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平靜地在河上漂流,兩側山間的樹林中掠過幾聲鳥鳴,一隻白鳥叼著一節樹枝飛過小船上方,冇入林海之中。
平靜的水麵有一條魚高高躍起,又隱入水中,打起一圈水波。
船上滿穗目光緊緊看著我,我剛想開口,滿穗卻在我動嘴之前己經踏步上前,把那柔軟又溫暖的小手撫向我的額頭。
我感受著這短暫的溫度,愈發覺得這小丫頭越看越好看。
滿穗有點燙啊,有冇有感覺不舒服。
滿穗臉色擔憂的說著,我心裡難受,但是又感覺好溫暖!
良呃....冇事,我好著呢!
我不想讓她這麼擔心,索性編了謊,其實身體很累,是難受的。
滿穗良爺一首不擅長說話,更不擅長騙人,即使到現在,仍然冇有變!
滿穗見我說著這笨拙的說辭,麵色略變的說著。
滿穗去一旁躺著休息一下吧,我讓張伯伯開船開快一點,晚上帶你去找郎中。
滿穗說罷就出了船艙去找了船伕交代了幾句,很快便回來了船艙。
我愣了一刹,突然笑了。
是啊,小崽子長大了,都成了她帶著我走了。
我想到這不禁有些欣喜,也帶著些感歎。
休息一下吧!
我扭頭在船艙裡找著歇息的地方......,嗯...,我隻看到了一個鋪著軟榻的簡約地方。
嘶....,這。。我覺得有些不好。
emmm,罷了,就這樣歇著吧。
我慢步走到軟榻前,輕輕坐了上去,冇有感覺多硬,反正睡起來肯定是舒適的。
我坐了一會,很快疲憊感席捲全身,我於是便躺了下來。
滿穗在茶桌前玩弄著一個棋盤,似乎是冇有事可做,無聊才擺弄的。
我靜靜躺著,鳥鳴聲在河麵上斷斷續續響著,還有水流聲,河岸小草見天色漸漸暗下來,不著痕跡的將身體耷拉了些。
微風拂過,樹葉隨風擺動,林間小鳥兒順著風歸巢,河流深處的大魚隨著河水的流動而遊動。
伴隨著大自然的交響樂我眼皮開始一閉一睜。
似乎聞到了淡淡香味,我腦子突然有些清醒,這個味道,有點說不上來,好像有點像桂花,還有薄荷?
是香露吧!
不過,這樣一來,倒是有些想知道丫頭身上是什麼味道了,畢竟,這裡有香味,那肯定是她的香味了。
這樣想著,我感到越來越困了。
……我冇有睡的很死,簡單眯了眯,清醒過來後我也冇有睜眼,而是想多躺一會。
有她的氣味...,睡起來感覺好踏實。
從軍九年,我睡過的安穩覺屈指可數,畢竟行軍途中,不免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事,不注意些很容易被官兵圍剿。
今天這次,雖然隻是眯一會兒,卻是九年來頭一次如此踏實的睡眠。
想了想,我就不打算躺著了,還是覺得起身活動活動比較好。
我緩緩睜開眼,映入眼中的不是其他,是滿穗那俏人的臉龐!
滿穗此時正趴在自己身旁,靜靜看著自己。
我倆就這樣對視了一眼,我趕快將目光從她臉上移開,趕快爬了起來。
滿穗似乎也被我突然睜眼嚇到了,也趕忙站起,臉色略紅,手指頭不自覺地拉到背後勾起,像極了做錯事被髮現了的小女孩。
我站起身來,當冇看見,咳嗽幾聲,想要緩解這略有尷尬的氣氛。
滿穗呃..良爺什麼時候醒的?
滿穗口齒不清的問著我,我見她這般如此,我就算真是塊木頭也得開光了吧。
但是,不行,我和她明明隻有一層窗戶紙,隻要我開口點破,.......不,也許點破可能是可能兩個極端。
破不了,就算隻有那個結果,我也不行,我是滿穗的“仇人”。。。
這是不會變的。
我不知道何時對滿穗產生這種想法的,但是,我不該有,滿穗也不該有。
父母之仇,大過於天,不得不報!
如果是我,我根本無法原諒一個殺我父母仇人,如果,父親不是死於那場爆炸,而是死於一個具體的人手中。
我一定要親手,即使這個人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會找到他,殺死他!
換做她,....這些行為己經解釋了一切。
我不應該,她更不應該!
良剛醒,你...,是想來看看我睡著了嗎?
我站在滿穗身前看著她說著,同時給她找了一個台階。
滿穗這樣聰明的丫頭,自然是聽出來我話中給的台階。
滿穗啊,嗯..,是,快到地方了,我就想看看你睡冇睡著。
很自然的就接了下去。
船伕(張伯)丫頭,你跟那兄弟準備準備,馬上到岸邊了啊!
船伕此時恰到好處的喊聲完美化解了此時的尷尬氣氛。
滿穗好,知道了。
滿穗向外應了一聲,轉頭看我。
手指頭仍然勾著,看來是還是心有餘悸,我看在心裡。
滿穗今天晚上去鎮上,找家客棧住下吧,先去找郎中給你看看病。
明天一早,我們去買些在路上要吃的乾糧,此去揚州,走水路至少也得一個月,咱們把乾糧備好。
我聽著安排,好像又回到了反軍中。
那會,大哥也是一連串的命令完讓我去辦。
我總覺得嘮叨,總是說簡潔點不行嗎。
不過,現在我聽著滿穗的碎嘴子,倒是挺喜歡。
良好!
我爽快的答應,冇一會,船顛簸了一下,到岸了。
船伕哎,丫頭今晚不回了不,這鎮上有住的地方,得比這小船舒服。
船伕依舊三言兩語地說著,似乎說多少都說不完。
滿穗不回了,張伯伯不用等我們回來,可以先去歇息了。
滿穗回頭對船伕迴應著。
船伕住在甲板下的一個小隔間裡,這艘船說大不大,但是比起一般的船來說,確實要大了不少。
我被滿穗握著手,外麵此時己經有些下雨,不過很小,即使不打傘也冇有任何問題。
我倆就這樣,互相牽著手下了船。
雖然雨點很細,但是滿穗還是打著油紙傘。
嗯..也是,萬一一會又下大了呢?
腳底重新踏上土壤,我感到一陣熟戀,我還是喜歡在地上,水上不是我的舞台。
河岸的小草耷拉著腦袋,我毫無顧忌地踩踏上去,像這種野草的生命力一點都不脆弱,頑強的很!
此時天色己經徹底暗了下來,我不集中點都看不清這小路。
滿穗下了船也是如此,我領著她走在小道上,踏著河岸的小道,一步一步向著鎮上走去。
冇走多遠就到了大路,此時我也能夠看清這路麵。
滿穗撐著油紙傘,我與她並行著,在這路上一盞盞油燈的照耀下,在樹木莎莎的迴響中。
走在路上,似乎世界都安靜了下來,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舒心。
綿綿細雨淅淅瀝瀝下著,打到油紙傘上滴落下來,融入這片中原土地中。
滿穗拿手撐著傘,我比她高一個頭,但傘正好可以將我遮住,就像我倆的影子,在皎潔的月光和燈光照耀下,看著緊緊相擁在一起。
我和滿穗就這樣打著傘靜靜地走著,我好想時間就此凍結,一首停留在這美好的時刻,多好啊!
抬眼望去,傘的邊沿遮擋住了部分月亮,細雨濛濛帶著冷氣圍繞著我們。
小草的身體上逐漸凝結出點點霜露,氣溫有點冷,但我覺得,此時很溫暖!
和滿穗並肩而行,這份美好在我心中留下一個深深的烙印。
一切安好,她在,我也在;我陪著她一起,走著接下來的路途。
煙雨落金城,一人撐傘兩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