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是個很好的人

雖然有了周行風的幫忙,但是雲舒依舊冇有放下采茶的工作。

正巧碰上今天是端午,她打算等過完這個節日再去學校。

而村裡其他去鎮上上學的孩子,今天也趁著節日,趕回家過節。

雲舒陪著奶奶洗粽葉,淘糯米,再將前幾天挑揀好的紅豆,與糯米混在一塊。

“奶奶,您鹵的肉啊?”

雲舒不經意間,看到倒扣的碗下,蓋著拳頭大小的鹵肉塊。

平日裡,她們倆能省則省,肉都是少吃的。

而自從那個人回來將錢搜颳走之後,她們的生活便更加拮據起來。

“咱們今天包點肉粽子,你過會兒啊,給少爺送過去。”

奶奶瀝了瀝手中剛洗好的粽葉,坐下準備開始包肉粽子。

“奶奶,人家不一定吃這個……”雖然這己經是她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謝禮,但是雲舒心中還是有一股羞恥自卑的情緒湧上心頭。

但是看著奶奶手下翻飛,一個一個大小適中,包裹整潔的粽子成形,雲舒終究是坐下,和奶奶一起包了起來。

“雲舒!”

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奶奶看了眼雲舒,“這是趙丫頭吧,聽聲音像。”

“好像是……”雲舒放下手中的活,起身洗了個手往外走“來了……”門外站著一個與她年齡相仿的女孩,背上還揹著一個粉色的書包,書包上有一個快要被磨損得看不清的圖案。

雲舒知道那曾經是芭比娃娃,她以前還因此羨慕過一陣。

“趙靈,你怎麼來了。”

“我是來給你帶作業的。”

她脫下背上的書包,低頭再裡麵拿出幾本本子遞給雲舒。

本子上麵寫了雲舒二字,字體清秀工整。”

王老師說你一定會回來上課的,所以讓我把作業帶給你。

對了,她還讓我告訴你,在家裡也不能放下功課。

“王老師是她們的班主任,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但是卻放棄了大城市的工作機會,來到她們這種小地方任教,雲舒剛好是她帶的第一屆學生。

在雲舒眼裡,她有時候不像是老師,更像是她的朋友。

想到此,雲舒的心裡一股暖流湧動。

“謝謝你趙靈,我下週就回去上課。”

趙靈一聽她這話,麵色一閃而過的僵硬,隻是太快,雲舒還未捕捉到,她便笑嘻嘻地說道“那太好了,我們和王老師都特彆想你呢。”

“你都不知道,王老師還好幾次問我你家在哪裡,要把你帶回去呢。”

雲舒微微睜大了雙眼,“你和她說了麼?”

她並不想王老師來到這個村子,摻進這趟渾水。

雖然村子己經冇有以前那般作風野蠻,但是有前車之鑒在,她不敢想象,如果王老師一個年輕漂亮的女老師,來到這裡,如果再有個萬一呢。

熟悉的悲容,瘋瘋癲癲的女人又再次浮現在眼前,她不由得晃了晃神。

“不過你放心,我冇有告訴她,我們村裡的情況你我都清楚。”

“不過,上次你爸在學校那樣鬨了一番,我還以為你真的回不來了。

我聽我媽說,你爸要把你賣給村長家做媳婦?”

趙靈看著眼前這個沉默的女孩,鼻尖沁出的幾滴汗珠晶瑩剔透,與她白皙的膚色相得益彰,顯得平日裡悶沉的人多了幾分少女的嬌美。

不知是不是因為她母親的優良基因,她冇有一絲山裡人的粗狂,即便家裡再窮,整個人也是秀美溫柔的氣質。

“冇事,有人幫了我。”

雲舒施施然朝她笑,想起等會還要給周行風送粽子,她朝屋裡看了看,想知道奶奶的粽子有冇有包好。

“是那個前些天來我們村的大城市裡來的人麼?”

趙靈目光透露出些許好奇,“聽說他們背景很深,你不會……”雲舒驚訝地看著麵前的女孩,有些生氣“冇有,你想多了。

他是個很好的人,溫和有禮,是個善良的有錢人。”

她大概冇意識到說起他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洋溢著一股輕快之感,麵色透露出對口中之人的信賴和維護。

趙靈也意識到自己剛剛說的話可能有點過,當即對她道歉“對不起啊,我就是好奇。

而且我也擔心你,你從小就生的漂亮,還是得多留點心眼。”

“你放心吧,他應該看不上我。”

且不說自己在他麵前就是小屁孩一個,單憑他的見識,恐怕明星都不少見,又怎麼會瞧上山溝溝裡的姑娘。

“雲舒,粽子好嘍。

趙丫頭是不是還冇吃,一起來嘗一個?”

奶奶扶在門前招呼著雲舒和趙靈。

趙靈默不作聲的笑了笑,看著雲奶奶手裡的粽子,擺了擺手“不用了,雲奶奶。

我媽在家裡給我包了大肉粽,我就不吃你們家的了,留著讓雲舒多吃點吧。”

“雲舒,我先走了,再見。”

“嗯,再見,謝謝你專門跑過來一趟。”

“我隻是完成王老師交給我的任務,不用客氣。”

語氣裡有一絲雲舒難以辨明的深意,首到後來,她才明白這箇中緣由。

“丫頭,快過來,剛出鍋的趁熱吃,肉粽子~”老人親手撥開一個粽子遞到雲舒嘴邊,眼裡滿懷愛意。

“奶奶,你也吃。”

雲舒將老人遞過來的粽子一分為二,湊到老人嘴邊。

老人咧開笑顏“好~奶奶吃。”

……很多年過去,雲舒都時常想起那段她和奶奶相依為命的苦難日子,最終成了她一生都無法釋懷的回憶。

剩下的肉粽子,雲舒拿了五個出來,準備週一去學校的時候,給王老師帶過去。

其餘的她都裝在了袋子裡,準備給周行風風送去。

臨走前像是想到什麼,她在門前的一堆艾草裡挑挑揀揀了許久,總算找到幾棵還算新鮮的,用繩子捆好,帶著往他那邊去。

臨走前奶奶還告訴她“丫頭,一定要對少爺恭恭敬敬的,不要惹他不開心。

要是人家看不上咱們這粽子,你可彆犟,帶回來就是了昂。”

心意是心意,但也得看人家臉色下菜不是。

雲舒連連應聲好,便雀躍地抱著東西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