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弧行掌回馬一腿,青龍翻身刷爪探!”
張虎心態徹底崩了,嘴裡竟然念出了一句粵語武訣,猛然高掃腿擊我麵門,乘身軀躍起之際,他雙爪迅疾一探,直擰我雙臂。
我猛架一個後仰鐵板橋,雙手陡然接住他抓來的手掌,往後狠拽,將他拽離了地麵,上半身再迅疾反彈而起,一個凶猛無比的頂胸肘,撞得張虎發出一聲痛苦悶哼,他身軀不由自主地倒退幾步,乘他還反應未及,我人已高躍而起,一個旋踢腿橫掃。
張虎背部中腿,嗷嗚一聲,翻下了台!
台下幾位醫護迅疾跑了過去。
“好樣的!”
三爺和小可異常興奮地大喊。
台下其他人卻靜寂了幾秒。
“冚家鏟!打假拳?!”
“張虎你搞什麼?一招都撐不住,扮反骨仔啊?!”
“有冇有搞錯!這小子用的竟然是摩斯塔法絕招旋踢腿?!”
“……”
神特麼旋踢腿!
我用的是黃門九宮術中“大聖踹丹爐”。
隻不過,它看起來確實與遊戲中摩斯塔法絕招旋踢腿差不多。
黎沫夏不是拿我當成遊戲角色來羞辱我麼?
以其人之道還治彼身,我反手就打她臉!
冇想到,張虎竟然還挺有老一派習武之人風範,在台下掙紮了幾下,被人扶起來後,一抹嘴角溢位來的血,衝我抱拳,咬牙大喊道:“夠意思!阿風,等你打完塔請你喝酒!”
再轉頭看黎沫夏。
這娘們眸子瞪得老大,嘴巴微張,一副自己是不是見到了鬼的誇張表情。
我轉頭對主持人說:“宣佈吧!”
主持人也被突如其來變化整得有一些懵圈,嚥了一口唾沫,一手拿著話筒,一手舉起我右手。
“所有人一齊來撐!阿風,好勁!”
漫步會館佈置在台下的氣氛組發揮了作用,開始齊齊大喊:“阿風!”
在燈光閃爍及勁爆音樂下,場下觀眾被帶動了情緒,按照觀拳的舊習慣,他們高高舉起雙手,開始一起有節奏地拍著手,同時高喊:“好勁!”
氣氛組:“阿風!!!”
觀眾:“好勁!!!”
“……”
虛幻而迷離的場景。
在那一瞬間。
我腦海中竟冇來由地湧現出了兩幅場景,一副是十年前的夜晚,父親懷揣著一柄金文古刀,踏著滿地落葉離去,一副是阿米臉色臘白地躺在病床上,低聲呢喃說自己好冷。
兩副場景互相疊加交織,悵然若失的心緒若雲霧般縈繞全身,一句歌詞襲心而至。
“--我終於失去了你,當我的人生第一次感到光榮--”
我曾失去過父親,會失去阿米麼?
甚至,幾天後會失去自己嗎?
這熱鬨顯得多麼不真實!
“風哥,你傻站著乾嘛?領下一場塔牌啊!”
小可開心地上了台,眼睛笑成月牙狀,在扯我的衣袖。
我從那股莫名的狀態中回過神,將主持人手中的塔牌接過來,下了擂台,與三爺和小可一起快步離開。
出了漫步會館的大門。
身後傳來一句聲音。
“姓寧的!站住!”
回頭一看。
黎沫夏俏臉憋屈而惱火地站在我們後麵。
我問:“沫夏小姐,今晚打算怎麼給我醒身?”
按照舊時拳行老規矩,在拳手贏拳之後,經紀必須對拳手進行心理和生理雙重按摩,處理傷口、伺候吃喝、撫慰情緒,甚至帶拳手去洗浴中心放鬆,以利於迎接下一場比賽,因此也叫做醒身。
黎沫夏雙手環抱胸前,一抹風姿高聳,冷哼了一聲。
“醒你個頭!今天算你走狗屎運,明天你要哭爹喊娘!”
“……”
講完之後。
黎沫夏轉身上了一輛紅色轎跑。
臨走之前,她還特意搖下了車窗,探出頭,對我扮了一個無比嫌棄的鬼臉。
“你戴帽子的樣子,真的好醜!”
“嗚”一聲響。
跑車排氣管冒出一股青煙。
小可瞅著紅色轎跑遠離的影子,吐了一吐舌頭:“帽子一點也不醜!”
“風哥,你去泡她上床,省得她對你吆五喝六的!”
我將帽子重新戴回小可的頭上,輕拍了一下:“你瞎尋思什麼呢?!”
三爺說:“阿風,接下來會越來越難打,你得注意了。”
我點了點頭:“曉得了,三爺。”
打計程車回到了醫院。
醫生告訴我,阿米身體已無大礙,她任何時候都有可能醒來。
這是近些天我聽到最為開心的訊息了。
隻要阿米醒來,小生門的秘密、我身體魂傷的秘密,全能弄得一清二楚。
更關鍵是,又有人會管我了。
倒不是我一個人無法在社會上立足,但童年的經曆,讓自己對阿米有著勝過親人的依賴。
我戴上了黑色眼罩布,笨拙地給阿米換了一套新買的衣服,在床頭櫃上放了幾串她最愛吃的糖葫蘆。
穿著新衣躺床上的阿米,像極了睡著的美麗公主,完美無瑕。
我靜靜地瞅了一會兒,對她揶揄道:“姐,你快一點醒來啊。”
“我馬上要賺大錢了,到時買一間廠房,雇專人在裡麵做各種糖葫蘆供你造--對了,再給你專門請一位牙醫。”
第二天傍晚離開之時,我特意在阿米枕頭邊留了電話號碼和一張紙條,讓她醒來千萬記得要打給我。
漫步會館。
大門口已經印刷出了我的第一張大海報,標誌性的小黃帽、堅毅的眼神、誇張的動作,旁邊還有極富衝擊力一行紅色廣告大字:“素人阿風,踹虎擊山!”
踹虎是指一塔我打敗了張虎。
擊山是指七級浮屠塔第二塔對手名叫希吉爾山。
當時我看海報並冇啥感覺,但冇想到,後麵它卻給我惹出來了大麻煩。
會館觀戰人數比昨晚多出來不少。
我到達之時,感受到不少人目光中冇了昨晚的鄙夷與嘲笑,反而增添了一絲熱情。
想要讓彆人嘴軟,你自身必須得足夠硬!
黎沫夏走了過來,竟然遞給了我一套質量上乘的手腳護腕。
我問:“黎經紀,這麼貼心?”
黎沫夏神情冰冷中帶一絲揶揄。
“我爸給你的,他說二塔是一位蒙跤高手,專門喜歡將人手腕腳腕弄脫臼後再暴揍,但凡跟他對擂之人,都會提前準備一套。”
“不過,我認為寧大俠一身奇絕武藝,根本用不著這些東西,對不對呀?”
我回道:“對!”
“嘖嘖!你這種蒼蠅找屎(死)的風格,真的很迷人啊!”黎沫夏格格直笑,轉手將護腕給丟進了旁邊的垃圾桶,又從身上拿出了一張塔書:“來來來,把字簽了吧!”
我說:“不簽!”
黎沫夏聞言,一對黑曜石般的眸子瞪得老大。
“寧大俠,你不會怕了吧?不能這樣哦,自己選擇的路,跪著也要走完的嘛。”
我搖了搖頭:“黎經紀,麻煩你同會館知會一聲。”
“今天晚上,我準備二、三、四塔連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