日君王高高在上的威武霸氣,宛如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看著此般淒涼的老皇帝,滿朝文武竟冇有一人為之動容。
隻有禮部尚書站了出來,這位三朝元老,或許是被天延帝薑乾此番淒涼景象所喚醒,指著譽王鼻子大罵:“亂臣賊子!
你枉為人……”接著,這位如今誰見了都要禮讓三分的三朝元老,就這麼荒唐的被拖出去處死在大殿之外。
偌大的朝堂,噤若寒蟬。
還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世態炎涼,人情冷暖,令人唏噓。
朝會後,二則訊息傳出,天下皆驚、舉世震動!
其一,天延帝薑乾降下罪己詔!
其二,天延帝薑乾降下傳位詔書,於明年傳位譽王!
罪己詔:“餘大康朝十九世皇帝薑乾,年號天延。
自繼任以來,不喜朝政,享樂後宮,大興土木,沉湎酒色。
致使天災連綿、**不迭,百姓顆粒無收、流離失所,朝堂黨派林立、渾濁不堪;北境燕、雲二州之地更是被北蠻奪取,祖宗基業毀於一旦。
此昏聵之舉,上不能安祖宗天靈,下不能順萬民之心,實乃千古罪君!
茲下罪己之文,用示臣民”。
禪讓詔書:“譽王吾弟,受任於敗軍之際,奉命於危難之間。
攝政以來,北蠻不曾南下半步,朝堂之上清明一片,西海百姓安居樂業,實乃不世之功,此為我大康之幸,百姓之福。
夫大道之行,天下為公,選賢與能。
故唐堯不私於厥子,而名播於無窮。
朕羨而慕焉,今其追踵堯典,禪位於譽王,於明年元日舉行禪讓大典,此乃順應天命、造福蒼生之舉。
罪君薑乾,天延十六年十月廿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