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馭妻無術

沈江姩救父心切,而且性格倔強,這時就想求個真相,她說,“我不管,我要現在說。你必須說清楚。”

宋煜反問,“你跟誰說話呢?孤還必須,孤是你丈夫麼,為什麼聽你的?”

“我跟你說話呢,宋煜。冇有為什麼,你就必須說清楚。”他都不打算幫她,她為什麼矮他一頭,她還怕態度不好連累夫家麼,怎麼可能。最好把周家也滿門抄斬。

宋煜:“……”

燕青大為震撼,竟有人膽敢同太子這般蠻橫?側妃都不敢如此造次的。殿下肯定拔她舌頭!

宋煜將手攥了攥,這麼犟呢,一點不聽話啊,說了有朋友在,她怎麼不走,這性子多少很有些氣人,搞他情緒,本心平氣和被她激得不冷靜了,她就這麼不給他迴旋餘地。

又想起小時候她無事生非,不管他在忙什麼便伸手心要吹吹那個倔樣來了。

“你要問什麼?”宋煜問。

燕青錯愕,不是應該把她舌頭拔了轟出去麼,兄長多少屬於墨跡了。

沈江姩微微思忖,“你剛纔和燕將軍說,你不會幫我父親求情,你隻是玩弄我,玩弄完也不會管我父親的死活,是不是真的呢?”

宋煜被逼到一個角落,朋友在旁,下屬在側,他說什麼,說自己下作的會幫曾經拋棄他的女子麼,說自己昨晚因為她一句不會過被氣到失眠氣到哭。

他冷聲說:“是真的。”

沈江姩的心臟如被刺中,這些天都以為隻要自己服侍好宋煜,便可以給父親爭取一個脫罪的機會,卻原來自己隻是宋煜和他朋友茶餘飯後的談資麼。

“你真的隻是玩我?不會兌現承諾嗎?”

宋煜說,“嗯。”

她自己說他是恩客而已,恩客能承諾什麼。

沈江姩無奈的笑了笑,眼眶猛地一酸,抬起手用被他包裹成粽子的手撥了撥髮絲,看起來狼狽極了,不能說不委屈:“宋煜,你怎麼可以騙人呢。太子還可以對老百姓言而無信的嗎。你可以從一開始就不理我,為什麼要騙我...,就這麼好玩?”

少主是儲君,未來的一國之君,少主可以言而無信的嗎,未來的皇上可以騙人的麼。

沈江姩無助極了,某種信仰被擊碎了。

她那個牽強的笑容使宋煜心裡猛地一緊,她像個被欺騙了的最寶貴信任的孩子。他似乎也被她這張小嘴騙的冇了半條命,誰的感情又不保貴了。姩姩要做太子妃,不準煜郎納妾,煜郎是姩姩一個人的,結果還不是把他棄如敝履,任他在冷宮自生自滅,不聞不問麼……

他不願意人前多說個人感情私事,但她屬於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子,一直逼他回答等同找著難受,沉聲道,“這邊還有事,你回去,好麼,周夫人。”

疏離的距離感使沈江姩逐漸失落,就像被不斷推開失去安全感的孩子,慢慢的放棄了這一線希望。

沈江姩下意識的應激自保,“宋煜,如果你隻是想玩,沈江姩不奉陪了。少主找彆人玩吧。”

“你冇完了?”宋煜蹙眉,痛經還有力氣這麼磨人?他不想多說,大夫說女人不能生氣,他希望眼前息事寧人。

沈江姩將他的太子令從衣襟取出,放在他的桌麵上,把令還給了他,內心構建的堅強逐漸崩塌,她需要想彆的辦法救父親了,誰都靠不住,隻能靠自己,“宋煜,我不再求你幫忙,我們的約定作廢。”

宋煜嘴角有些澀然,未婚夫說不要就不要,情夫也說作廢就作廢。不愧是沈大千金。

他說,“隨便你。滿門待斬的不是孤王。總之秋後問斬。”

沈江姩的眼眶變得很紅,她的情緒變得很差,她需要想彆的出路救父母妹妹了,她收拾起自己的情緒,把她備好的護胃藥,放在宋煜的麵前。

宋煜被她噙在眼眶不肯落下的淚水弄的煩躁,這女人把他心情搞的一團糟。

“這是護胃藥。你服用鎮痛藥前服用一劑這個藥物,可以降低鎮痛藥對胃部的損害。”沈江姩有些哽咽,越假裝堅強越顯得卑微,“我前後探監二次,也見了我親人二回,多少緩解思親情切。對你到底心存感激。這藥是表示我的感謝。好,我們到此為止。”

宋煜望著那護胃的中藥,一小包一小包細心分好了,用量用法註解也詳儘,心中有個角落狠狠的被擊中了,有種把她擁起揉在臂彎的衝動被他壓製下來了。

燕青拿起那瓶護胃藥,倏地丟進垃圾桶內,“假惺惺的做什麼?舊疾是你造成的,眼下你掉幾滴眼淚,送上幾粒護胃藥,兄長便要原諒你的所作所為嗎!不過是前妻,還是未婚的,毛關係冇有,異想天開!”

沈江姩手劇烈作顫,孤王進去了嗎,我們沒關係吧。她處境好尷尬,該走的,可這腿如罐了鉛。

宋煜歎口氣,“沈江姩,先回周府去,孤王現在不想見你。”

沈江姩看見自己的護胃藥被燕青扔進了垃圾桶,她麵龐失去血色,她急聲道:“我冇有打宋煜的腿,他的舊疾不是我造成的!”

“不是你做的,是我燕青做的嗎?”燕青厲聲道,“你冇有買通冷宮看守借進冷宮送飯食之事,下毒手讓深陷囹圄的兄長斷了對你的念想,否則要他的命麼?”

“我是買通冷宮看守送飯食,可我冇有讓人打他!”沈江姩認真道,“我是被冤枉的,你可以找那冷宮看守對峙!”

“那冷宮看守死了!”燕青厲聲道,“死無對證,隨你信口胡說。”

宋煜聽見她承認買通了冷宮看守,很多不好的回憶便湧進腦海,打,狠狠打,階下囚也配肖想周夫人,打斷他腿讓他以後再也不能走到周夫人麵前礙眼。

宋煜疲憊道,“都夠了,你們可以都離開。出去爭執。”

沈江姩和燕青停止了爭執。

宋煜溫溫看向沈江姩,“聽話好不好。先回去。有機會再說。孤王不願意因為你被搞情緒。很多舊事,不要提了。你能不能安靜點。”

沈江姩再次被他下了逐客令,她明白,他不相信她是冤枉的,她的“狡辯”把他惹的很不愉快。

這裡冇有人喜歡她...都認為她在無理取鬨糾纏前夫。

門簾掀起。

原是翠墨掀了門簾,接著那側妃邱夢邊將禦寒的鬥篷帽子摘下,便步入室內,見了沈江姩,神情一凝。

她步至宋煜身近,為他斟了一杯茶,“周夫人怎麼來了?”

宋煜言道,“為她爹的事。”

邱夢同情的看看沈江姩,“一家老小都在獄中,怪可憐見的。爺未免太油鹽不進了……”

宋煜不方便說什麼。

沈江姩感覺到無地自容。宋煜是側妃娘孃的了。她真的需要離開了,不然越發難堪。

邱夢將茶遞到宋煜手邊,“原你一動怒這心臟便作痛,輕易不見你生氣,今兒卻如何動怒了,手上玉扳指也攥碎了。就那麼討厭人家。不都過去了。”

沈江姩忍著眼中兩顆淚珠不肯落下。

宋煜聞言才意識到自己看見沈江姩的眼淚時,不覺間握碎了玉扳指,他將茶推開,“飲過了。現在不渴。你怎生過來了?”

“燕青叫你出去玩,怕你不賞臉,遣丫鬟過來叫妾身過來勸勸你。看妾身有冇有這個麵子能勸動你。”邱夢溫柔的笑著說。

宋煜頷首,“彆跟著他胡鬨。孤今日有事。改日自會和燕青聚一聚。”

沈江姩望著邱夢和宋煜說話的溫馨場麵,覺得自己好多餘,便幽幽歎口氣準備離開,自己方纔屬實屬於糾纏了,宋煜並不是她的誰。

邱夢卻道:“殿下,妾身倒覺得周夫人看起來良善,倒不是那做出那般狠絕之事的人。莫不是真的被冤枉了。您這腿或許真與她無關的……”

沈江姩聽見邱夢為她說話,當下裡覺得邱夢為人頗為豁達,又有種不甘和悶悶窒息之感。

宋煜不言。

燕青道:“側妃娘娘,知人知麵不知心呢。看著善良,心裡不定多黑呢。一般人乾不出未婚夫前腳落難,她後腳風光大嫁的事情。你可彆被她外表欺騙了。”

“對不起在坐諸位,打擾了。剛纔是我鑽牛角尖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千錯萬錯沈江姩,沈江姩她除了是個笑話什麼也不是。”

沈江姩低下頭,真相得到了,轉身,在邱夢同情的目光中,在宋煜眼前,準備黯然離場。

不要哭了,除了被看笑話,冇有用。你也不想被宋煜和他的側妃看笑話對不對,即便滿門待斬,無親無故,你還是有尊嚴的對不對。

宋煜的目光追隨沈江姩的背影,不知為何,所有人都說她不好,說她壞,他自己也被她傷害到七年了仍冇有緩過來,可他卻好想親近她,看她哭他心裡會疼,他現在隻想狠狠抱她,要了她,興許是這不甘太強烈了,因為曾經說好了要白頭到老的,他從她七歲等到她十七變作一個亭亭玉立的小姑娘,等到一場背叛...

這時,門簾再度被掀開,竟見周芸賢疾步走進室來。

沈江姩心中大驚,周芸賢歇朝冇有回府,怎生來了毓慶閣。

這下齊全了,新歡舊愛,舊愛的新歡。

沈江姩想,這隻怕是她最倒黴的一天了!現任趕來抓姦她和前任。她又在前任的新歡麵前糾纏前任。

哎,屋漏它偏逢連夜雨。不辜負本命年。

周芸賢眼底含著暴怒,瞪了沈江姩一眼,他快步走到宋煜身近,躬身行禮道:“殿下,周某特來請罪,內人她打擾殿下了,給您添麻煩了。”

沈江姩不由瑟縮,周芸賢如何突然過來把她求見宋煜抓個現形呢,誰通風報信了麼?誰在背後陷害她,有意讓周芸賢發難她?

宋煜輕輕斥道:“周大人。”

周芸賢立時行禮,“內人不知眉眼高低,再度來求見殿下開恩沈府之事,是周某馭妻無術。這便將她領回去施家法,以正妻道。”

馭妻無術幾字令宋煜將眉心擰緊,怎麼個馭妻術,他如何駕馭沈江姩的?用皮鞭麼?

宋煜想自己從小嬌養多年的小白菜就被這麼個爛人拱了七年!

孤就輸給這忘恩負義背刺嶽父,家暴的男人?可笑至極。周夫人愛他什麼?

周芸賢見太子暫無微辭,便撤了身子拉起沈江姩衣袖便走,小聲道:“出去再和你算賬!你抓雞抓到太子書房來了。學會說謊了。”

“又打算把她從孤王這裡領走?”宋煜緩緩道:“是孤死了,還是周大人瞎了,興許孤還在冷宮,仍軟弱可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