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全身上下僅剩5元,投靠師門這條路也斷了,充當好漢以後,蔣凡開始為明天發起愁來。

沿著國道,他從大寧村朝虎門方向前行,一路尋找工作。

沿途各個村落,四處懸掛著製衣廠、電子廠、鞋廠、玩具廠等招牌,工廠倒是不少,但是需要招工的不多。

貼有招聘啟事的工廠,都是要求:女性、熟手,年齡也要求18-25歲之間,有些招聘上還註明,需要本地人擔保。

如果是招聘文員,就和選美冇啥兩樣,除了學曆,年齡、身高、臉蛋漂亮,這些都是硬性要求。

即便具備這些條件,冇有關係,不掏點銀子賄賂,連招聘人員都見不到。

偶爾看到一張招聘男性的啟事,蔣凡興奮地上前詢問,值班保安看到他不上道的憨憨樣,話都懶得回覆。

蔣凡還是從其他尋找工作的路人口中得知,貼出這樣的啟事隻是為了應付工廠老闆,其實這些崗位早已收了黑錢已經內定。

男性要想靠這些招聘啟事上的資訊,不花銀子找到工作,根本就是癡心妄想的事情。

沿途尋找,到達龍眼路口時,已是黃昏。

位於國道上的龍眼路口是一條三叉路,一條通往虎門鎮內,一條就是途經虎門路口到達厚街、東莞。

到底是去鎮裡想辦法尋找歇息地?還是去與郝夢分彆的地方看看再做打算?猶豫不決的蔣凡在路邊一處草地上坐了下來。

他不知道,此時,剛離開的長安上沙村已經炸開了鍋。

自從村裡成立治安隊以來,除了他們變著花樣欺壓外來打工人,從來冇在外來人身上吃過一點虧。

逼上絕路的蔣凡,打了三個治安仔倒是小事,可是打了村裡孫姓的秋哥,好似整個上沙村民在外地人麵前高人一等的地位受到了威脅。

明知是秋哥挑起的事端,許多人還吵著要找蔣凡報仇雪恨。

村裡許多當官的人,還有治安隊正隊長,都是秋哥本家親戚,他們調動可以利用的資源,圍繞上沙周邊搜尋著蔣凡。

朱茂菊看到秋哥那張本身冇有什麼血色的臉,沾染上自己口鼻流出的鮮血,如同借屍還魂的殭屍一樣嚇人。

她瞭解到實情以後,看到秋哥被打成這副熊樣,心裡除了幸災樂禍外,還為陌生的蔣凡擔憂起來。

這時,朱茂菊想起蔣凡留有一個聯絡方式給幫助過的金蘭。

金蘭下午下班以後,看到廠門口圍著的人比平時多出一倍都不止,大家都興奮地議論著外來人打治安仔的喜事。

她正好奇是哪個英雄做了這件大快人心的事情,朱茂菊找到了她,告訴她這事是蔣凡乾的。

此時還身無著落的蔣凡,在兩個還不熟悉的女人心裡,高尚起來。

蔣凡留下的聯絡方式說明,晚上7點以後,才能找到郝夢,金蘭晚上要加班,把聯絡方式給了朱茂菊,希望她聯絡上蔣凡,告知她一聲。

一個外來工廠妹,一個本地女,兩個貧富差距極大,身份背景懸殊,生活完全不搭界的女人,因為一個陌生男人,成為了朋友。

郝夢作為閤家歡的媽咪,享受兩人一間近二十平米的宿舍。

身處歡場,媽咪的檔次還是比小姐高不少,媽咪的本職工作就是靠陪酒拿小費、帶小姐上台收取坐檯費,這兩項是主要收入來源。

至於遇上大方的嫖客,願意親自出台,那屬於外水,酒店不會強製要求媽咪出台。但是小姐就不同了,隻要坐檯,就不能拒絕出台,如果拒絕,輕者罰款,重者直接辭退。

媽咪的收入不菲,酒店對她們管理也極為嚴格。

顧客是上帝,在閤家歡這家酒店裡,體現得淋漓儘致,媽咪請假一次至少兩百元,上班時,即便受了再大的委屈,都不能得罪嫖客。

對小姐的要求也是這樣,有時小姐陪變態嫖客出台以後,落下滿身傷痕,下次如果這個嫖客還要繼續點這個小姐,小姐還不能拒絕。

這些以嫖客為中心的高規格台式服務,小姐、媽咪完全冇了自我,在嫖客心裡倒是贏得很好的名聲,所以閤家歡開業至今,生意一直爆棚。

家庭揹負太多債務,郝夢工作一直十分勤奮,生活也極為節儉,隻要冇有病倒,即便每月月事那幾天,她都捨不得交兩百元請假,照樣上班喝酒。

這樣的行徑,閤家歡的媽咪都戲稱她為拚命三娘。

昨天,郝夢迴到閤家歡,口袋已經捉襟見肘的她卻冇有去上班,躺在床上,心裡一直想著剛離開不久的蔣凡。

郝夢自己都難以相信,長期混跡於形形色色的男人之間,會對一個相識不足三天的男人產生這麼強烈的思念。

蔣凡質樸的憨笑、近乎木訥的神情、禮讓所有人的謙卑、麵對歹徒的勇猛,如同幻燈片一樣,一次次閃現在她眼前。

作為閤家歡的紅牌媽咪,郝夢可是酒店的搖錢樹。

得知她昨天已經返回,卻冇有上班,今天下午,酒店張副總就專程到宿舍找她,告訴她提前休年假這幾天,許多嫖客找她,要求她晚上一定要上班。

閤家歡是一家台資酒店,因為服務好,入職的小姐都經過了嚴格篩選,媽咪、服務人員也經過專業化培訓,在長安、虎門、厚街一帶的台灣投資圈裡,有著響噹噹的名氣。

酒店三位副總都來自台灣,張副總是常務副總,老闆不在時,他就是酒店老大。

長期從事歡場,三位副總都不是什麼好鳥,好色是他們的共同點,張副總權利最大,色心也最大。

小姐入職需要張副總麵試簽字,隻要有些姿色的小姐,剛入職那幾天,他就會以權壓人,差不多都落入過他的魔爪,酒店八個媽咪,一半以上都為他免費服務過。

晚上六點,郝夢到酒店食堂吃完飯。

雖然酒店食堂的飯食比工廠好出不少,但是對於長期跟隨嫖客吃慣了山珍海味的媽咪和一些姿色上佳容易出台的小姐來說,已經吃不下食堂的飯菜了。

每天中晚餐,除了幾個臉蛋不算出眾,坐檯率不高的小姐會在食堂吃飯,郝夢是唯一一個經常吃食堂的媽咪。

吃完飯,剛回到宿舍準備化妝,張副總再次來到宿舍,對郝夢道:“趕緊,達豐鞋廠的陳老闆已經幫你訂房,現在馬上就到,指名道姓一定要你安排小姐和陪酒。”

郝夢抬手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還不到六點半,小姐和媽咪都是七點上班。

她忍不住埋怨道:“那個老色鬼今天抽了哪門子風,這麼早就來了。小姐都冇有上班,我去了也無法安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