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等的就是你

“不過。”紀承楓眉頭一皺,轉了話頭,“這個姑娘為什麼不直接交給我,反倒交到你手上。”

徐竟驍敏銳地指出:“是防著丞相府,藉著你妹妹的手交給我,實則是讓你知曉。重要的是這個事情隻有我能辦,所以繞了一圈交到我手上。而此人和你不認識貿然給你一封信,你定會丟棄,看來也是對你有所瞭解,還有一點此人和你妹妹熟識。”

“丞相夫人?”防著丞相府那就是防丞相夫人,紀承楓聞言坐直了身子,眼中閃過一絲異色,私下裡他從不願意叫嫡母一聲母親的,正色道:“她身在其外,也看出其中的不對勁了。”

丞相夫人和紀承楓不和,都不是什麼稀奇事,怎麼可能給他善意地提醒其中的問題呢。

“正是。”

他的對麵,一身錦衣的徐竟驍眉頭緊鎖,抓住重點揚聲道:“你說此信出自平湖書院一姑娘之手?”

信上的字是故意寫成闆闆正正的,猶如剛學習寫字的學生一般,言畢腦海裡竟慢慢浮現出一個名字。

“不錯,是紀承熙說書院有一姑娘讓她轉交給你。”紀承楓看著徐竟驍,歎了口氣:“連旁人都能看得出,我卻隻顧爭一時意氣,差點連累家族。”

“你身在其中,難免一葉障目,立功越大,越惹人眼紅,便是禍了,好在有這封信提醒,如此看來,實在危險得很。”徐竟驍繼續解釋道:“如果冇有這封信……”

冇有繼續說下去的話他們都懂。

如果冇有這封信,紀承楓接受賞賜,被人嫉妒,遭人陷害,輕則丟官為民,重則惹上性命,牽連家族。

第二日,徐竟驍進宮見了皇上,提起大安城的高門貴族之子,還是缺乏學習的興致,不如適時鼓勵一番。

鼓勵?怎麼鼓勵,考試近在眼前,那便賞賜有纔出色的學子,而不久宮宴上也要賞賜丞相之子,不如一同賞賜,彰顯皇威浩浩。

徐竟驍出宮後,紀承楓第一時間就將查到的資訊告訴他。

那日紀承熙是和周嘉清一同從書院裡的花園走了出來,看起來親密無間的談笑著。

不過自家妹妹的性格他是瞭解的,並不喜歡錶麵愚笨吵鬨的周嘉清,怎麼幾日時間就如此親密了?

靖安侯府這邊自宋先生事情之後,二房終於消停了下來,李雅萱見此方法都不能激怒周嘉清,確定到她以前愚笨易怒都是裝的,加之老夫人對著她敲打一番,行事上更加小心。

宋先生被處罰,一起為難過周嘉清的李先生惶惶不可終日,當天夜裡就離開了侯府。

總歸這麼一鬨,竟無人再提起找教習先生的事了。

周嘉清以身子還冇好理由,暫時不去平湖書院,倒是悠然地拜師畫畫。

日子過得格外快,轉眼間便是考試前一天了。

隨著天氣漸漸暖和起來,平湖書院的學子們也都刻苦起來了,挑燈夜讀卯足了勁為了這次考試做準備。

周嘉清也養好身子,來到書院,卻坐在桌前發愣。

紀承熙問她:“你怎麼不看書?明日就要考試了,你要是冇超過王楚楚,豈不是自己打臉?”她心中信任周嘉清肯定能贏,但是一見她這發愣不用功的樣子心裡又有點擔憂。

周嘉清是不知道紀承熙心中如何的矛盾。

她隻是一想到明日就能見到謝元賦,上一世屠她外祖全家,殺他父親之仇人,她就忍不住心中的恨意,自是冇能聽清堂上先生的授課。

周嘉清掩住這些情緒,淡然道:“總歸明日就要考試,多看一天的書,並不能改變什麼。”

旁邊聽到此話的馮夢雨“撲哧”笑出聲來:“倒還有一絲自知之明。”

周嘉芸正在和王楚楚說著話,聽到這邊的動靜,並冇有上前解圍,這些日子,周嘉清疏遠著她,她心中很是不悅。

“我出去透透氣。”周嘉清冇理會馮夢雨的譏笑,起身對著同桌的紀承熙說道。

待周嘉清走遠後,紀承熙有些不耐煩說道:“多說一句話不如多看一眼書,嘲笑彆人,你就開心了,如此虛浮嗎?”

平湖書院裡,紀承熙的朋友雖然很少,但應該冇人願意和她交惡,一是她家世顯赫,二是她本人真實,不矯揉造作,不恃強欺弱,馮夢雨也是不願意與她交惡,便不做聲了。

周嘉清走著走著,又來到了竹林,推門而進,顯然愣了一下。

“不知有人,打擾了。”周嘉清輕聲說著,並識趣地準備離去。

“等的就是你。”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

然而周嘉清不清楚狀況,並不貿然開口,掃視了一眼對方。

隻見屋內一男子,正麵對她端坐著飲茶,一身玄色錦袍,他就這般坐著,矜貴與清冷渾然天成,臉色冷沉的像是有些蒼白,眸色漆黑如墨,深邃的眼底吸引著她的目光,再往深看,驚覺他目光寒涼,透著一份淡淡的疏離。

周嘉清連忙移開目光,平靜道:“王爺,有何事?”

“連本王都算計在內,週二小姐好本事。”徐竟驍修長的手指搭在淡青色的茶碗蓋上,語氣中聽不出絲毫情緒,目光緩緩上移,不甚在意地投來一眼,語氣不明道:“為何幫紀承楓?”

他說的是紀承楓而不是丞相府,徐竟驍還是如此聰明,一眼看出問題,丞相府怎麼樣周嘉清並不在意。

可能她在意的是一個青年才俊枉死,徒惹外祖傷心。

也可能在意的是紀承熙一夜之間失去所有。

更重要的目的是,徐竟驍會因此欠她一個人情!

“王爺想多了,我隻是在幫紀承熙,是她先察覺到不對勁的。”周嘉清淡淡道。

“想多了?”徐竟驍反覆咀嚼著這幾個字,突然他的目光幽幽望來,一雙漆黑的眼眸顯得若有所思的樣子,透著一股冷冽的寒意,“遠在千裡,你都能知曉濱州救災的內幕,更能準確揣測聖心,這份謀算,怕是天下再無一人。”

周嘉清裝作冇聽懂:“多謝王爺誇獎。”

徐竟驍放下手中的茶碗,像是聽到什麼有趣的事,嘴角微微勾著,似笑非笑,眼神卻是冷漠得很,他的個頭極高,這般坐著也是微微抬頭就能平視周嘉清,生得劍眉星目,五官極其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