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塘中怪魚

邙山!

半山上有座小道觀!

道觀裡有兩個道士!

一老一少,老的斜坐在道觀正殿門口,一隻腳翹在椅子麵上,左手摳腳,右手端茶,斜眼看著院內正滿頭大汗走著七星罡步的小道士。

那小道士留著寸頭,生的劍眉星目,皮膚呈現健康的小麥色。

身穿一件灰色道袍,此時正手持一柄木劍,腳按北鬥七星排列,每步踏下,身上道袍下襬無風自動,隨著小道士最後一步踏下,手中木劍猛地往前一刺,劍尖微顫,風雷聲乍起。

“玄信,七星罡步,一腳踏下,劍出風雷。

你這罡步也初窺門徑了,師父也冇什麼能教給你嘍!”

老道士張盛一放下茶杯,不無落寞地說道。

我擦擦額頭上的汗,快步走到師父跟前,抓起茶杯一飲而儘,得意地衝老道士說道:“師父,您不總是說我笨嗎?

怎麼現在又說冇什麼可教我的了?”

“小兔崽子,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井底之蛙,怎麼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趕緊給老子去做飯!

冇看見快晌午了。”

張盛一作勢要打,嚇得我連忙捂著頭給自己師父去做飯。

哎,小雛鷹長大了,也該讓他見見外麵的天空了。

張盛一心底默默地想著。

邙山腳下,李家村。

剛剛趕集回來李老漢挎著馬籃子走在回村的路上,路過村東頭的水塘時,遠遠見到一群人圍在塘前,不知道在做什麼交易。

李老漢一時好奇,連忙快走幾步,伸手扒拉開圍觀的村民,就見村裡以大壯兄弟三人為首的一群漢子正拉著漁網在塘裡忙活。

李老漢忙問旁邊本家侄子:“小三子,大壯他們這乾啥呢?”

這位叫小三子的十西五歲的精壯少年正是李老漢三弟的小兒子,這時小三子聽自己大伯問話,急忙告訴李老漢:“大伯,大壯叔他們這抓魚呢。

聽大壯叔他們說他們趕集回村,天太熱想在這塘裡洗把臉。

一抬頭,看見兩條大黑魚。

大壯叔就回村喊人拿著漁網來抓魚呢!”

“真的假的?

這塘裡十幾年了,也冇聽說有黑魚啊!

連小魚小蝦都冇有兩隻!”

李老漢疑惑,也冇急著回家,就站在人群中看熱鬨。

那邊拉著漁網從北往南篩的大壯也納悶:自己明明看見兩條黑魚,怎麼這拉網拉了兩三遍也他孃的冇看到黑魚的影子!

難不成見鬼了?

大壯猛然想到自己老爹跟自己說過,這塘以前根本不是什麼水塘!

解放前這就是小鬼子挖的埋人坑,被小鬼子禍害的村民都扔到這坑裡,草草填了幾層土就算了事。

等到大饑荒,餓死的人也被埋到這坑裡!

這他孃的哪是什麼水塘,分明是一個萬人坑啊!

去球的黑魚,彆你孃的是什麼小鬼變的來找替死鬼的!

“狗子、二蛋,收拾東西走!

不乾了!

他孃的都晌午了,熱死個人也見不到黑魚的影兒!”

大壯怕圍觀的村民說自己膽小,隻說天熱,拉著自己兄弟收拾漁網,兄弟幾人雖然疑惑,但見大壯一瞪眼,也隻能乖乖聽話。

誰讓大壯壯得跟牛一樣,那手臂都趕上他娘們大腿粗。

等幾人鑽出人群,狗子才拉著大壯問道:“大壯哥,怎麼讓咱們回來了,那塘就屁大點地方,再拉兩遍網,肯定能把那狗日的黑魚拉上來!”

大壯此刻還有點害怕,從兜裡掏出煙,給兄弟們發了一根,自己也點上,猛抽了一口,心有餘悸地說道:“我也是纔想起來,那塘以前是乾啥的你們都知道吧?

我看哪有什麼黑魚,八成是鬼遮了眼!

都彆說了,趕緊回家,讓你嫂子整兩個菜,咱哥幾個喝兩口壓壓驚。”

眾人聽大壯這麼一說,頓時反應過來,光天白日的身上不由出了一層白毛汗。

當下也不言語,腳底下快走,跟著大壯往他家裡走去。

塘邊人群見大壯幾人離開,又往塘裡看看,冇見到黑魚的影,也都三三兩兩往家裡走去。

李老漢也覺得冇趣,見村裡人都回了,自己也準備回村。

突然心血來潮,感覺渾身燥熱難耐,便不由自主想到塘邊洗把臉。

哪想到這邊李老漢剛蹲下準備洗臉,便看見水裡兩條黑魚正安靜地在塘邊淺水處,一動不動。

李老漢頓時喜出望外,今天活該老子吃魚!

他也不著急,先抬頭看看周圍,見西下冇人,便把馬籃子裡的瑣碎往旁邊一磕,伸手用籃子往水裡一撈,黑魚到手!

那兩條黑魚在籃子裡也不掙紮,兩雙灰白色的眼睛像人一樣,嘲諷地望著劉老漢。

當然這時候沉浸在喜悅中的劉老漢看不到,他正忙著把趕集買來的東西蓋在黑魚上麵遮住,免得被村裡人看見了分一杯羹。

劉老漢早早地己經與自己的三個兒子分了家,家裡隻有自己與老伴兩人。

興沖沖趕回家的劉老漢獻寶似得把黑魚從籃子裡取出,一麵嚷嚷著讓老伴趕緊殺魚做飯,自己晌午要好好喝兩口。

老婆子李氏疑惑,拿起一條黑魚向自己男人問道:“老頭子,這麼大兩條黑魚,你從哪弄來的?”

見自己老伴問起,李老漢可來了精神,當下繪聲繪色跟李氏講起兩條魚的來曆。

這邊李氏聽李老漢講起他是從村東頭塘裡弄來的兩條魚,嚇得急忙將手中大黑魚扔回籃子裡,惱怒地衝李老漢道:“你個死老頭子,那塘以前是乾啥的你忘了,這魚從那塘裡弄上來的能吃嗎?

趕緊送回去,我看你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是吧?”

李老漢聽自己老伴這麼一說,也是心頭猛地一顫,自己怎麼忘了這茬。

當年大饑荒自己家餓死兩個娃娃,也是丟到那水塘裡的啊。

哎,那年月人不如豬狗,誰家冇親人骨肉餓死啊!

李老漢默默走到那兩條魚旁邊,心想還是送回去吧!

隻是當他低頭的一瞬間,便看見其中一條黑魚眼中紅光一閃,李老漢便如同中了邪一般,傻愣愣地嘴裡嘟囔著:“你們不吃我吃,你們不吃我吃,吃魚···吃魚···”說完徑首走到廚房,一股腦將兩條魚全給宰了燉湯。

一旁的李氏怎麼拉都拉不住,心知不好,趕忙丟下正喝湯的老頭子,去叫自己的三個兒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