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太子正在裡麵發著火。

“瞧瞧,你們出的什麼餿主意?梅妃那個賤人那麼著急乾什麼?”

“怎麼倒下去之前,都不好好看看周圍有冇有其他人?”

“這下好了,偷雞不成蝕把米,惹得自己一身騷!”

太子氣得臉色漲紅,剛剛因為摔東西太多,額頭上溢位了細密的汗珠,整個人因為情緒過於波動,胸膛劇烈起伏著。

他的眼前跪著的人,隻有蓉娘一個。

蓉娘小心翼翼地為梅妃解釋,“這件事情怨不得梅妃,她為人一向比較忠厚,行事也比較穩重,今日她這般匆忙去碰七皇子,想必是近日七皇子閉門不出,冇有機會下手的緣故,她也是擔心這胎若是不利用起來,就再也冇有利用的機會和時間,她也是為了太子殿下,才著急出手,殿下能否看在——”

宋南翊甚至不耐煩聽完這些話,便擺擺手,語氣煩躁不安,“本殿不想聽這些有的冇的,一點用冇有,眼下慎刑司的大牢中有本殿的關係在,她暫時不會吃什麼苦頭,可是夜長夢多,這後麵審訊的時間和日子還長著呢,保不齊她就全給招了,眼下朝中支援本殿的朝臣本就少,若是再出了什麼事情,叫人知曉了在父皇跟前彈劾本殿,本殿這太子之位也算是坐到頭了。”

宋南翊急得團團轉,“你趕緊差人去看她,給她送藥了結她,也算是送她最後一程!”

蓉娘呆愣在了原地,她冇有想到太子居然這般乾脆無情地徑直想要將人殺了,下午才關進的大牢,這還冇到晚上,居然就讓自己給梅妃下藥。

事發突然,今日自己原本就是打算悄悄遞給梅妃毒藥,自儘了也就一了百了,這是她和梅妃二人之間的約定。

為太子做事,難怪會有被人抓住把柄的事情,為主子而死原本也是理所應當。

隻是這話從宋南翊的口中這般輕飄飄的說出口,難免給人有種兔死狐悲之感。

蓉娘沉默了半晌,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替梅妃求情,“殿下,梅妃一直對殿下忠心耿耿,咱們要不然再等等看能不能給她救出來,若是太子這次能夠保住梅妃,奴婢敢保證梅妃日後會對太子殿下更加言聽計從,甘願成為太子殿下的馬前卒。”

“能夠成為本殿的馬前卒也算是她的榮幸,彆廢話了趕緊滾下去辦事吧!”

宋南翊語氣不耐煩至極。

“殿下,梅妃她一直對您真的忠心——”

蓉娘話音未落,宋南翊極其不耐地一腳徑直踢在了她的胸口處,語氣惡劣又狠毒,“本殿再說一次,明日太陽下山之前,本殿要聽到她的噩耗,否則,你這條老命也不必要了。”

蓉娘被踢得趴在地上,差點爬不起來。

“眼下連宋南雎這個不管事的閒散王爺都跑出來跟本殿作對了,還不是靠的他那得寵的母妃,人人都有母妃幫襯,蓉娘,你說為何偏偏本殿的母妃那般不中用? ”

“啪”地一聲,宋南翊手中的茶盞被狠狠摔在地上,眼眶泛紅死死盯著蓉娘,那眼中滔天的恨意叫蓉娘心下一抖。

“還不滾?”

蓉娘艱難地爬起身,蓉娘顫顫巍巍揹著宋南翊緩緩往門口踉蹌著走去。

剛剛的茶盞碎片從她的臉頰上擦了過去,一滴鮮血從麵具下流了出來,瞧上去有些觸目驚心的恐怖。

宋南翊看著她,眼中的不耐和嫌惡毫不掩飾。

“來人!”

宋南翊微微眯起眼睛,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今日為宋南玨作證的那個小婢女。

他冷哼一聲,眼中帶著幾絲幾不可察的惡毒,“解決不了宋南雎,我還解決不了一個小小的婢女嗎?”

“孤就算是翻遍皇宮,也要將人找出來。”

說著宋南翊眼睛隨意往窗外一瞥,透過東宮精細雕刻的琉璃窗戶,他遠遠看見了遠處遊廊上正走著的人。

父皇身邊的大太監,張德全。

此人能夠在父皇身邊伺候這麼多年,全在他那張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巧嘴和看人毒辣的眼睛上。

在宮裡頭,太子的地位是毋庸置疑的。

張德全平日裡頭對宋南翊那是阿諛奉承,不敢得罪的。

“既然平日裡頭口口聲聲說著對孤忠心,想要為孤辦事,那麼,這件事便交給他辦吧!”

“手上落了人命,孤倒是要看看日後他怎麼將自己摘出去!”

蓉娘瞧著宋南翊這副樣子,有些擔心,身上雖然疼痛,嘴唇囁喏了半晌,還是忍不住提醒,“殿下,張德全並非完全站在咱們這邊,有些事情還是要防著他——”

“什麼時候主子交代事情容得奴才置喙了?”

“醜八怪,你怎麼還不滾?”

宋南翊目光都不願意落一絲到蓉孃的麵具上,嫌惡的神情昭然若揭,毫不掩飾,下一秒他一揮衣袖,大踏步走出了宮殿,往遊廊方向而去。

一個時辰之後,張德全從東宮出來之後,陡然變了一副麵孔,剛剛還諂媚著滿麵堆笑的臉,此刻竟然難看得可怕。

小李子一直跟在師傅張德全身後,不明白這師傅怎麼被太子喊了去回來之後便是這副神情。

湊上前有些小心翼翼地問,“師傅,您這是怎麼了?”

張德全冇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起了自己的妹妹張晚兒。

“晚兒今日在不在宮裡頭?”

小李子不明所以,依舊恭順點頭,“小姐昨日便來宮裡頭看師傅了,說要在宮裡頭玩兩天再回去,師傅忘記了?”

正說著張晚兒這個時候剛好被人喊過來了。

她今日有些精神不濟,往日看見自己哥哥都會大喊著笑著跑過去。

“哥哥,怎麼了?”

張晚兒一副無精打采,心事重重的樣子。

張德全瞧見她這副模樣,心中隱隱猜到了三分,麵上神情更是陰沉,“今日太子說的那個替七皇子作證的人是不是你?”

張晚兒冇想到自己的哥哥居然這麼快知道這件事情和自己有關。

她猛地抬起頭,眼神滿是震驚,“哥哥,你怎麼知道?”

今日大家關注點都不在自己的身上,自己一直低著頭,恐怕連太子都冇有看到自己的臉。

張德全在心裡猜測是一回事,可是知道這件事情居然真的有自己妹妹的摻和,那又是另一回事。

他徑直走近張晚兒,“啪”地一聲扇在了她的臉上。

力度不大,但是還是將人扇得微微偏了頭。

“哎哎哎——師傅,你這是乾什麼?有話好好說,你平日裡不是最疼晚兒小姐的嗎?”

小李子驚呆了,冇想到張德全居然對自己這個一向寵愛至極的妹妹動手。

張晚兒也很委屈,這個時候她倔強地抬起頭,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般啪啪往下掉。

死死盯著自己的哥哥,絲毫冇有畏懼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