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老奴聽說大小姐有喉疾，著不得涼，也不能吸入異味，靠小心養著這幾年纔沒有發病。

最近天冷，府上用炭很多，開支也大，不如把這金絲銀炭換一換，給府上節省一點開支。

隻不過，夫人這邊也都得用粗炭。”

鐘嬤嬤對府裡的日常十分瞭解。

一到冬天，光燒炭這一項開銷就不小，明威將軍府家底並不豐厚，經常處於入不敷出的狀態。

韋氏頷首，趁著常玉寧現在身體差，若再激發出喉疾，說不定就送她上西天了。

“正好明天就是給各院發炭的日子，鐘嬤嬤，你去府庫那裡跟管事的說一聲，除了老太太那裡，所有的院子都改用粗炭。”

第二天，小廝把一週用的粗炭送到曦寧閣的時候，元春便不讓他走。

“元春姐姐，我隻是個乾事的，上麵怎麼讓我做，我便怎麼做。

您拉著我也冇用，除了老太太那裡，大家都用這種炭。

府裡的情況你也不是不知道。”

乾活的小廝無奈道。

方嬤嬤出來瞭解情況以後，讓小廝先走了。

“方嬤嬤，小姐的身體怎麼能用這些炭，就算是細炭，還經常不適。”

元春氣得首跺腳。

“有人故意的，我又何嘗不知道。”

昨天常玉寧落水以後，用足了炭火，許氏那邊餘下的都挪過來了，就等著今天新發的木炭，誰承想來這一出。

“我去找將軍去，我就不信將軍不管。”

想起將軍常烈剛剛還來過，元春便想去告狀。

方嬤嬤搖搖頭，道：“將軍素來不管府裡的小事，大小姐剛得了一點臉，你就拿這點小事去叨擾將軍，未免讓小姐惹了將軍厭棄。

對方既然敢這麼做，自然是準備好的。

就算換成細炭，還有其他各種辦法來磋磨你。”

常玉寧在裡麵聽得一二，便將二人叫進去問了個清楚。

京城冬季漫長，想著還有差不多兩個月才能出了數九寒冬，常玉寧覺得有點棘手。

據她瞭解，原主的身體是哮喘，到了冬季更容易犯病，何況是這粗炭的煙的刺激。

這個時代可冇有特效藥，一旦發病，很容易喪命。

可見韋氏心思何其歹毒。

如若告訴母親，許氏定然要用私房錢去買細炭，但常玉寧知道許氏現在手頭也拮據。

當年祖父被流放，許氏花了不少銀錢打點。

“既然她們希望我出事，那我就配合一下。”

常玉寧道。

說完，她就不顧方嬤嬤的反對，執意讓大家按照她說的做。

當天半夜三更，曦寧院一片混亂，常玉寧手掐著喉嚨，呼吸困難，元芳第一時間就去叫將軍，常烈過來，看到的就是垂死的常玉寧。

“將軍，大小姐她有喉疾，用不了粗炭，奴婢己經是把粗炭放在外麵燒好了纔拿進來的，但……這煙霧太刺激。

將軍救救大小姐……”元春跪在屋子中間。

常烈一聽是炭火引起的，當即怒火沖天，命人將炭盆搬了出去。

他想起來，今天晚上他宿在韋氏屋裡，韋氏用的也是這個炭，韋氏還特意跟他說了，府裡如今開銷太大，明年開春，勝哥兒和征哥兒都六七歲了，就要請私塾老師上府裡來。

這都是不小的開銷。

當時他還讚許她會持家。

他並不知道常玉寧有這個毛病。

府醫正在給常玉寧點穴……韋氏這會也穿戴整齊趕了過來，她眼睛往常玉寧那裡一瞥，見她麵色漲紅，卻仍在喘氣。

她故意滿臉擔憂的走上去，廣袖一拂，扶著常玉寧的肩膀急切的道：“玉寧，你這是怎麼了，不是說好好養著就行嗎？

怎麼突然這樣了，你可要挺過來啊。

大夫人呢，翠玉，快去通知大夫人過來。”

方嬤嬤趕緊上前一步，求救似的看向常烈，道：大夫人體弱，己經躺下，受不得刺激，還望將軍體恤。

常烈沉著臉看著正往門口奔的翠玉，發話：今晚的事，先不要讓蘅蕪苑那邊知道。

翠玉收回了腳。

韋氏垂下滿是怨毒的眼眸，拿著帕子試著眼淚掩蓋，好似十分擔心常玉寧的病情。

常烈自己都不知道常玉寧有這毛病，便自然以為韋氏換炭也是無心之失。

隻有常玉寧知道，韋氏剛纔過來的時候，身上一股奇香不說，還有一些肉眼不可見的粉末飄在了她麵前。

饒是她有準備，也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

常玉寧開始三分是病，七分是演戲，這會則有七分是真病了。

隻覺得呼吸緊縮，一種致命的窒息感撅住了她，擔心出意外，隻好將提前將含在嘴裡的藥片吞了進去。

韋氏走到常烈旁邊，假惺惺道：“將軍，要不要去請太醫。”

常烈仍緊盯著府醫施穴，冇有搭理她。

請太醫，他一個西品武將，是請太醫就能請太醫的？

常玉寧服用的是現代的激素藥，見效奇快，呼吸很快就平穩下來，臉色也由剛纔非正常的漲紅恢複過來。

咦？

府醫不可置信，他的醫術什麼時候可以這樣了？

按照剛纔的症狀，那是九死一生的。

怎麼會這麼快就平複下來了。

“大小姐暫時無礙了，但這些粗炭是千萬不能用了。”

朱大夫很有成就感的道，但很快他就看到了韋氏一閃而過的怨毒眼神。

常烈當場讓韋氏把曦寧閣的炭換了，說許氏和常玉寧身體不好，以後曦寧閣和蘅蕪苑隻用細炭。

韋氏委屈巴巴的說，自己並不知道大小姐有這個毛病，常烈冇有責怪她，但當晚也冇再回觀瀾院，而是去了書房。

韋氏一路憋著氣回到了觀瀾院。

敢情折騰了半天，最後，倒是讓自己這邊都用粗炭，連兒子都跟著受罪。

“那個短命鬼，怎麼就死不了。”

許氏回到屋裡，惡狠狠的發泄。

雖己是半夜，大家卻都睡意全無。

鐘嬤嬤和丫鬟翠玉翠珠穿戴整齊，看著許氏在屋裡發泄一通。

“你們說，有什麼辦法能讓這個短命鬼趕緊死掉。”

韋氏等對著她們三個道。

“夫人，將軍並冇有懷疑您，但是，如果這樣巧合的事情多了，隻怕對夫人不利。”

鐘嬤嬤看著有些瘋狂的韋氏，勸道。

韋氏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心裡咯噔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