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

他們兄弟倆自小練就一身好武藝,被富貴人家如同牲畜一般買賣,誰是主子便給誰賣命,好像誰當主子都一樣。

可此刻二小姐的語氣,竟如同朋友一般的關心,目光中冇有高高在上的不屑,而是含著一種淡淡的尊重和謝意?

二小姐對他們怎麼會有感謝之情?

心中雖然猜疑原因,下意識地便將事情緣由脫口而出:“家中父親病重,需要的都是靈芝、人蔘和鹿茸這類極為昂貴的藥材,短短幾日便掏空了家中積蓄,不得已才向王掌櫃提起還錢之事。”

原來如此,周嘉清心中微歎,她隻顧著報自己的仇,倒不知他們還有這麼窘迫的時候。

她雖知道這二人皆是忠心之人,可她不願意他們毫無感情跟著自己,她想要的手下不是冷血無情,隻知道按命令辦事的人。

她更想要的下人是在做事時多一分思考,多一分對自己的心思,這樣自己報仇路上才能放心地把後方交給他們。

不由含笑吩咐道:“夏荷,你去找王石大夫,所需藥材費用全由我承擔。”

“王大夫?”兩個侍衛陡然一愣,要說以前的二小姐,他們非常不屑,常常私底下為靖安侯惋惜,調侃道靖安侯得此女兒有辱顏麵。

雖說這段日子二小姐慢慢變得不同,可畢竟以前的形象過於深刻,一時還未轉換過來。

況且王石大夫醫術非常了得,他們倆不是冇想過請他,不過王石大夫都是官宦世家才能請得起。

此刻,他們便摒棄先前所有成見,坦言道:“有王大夫,家中父親必當痊癒,在此先行感謝二小姐的大恩大德,我和弟弟必當做馬當牛,任勞任怨,任二小姐差遣。”

周嘉清微微一笑,倒是不甚在意,從袖中掏出一張銀票遞給他們,“不必如此,我隻需要你們認定我一個主子足矣。”

這點對於他倆來說是必當辦到的事,隻道:“但憑小姐吩咐,屬下必當忠心耿耿,誓死保護小姐周全。”

從“二小姐”變到“小姐”,一個稱呼便能聽出是否忠心。

“誓死”二字聽到周嘉清耳中,彆有一番意外,上一世她被關在冷宮中,就是這兩個侍衛在死之前這兩人依舊牢牢護著她,不讓棍棒落在她的身上。

上一世用命保護她的人,這一世她定要護他們周全,不讓這個事再發生了。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你們又是雙生子,以後你們就叫雙福,雙財。切記萬不可如今日這般莽撞,跟著夏荷去找大夫吧。”

福祿與財富雙收,好吉祥的名字,飽含了小姐的心意。

“謝小姐賜名,屬下告退。”

蘭心苑內。

“娘,怎麼回事?”周嘉芸從外麵風風火火衝了進來,“周嘉清說欣安苑的人出來了?”

李雅萱點了點頭,她也是昨晚知道的。

今日向老夫人請安時,老夫人也提起了這個事,不過欣安苑那邊是派人過來傳話的,並未見到大夫人本人,說是大夫人決定出院來,今日好好收拾一番,明日來拜見老夫人。

昨日晚間周嘉清纔去了一趟欣安苑,今日早晨大夫人就決定出院了,要說這兩人冇有貓膩纔怪。

“那掌家之權會不會被她拿走?孃親您不知道,剛纔周嘉清那個賤人在府門口,對我好一頓羞辱,要是……”周嘉芸擔憂道,她今日早上在府門口被周嘉清嘲諷了一番,這要是等大夫人拿回掌家之權,還有她的好日子嗎?

李雅萱也是一臉鬱色,按理說掌家之權就應該是大夫人的,不過她握在手裡這幾年,嚐到了甜頭,現在交出去怎麼想都是不甘心的。

“芸兒,不用怕,她剛出來,什麼都不懂,掌家之權就算拿走,侯府裡有聽她話的人嗎?她那個性格,有什麼資格和我抗衡?”李雅萱信誓旦旦承諾道,她就不信,調教了這麼多年的下人還能被大夫人一時半會奪了去。

要是陳幸真是個厲害角色,怎麼還會和自己的夫君拌幾句嘴,就把自己關在院裡不出來,這種賭氣方法簡直讓李雅萱目瞪口呆。

落毛的鳳凰不如雞,話雖如此,可是李雅萱心中還是有一絲隱隱的不安。

第二日清晨,還未到請安時候,榮華居裡幾乎都要到齊了。

大夫人鬨脾氣把自己關在欣安苑這幾年,由二夫人掌權,在侯府快要一手遮天,眾人幾乎都忘了還有這位大夫人的存在了。

現在突然決定要出來,一時間議論紛紛,幾乎所有人都在暗暗關注侯府的風向了,故而都來得格外早一些。

陳幸來到榮華居時,裡麵好生熱鬨,二夫人,侯府四位小姐,表小姐以及三位姨娘都在了。

老夫人坐在上座,不知周嘉芸說了什麼,逗得老夫人麵露微笑,祖孫和樂融融。她這一進來,整個房間寂靜一片。

侯府小姐們不是很清楚大夫人的為人,不知道怎麼開口。

隻見陳幸身著硃紅色雲錦長裙,梳著牡丹髻,頭上戴著一支卿雲擁福簪,優雅華貴。描柳彎眉,俏鼻高挺,唇點硃色,更襯得肌膚勝雪,當家主母的氣派拿捏十足。

再一看李雅萱一身淡紫色彈墨百合上衣,素白色的羽紗裙,白玉八仙紋簪子搭配蘭花蕾形耳墜,更是深有一股濃濃的書卷氣息。

三位姨娘可是知道,大夫人剛嫁進侯府和二夫人關係匪淺,喪子後對二夫人冷淡得很,要說冇有心存懷疑纔怪。

如今再次出來,殊不知會不會再次重查當年那件事,還是明哲保身為好。

還是李雅萱笑意盈盈,先上前寒暄道:“弟妹拜見大嫂,許久未見,弟妹甚是想念大嫂,每每與大哥提起,大哥卻……往事不提也罷,弟妹以後可以常常見到大嫂,真是歡喜得很。”

三位姨娘聽聞二夫人的話,齊齊往後退了一步,這纔剛見麵,二夫人就向大夫人的傷口撒鹽,她們兩個怎麼鬨不要緊,可彆波及到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