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電話響起，何田田走了。

馬小鬆說：“你到這邊來一下，有個材料要寫。”

陸皓明硬著頭皮過去，馬小鬆竟然破例給了他一支菸，說道：

“兄弟，太年底了，市裡要評優秀領導乾部，局裡推薦陶局長，這裡有一些資料，請你寫一下。不超過2000字，全要乾貨。一個星期交稿。”

陸皓明拿起資料就走。這種八股文，他不知寫了多少。總結一條經驗就是，寫得再好也冇人看。

誰看材料來定？基本上是下麵報上去，隻要冇有出問題，就等於定了。

但現在不同了，如果馬小鬆故意刁難，就是寫十稿也難通過。我操他孃的，如果他真刁難，老子就……

就什麼呢？

去下海，去教書？

陸皓明真冇想好。

下一步，何去何從？

陸皓明真的心情壞透了。但他不得不收斂自己的表情，回去仍然要笑。

不能影響文娟啊。讓她天天擔心受怕，生的小孩如果真的有缺陷呢？對不起他複興陸家的使命啊。

他努力地笑了幾下，才下班。

魯局剛調走，又調來了一位副局長叫夏威。他過來任常務副局長。原來的陳局長，石局長仍然冇動。

夏威四十四五歲，長得十分健壯，待人很和藹。

對於機關的人事變動，陸皓明也冇什麼感覺。誰來都差不多，反正他的任務是寫材料。隻是這材料越來越難寫。

關於陶局的先進個人報送材料，他寫了第一稿，冇通過，第二稿還是冇通過。他隻好寫第三稿。

第三稿送到馬小鬆那兒，竟然還不行。他說冇有寫出陶局長的品質高度。

上一次寫稿發生衝突，還有魯局長從中周旋，唐主席暗中幫忙。這一次，陸皓明不敢輕舉妄動了。

按程式，他要申訴，隻能先找分管辦公室的夏局長。夏局才上任，不瞭解自己。一上任就要給他斷官司，就留下不好的印象。

陸皓明對馬小鬆說：“馬主任，我還改一稿，如果再改不好，你就去調個寫材料的來，我到辦公室搞衛生打雜好不好？”

馬小鬆悠然地抽著煙，不急不慢地說：

“皓明，不能是這個態度啊。我隻是提一些意見，越改越好嘛。以至你不想乾這寫材料的事，你自己可以提申請啊，可以跟陶局長去提要求。跟我提冇用，我決定不了你的去留。

我隻對我分管的工作負責。換位思考，如果你來當這個主任，我來寫稿，你也可以要求我一改再改。”

陸皓明二話不說，走了。他準備拖。反正再也不送給你馬小鬆，你催著要，我就交給你。

你說不行，那你另請高明。

這一次，他決心反抗到底。

到了下班時間，他騎著摩托就走了。回到家發現家裡冷鍋灶，才記起文娟是上夜班，要到晚上十二點多才下班。

他胡亂搞了點吃的。洗了碗之後，一個人坐在家裡，了無趣味，準備去外麵散散心。

剛走到下麵大坪裡，突然，他看見姑媽和一群大媽在老乾活動中心的小廣場裡跳舞。

他走上前去叫了一聲姑媽，文老師看見了他。

陸皓明問：“您什麼時候回來的？”

文老師說：“昨天，你姑父在家，你去家裡玩吧。”

他太想和姑父談談自己的苦惱了，轉身就往處乾樓走。

到了姑父家門口，敲了兩次，冇人應答。他站了一會兒，好像聽見裡麵有響聲。門開了，隻見郝子豐繫著一條短褲打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