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巧妙安排

齊景軒想:這小東西慣來如此,論撩火她是箇中翹楚,論求饒她亦出類拔萃,若再不放過她,稍後便要嚶嚶啜泣了。

雖然,他覺得她哭得眼尾嫣紅的樣子也是彆有風味,但此時此地,他卻不想讓她哭。

今日她明顯有了安排,似要向自己證明點什麼。那種楚楚可憐的風情,還是留待日後關起門來賞吧。

“果真很甜。”齊景軒鬆開了她。

“是……是吧。”沈元霜心慌意亂地收回小手,規規矩矩做好,再不敢作妖。

齊景軒肆無忌憚地將視線落在她身上,自新婚夜後便陰鬱不已的心情,現下好了泰半。

而沈元霜卻被看得如坐鍼氈,不知為何,前世與他歡好時的畫麵不斷在腦海裡湧現。

氣氛尷尬,尷尬中似乎有有些什麼能讓人臉紅心跳的東西在蔓延。

就在這個時候,搖搖晃晃的馬車終於停了。

翠微在外麵道:“小姐,到了。”

沈元霜聞言,小臉噌地亮了,忙不迭地起身想要下車,然齊景軒卻先她一步跳了下去,又回身朝她伸手。

沈元霜看著他指尖,臉頰又不由自主地發燙。直到他挑眉叫了句“太子妃”,她才遞出自己的手,任由他抱著自己下了馬車。

是了,這可是大街上,總歸是要顯得恩愛些纔好。

兩人攜手前行,轉過巷口不遠就見到了李翎。

李翎領著二人進了馨園茶館,送他們去一間能看到後花園的雅間坐下。

輔一坐定,沈元霜就示意齊景軒看花園。

花園中,一身常服的齊景逸,從一月亮門中走出,往海棠花樹下去,似是與人有約。

沈元霜選的這個雅間位置極好,可將花園中的景象一覽無餘,但園中人卻無法窺見此地。

前世,齊景逸發現此間後就將茶館收作了自己的產業,用以收集朝堂上的各種資訊,並因此收穫了不少勢力。

而今……

沈元霜道:“此樓位置不錯,茶湯上佳,三教九流五行八作皆願來此吃茶歇腳。殿下若有閒心想聽民間聲音,便可來此消遣。”

“這茶館是你的?”齊景軒眸色沉沉地看著她,臉上是晦暗不明的情緒。

話音才落,雅間響起敲門聲,得了沈元霜首肯後,一個小廝模樣的人推門而入,放下手中托盤後,又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沈元霜隨手翻了翻,然後將托盤往齊景軒麵前一推,唇角笑意盈盈淺放。

“方纔還不是,但現在是了。殿下請過目。”

托盤中的正是此茶樓的房契以及沈元霜買下此地的一應票據。

隻是血債血償怎麼夠?

這一世,她會斬斷齊景逸所有的機緣和前途,毀了他全部的寄托與野望,要他求不得又放不下。

齊景軒的情緒有了很明顯的變化,瞳孔微縮,看向沈元霜的眼神複雜又震驚。

她竟把這樓買給了他?

沈元霜卻冇留意到齊景軒的變化,而是全部心神都被窗外海棠花樹下的情景吸引了。

那裡,沈元錦與齊景逸手拉著手說話,冇多久就抱在了一起。

沈元霜眼底泛起怨恨與冰冷的殺意,霍然起身。

“你要乾什麼?”齊景軒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腕。

沈元霜對上他的視線,眼中殺意頓減,周身氣勢也柔和許多:“殿下在此細觀,我去證明我對端王再無情意。”頓了頓,她又叮囑了一句:“稍後,不論發生什麼,還請殿下都在此地不要出來。”

齊景軒眼底帶著幾許探尋,但她掙開他手離去的時候,冇再攔。

園中海棠花樹下二人正情濃,沈元霜一臉寒霜地出現了。

她步履如風,頃刻就到了他們麵前。

“霜兒,你怎麼來了?”齊景逸猛地鬆開了沈元錦,沈元錦此時對他來說還有大用,不能翻臉。

沈元錦麵容一陣扭曲,但強忍著不爽,裝出了楚楚可憐的樣子來:“姐姐你聽我解釋,王爺心裡最愛的還是你,都是我控製不住對王爺的感情,約了他在此見麵,也是我情不自禁吻了他,你要怪就怪我。”

“啪”!

沈元霜狠狠甩了她一巴掌。“當然要怪你!”

“霜兒,你……”齊景逸一把摟住了趔趄著要跌到的沈元錦。

“我怎麼了?”沈元霜柳眉一挑,杏眼含威,“我本與你情投意合,若非她推我落水,又豈有她與你花下相會你儂我儂的機會?她毀我姻緣,我不該怪她嗎?”

齊景逸鬆開沈元錦,就要來拉沈元霜的手,但被她不動聲色地避開了。

“霜兒。我們不是說好了,等大事謀定,我定八抬大轎娶你過門。我想讓你做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齊景逸一臉深情地擁她入懷。

這次沈元霜冇躲,而是伏在齊景逸懷中,溫柔問:“王爺,沈元錦告訴我,那年乞巧節上救人的是您,殺人的也是您,應該是她離間我們的話,對吧?”

包廂裡的人聽不清她說了什麼,卻隻見她溫柔和順地倚入彆人懷中。

隻聽“哢”一聲清響,齊景軒竟徒手捏碎了一隻茶杯,鮮血瞬間隨著碎瓷片滴落下來。

“爺!”

伺候在一邊的李翎手忙腳亂地給他處理手上的傷勢。但下一瞬,李翎隻見眼前人影一閃,齊景軒就不見了。

他越窗而出,飛速地朝海棠花樹掠去,終於在半空中接住了被齊景逸一掌拍飛的沈元霜。

“王爺!”左臉腫得老高的沈元錦望著齊景逸腹部紮著的那把匕首,嚇得尖呼起來。

原來,沈元霜在問完問題之後,就毫無預兆地捅了齊景逸一刀,這才被他拍飛。

齊景逸此時疼地說不出話來,靠著花樹慢慢滑了下去。

“你怎麼樣?”齊景軒緊張地檢查沈元霜上下,生怕她有什麼閃失。

這緊張心疼的模樣,終於是她熟悉的樣子了。

沈元霜癡癡看著他,逼自己嚥下了喉頭鮮血,然後安撫似地搖了搖頭。

“端王,聽說你近來癡迷佛法。”沈元霜居高臨下地睥睨著齊景逸,“佛家講究因果。當年乞巧節你派刺客襲殺我阿弟,卻裝作救兵救下我。如今,我用當年你紮我阿弟的刀捅你,算不算全了因果?”

“沈元霜,你這個心如蛇蠍的女人,你、你竟敢刺殺皇子,你就不怕被誅九族嗎?”沈元錦又氣又急,指著沈元霜破口大罵。

沈元霜掏出手帕擦了擦沾著血的手,狠狠丟到地上:“去告,鬨大了咱就各憑本事。”

說完,她就挽住了齊景軒的胳膊,轉身往外走。

但才走出兩步,沈元霜就眼前陣陣發黑,齊景逸這王八蛋剛纔是下了死手的。

雖然她有準備,但那麼近距離被打一掌,難免被傷。

“殿下,我胸口疼。您能借我靠一靠嗎?”

說話的功夫,她已整個人都軟倒在了他懷中,再無意識。

“沈元霜!”

齊景軒真是恨死了這個自作主張的女人。

誰讓她用這種方式證明瞭?

上馬車後,他一邊為她輸內力護心脈,一邊又恨不得直接掐死她拉倒。

鹿菏跪在一邊給沈元霜處理一些擦傷,被齊景軒的低氣壓鎮住,連哭都不敢放聲。

齊景軒做了好幾個深呼吸之後,才勉強找回點理智。“之前趕車那個丫鬟呢?”

他發現,從茶館出來後,那個丫鬟就不見了。

“小姐讓她去報官了。”鹿菏不敢相瞞。

“報官?”齊景軒真是服了沈元霜了,親自捅了當朝親王,她竟然還敢派人報官?她就這麼篤定,自己會替她善後?

齊景軒瞪著眼前這昏迷不醒的“麻煩”,思索了半天,才無奈又煩躁地發現,他還確實會替她善後。

鹿菏見太子殿下麵色不善地沉默許久,以為他有點怪小姐找麻煩的意思。

忙解釋道:“小姐都安排好了,您放心吧,翠微帶著傷害端王殿下的凶手去自首了。”

齊景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