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女子現在怎麼樣呢?她後來有冇有來媒府找過大人您呢?”星茹是一問接一問,“方縣令也施壓了嗎?”
“唉!瘋了!那次以後她就冇來過。現在被趕了出來,隻要幾位走到新橋那塊地去,就能看見她了。而我隻是小小媒官,不得不聽命啊!”說罷,長長歎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反而像在思索著什麼。
星茹打量著他,這個媒官雖也有那卑躬屈膝、忌憚權貴那一麵,但是不難看出,他為官的初衷是好的。
“見大人如此愁眉不展,我們幾個還真是罪過,不妨將往事放下,日後多造福一方百姓。”星茹開解道。
元楨又補了一句話,“是啊!當日之事也非大人能夠決定的,那女子既然選擇了走,也一定有她的原因,周大人還是莫要自責了。”
一聲長歎以後,這話題才又調轉過來。媒官開口詢問,“幾位若有要事,還請放心說吧!若是在周某力所能及之內,周某一定儘我所能。”
“大人言重了,剛纔瞭解了這麼多,隻需請大人寫封信即可。”
“寫信?”
“冇錯,一封信就夠了。”接著,星茹開始胡編亂造,說他的心愛之人為徐家所騙,又因為其身子羸弱,家境貧寒,所以每每上門提親都慘遭拒絕,而馮家小姐也是非他不嫁,可兩人隔了那麼多重阻攔,如今也隻好求助於好友和媒官大人了。
站在一旁的小玉兒聽了臉上發紅,心想,“這死丫頭真會撒謊,得虧不是什麼壞事。”
聽罷,不等星茹督促,媒官立馬備好了紙筆,不到一柱香時間,就將信件寫好,遞給星茹等人一看,果然寫得義憤填膺,句句重點都在揭發這徐家的罪惡,隻字未提馮家小姐被騙婚一事,最後命人加急送去禮京。
這樣一來正合了星茹的心意,事情的發展比想象中還順利啊!若是信中提起徐家和馮家結親一事,等天家一查,那多多少少會引起方明玉的懷疑,那被懷疑以後,再對付一個假麵狐狸就難了,畢竟她們什麼手段都敢使。
“今日與幾位交談,提起那陳年往事,著實是痛在心頭,周某既作為百姓姻緣官,定當反省自身,儘力協助那些兩心相許之人,順黎民心、謀黎民福!”
“其實今日來此,原以為周大人跟那些人一樣,冇想到相識恨晚,當真是鐵血男兒,我願意調遣家中部下協助周大人。”
“好!”於是幾人紛紛出謀劃策,決定先從那名女子調查,在做好計劃以後,就先散了,畢竟星茹還著急回禮京去。
回到驛站,星茹有些不好意思,“小玉兒,施大哥,謝謝你們,讓你們跑這麼遠,若日後去了禮京,定要告訴我一聲,我一定傾儘全力好好款待你們!”
“不許和我們客氣,你這樣子,讓我覺得好生疏啊!”施玉說完,在星茹額頭上輕輕一敲,還笑了笑。
站在一旁的施元楨也笑了笑,開口道,“事已經解決了,想必大家都餓了,方纔來時,我已吩咐白鷹到酒樓去訂了飯菜,看時辰是時候過去了。”
“大哥還真是好啊!知道你小妹我已經餓得頭昏眼花了呢!”施玉雖是在打趣著她哥哥,可見著這樣的情形,星茹心裡感覺溫暖極了,有至親在身邊真是幸福。
這兄妹二人盛情難卻,可想著還在客棧等待的七奎,心裡麵也著急起來。“多謝二位好意,我不能同你們一起用餐了,現在我得儘快回去,免得事有變故。還有,我那後母孃家的事就勞煩你們了,若有訊息,記得寫信給我啊!信件不必送到馮府,送到鑄鐵街大茶樹下的麪攤就好了。”
見著星茹一臉的迫切,幾人才依依不捨地道彆。臨行前,施玉還悄悄在星茹包袱中放了二百兩銀票。這也是星茹和七奎會麵後才發現的,為此,感動得哭了幾裡地的路程。
那林間本就靜得出奇,愣是被星茹的哭泣聲給劃破了那般寂靜,七奎也是好不容易纔將其鬨笑起來。
路途上連夜奔波,隻為了儘快趕回去,二人縮短了休息的安排,照這樣的速度,估計能提前一天半到呢!
中午的日頭毒辣,曬得星茹精疲力儘的,這纔不得不下馬到林蔭下稍作休息。不巧的是,在靠近禮京的郊外,遇到了一隊車馬,仔細一望,正是那日前去提親的徐家侍從。
星茹和七奎立即將帷帽戴上,這群人雖未見過七奎,可也必須謹慎些。
不一會兒,中間那輛馬車上滾下來一個女子。那女子全身被麻繩捆綁住,髮絲淩亂遮蓋著大半臉龐,淚水更是粘連著髮絲,嘴巴上還橫繫著布條,看上去難受極了。
這個女子被打暈抬上馬車後,等待醒過來,人已經到了郊外,好不容易透過車窗見到在樹蔭下乘涼的兩人,她不得不選擇這個機會從馬車裡掙紮著滾下來。
隔著布條雖然無法言語,但是她發出的聲響足以吸引星茹和七奎的注意力,她努力地把那雙臃腫的眼睛睜到最大,似乎是在用眼神向星茹求助,她渴望著……她不敢確保隔著帷帽的人的眼神能與她相碰,但是那二人確實轉過了身子。
星茹猶豫起來,七奎也麵露難色。“小姐,我看還是不要趟這趟渾水,儘早回到寺院去結束這幾日以來的擔驚受怕為好。”
星茹咬咬牙,心想,“七奎說得對,事不關己,還是高高掛起吧!畢竟,這對方的人那麼多。”
正打算無視這一切,那徐家的護衛卻小跑過來,對著星茹、七奎就大聲嚷嚷,“喂!你們這二人給老子聽好了,不該看的彆看,不該管的更是彆管!”
這語氣真是令人發笑,就像是家主在嗬斥奴仆一樣呢!星茹不免回懟道,“在我麵前充老子的人,現在都入了土,你這語氣,怎麼,我們這二人跟你一樣?都是下賤的奴才?”
那人麵色難堪,繼而揮出了拳頭,七奎眼疾手快,將力量集中在臂膀,用力一擋,將那人重重推出去,還順帶朝那人臉龐打了一拳。
“你敢打老子。”眼前這人捂著被打的臉龐,目露凶光。繼而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揮動起來。
七奎將星茹護在身後,三兩下就將這不講理的惡狗打倒在地,用力踩在腳下,順勢撿起地上的匕首交與星茹防備。之前已經讓星茹涉險,如今他就算豁出性命,也必須護她安全。
車隊那群人快速將那女子扔上車,便陪同那徐秉光快走過來。這姓徐的摸著鬍子,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心想目前的架勢他應該更勝一籌,便開口道,“二位還真是不客氣,打狗也得看看主人吧!”
“嗬,既然是狗,就無需看主人,更何況還是惡狗!對了,坊間還有一句話,什麼樣的人養什麼樣的狗。”星茹無半分恐懼。在這禮京郊外,誰又知道對方的身份是什麼?越有底氣效果越好。
“你……”徐秉光被嗆得一時不知如何應答,倒是身後那群奴仆發起了狂吠。他才緩過氣說,“你可知這禮京的馮家與我有何乾係?”
星茹心裡簡直笑掉大牙,這她熟呀!這話更好接了。“馮家?哼!區區一個太醫而已,這家子恐怕連給我提鞋都不配吧!”
七奎聽了,不禁笑了笑。徐秉光卻笑不出來,“區區太醫”這四字,可不是一般人能說出來的,就算是裝也不可能有這般自信。眼前這戴著帷帽的二人,身份確實是個謎,尤其是在後麵那人,那氣魄真是鋒不可當。於他而言,好漢不吃眼前虧,先過了這關再說。
徐秉光不得不軟下來,“二位,不如我們談一個條件,我那馬車上的寶物二位任選一件,今日之事就當冇發生過怎麼樣?”
星茹防備心極強,這徐秉光莫不是想通過觀察本姑娘選寶物的眼光,來探探身份的高貴與否?還是堅持住吧!誘惑雖大,可一條人命如果能救下來那就更好。
“不必了!把人給我放了!”
“這……,希望二位考慮清楚,馬車上那女子於二位而言不過是陌生人罷了,更……更何況,我可是花了不少銀子才從妓院買來的!”
話聲一落,馬車裡傳來撞擊聲,像是用頭在大力磕碰木板,彷彿在否認徐秉光剛纔說的話。
這時,周邊傳來陣陣馬蹄聲,星茹轉身望去,隻見一隊人馬疾馳奔來,細細一瞧,約莫四五十人,唯有前麵馬背上的衣飾不同於身後那群騎手,看樣子是這群人的統領。
不等星茹思考完,徐秉光這群人紛紛亂竄。估計在想,這群人是星茹的救兵。而七奎腳下那人則不停求饒,“放過我吧!放過我吧!”
這些騎兵快速又熟練地將徐秉光及其馬車團團圍住,看樣子,馬車上那女子的身份絕不一般,星茹扯了扯七奎的手,示意他將腳下那惡狗放開。
這人起身已無處可逃,跪在地上一頓求饒,而徐秉光已經嚇得瑟瑟發抖,連磕了十幾個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