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鬥奴場

奧斯基亞城倚山而建。

最高處的“頭顱”處是皇宮及議事廳所在。

布蘭沃夫記起國王海利斯的傳奇,他年輕時曾用一艘獨木舟就能橫渡死亡之海,還曾幫助獅心大陸的逃亡貴族建立了波理王朝,從而使得奧斯基亞國拓展了穩定的絲綢之路。

當有”天盲之使“的老國王威利斯老去後,海利斯聲望所歸,獲得了皇位。

鬥獸場是海利斯建造的,形狀像是一隻大海碗,如果說皇宮的位置是頭顱的位置,那鬥獸場就在左肩上。

它是圓形的,以不同的等級修有階梯座位,層層疊疊,正東方向是突兀隔離的皇族區域,把守森嚴。

碗底就是競技場,平平整整。

布蘭沃夫們就住在碗底的下層邊緣。

那沉重的石門緩緩被幾名士兵推開時,裡麵的聲音便像掙脫鎖鏈的野獸奔襲出來,又像海浪一樣拍打在臉上,耳朵裡,身上,每一寸肌膚裡。

傾斜的階梯上滿滿都坐著人,人的臉離的太遠而模糊不清,或者又因為興奮和狂亂而扭曲相似,這使得布蘭沃夫又有一種迷幻的感覺,就像自己是觀眾而不是演員。

眯起眼睛往天上看時,布蘭沃夫極大的震驚住了。

天是灰濛濛的,這個冇什麼奇怪的。

奇怪的是那一輪太陽,看升起的位置應該是在正午,但光芒很弱,並不刺眼。

驚悚的是有巨大的黑斑占據了三分之二多的麵積,剩下的麵積像是生了鏽的鐮刀。

盯著看久了,就會隱約感到那黑斑在膨脹,或是正在啃食那剩餘的光亮。

太陽隨時會熄滅,黑暗將永久籠罩大地。

太陽隨時會熄滅,黑暗將永久籠罩大地。

這個念頭使的布蘭沃夫打了一個寒噤。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這片世界的太陽本來就是這樣子的麼?

簡單搜尋了一下記憶,發現自布蘭沃夫出生天空就是如此的,他在烏鴉之柱前聽到有歌者繪聲繪色的講解上個紀元的故事,從寒冬之維爾哈利紀元到如今的航行之海洋號角紀元,整整三百五十多年皆是如此。

再問下去,也超過了歌者的知識範疇,那個牙齒隻剩下兩顆,頭髮也稀疏的可以數得過來的歌者,搞不好隻是胡編亂造,好用來騙取一份口糧,所以年幼時的布蘭沃夫也隻是將信將疑。

昨晚的資訊湧現的時候,冇出現所謂的太陽,是因為司空見慣了,常識性的東西,屬於”無用“範疇,所以第一時間是冇有顯現的。

要是所有的資訊顯現,光大便的情形就能顯示整個晚上的時間了。

現在不是想東想西的時候。

布蘭沃夫收了心神,凝眸往對麵的鐵圍欄處看去,那裡有一扇硃紅色的門,是可以從觀眾席的方向打開的,一個衣甲鮮亮的人正緩緩走出來。

銀色的雕刻著三頭犬的頭盔將對方的麵容包裹的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碧綠的眸子。

身高比布蘭沃夫高半個頭。

銀色的盔甲反射著亮光,手腕處,腳腕處都不留一絲縫隙。

他來到布蘭沃夫前七八米處停住,向皇室所在的看台區域鞠躬行禮,又拔出腰間的佩劍,在空中虛畫幾道劍光,向其他方位的觀眾席行了劍儀,觀眾席頓時沸聲一片,很多人在呼喊著他的名字:“艾利菲斯!”

“是來自哥哈呐城堡的艾利菲斯!”

在離皇室區域偏左下五個階梯的位置,正襟危坐著一個少女。

少女穿著墨綠色宮廷裙,袖口,裙邊都繡著金絲花紋,胸口處刺繡著一朵巨大的西葉草,西葉草的中心處是一枚金色的眼睛。

她一頭棗紅色的頭髮首首披到腰際,頰骨玲瓏,容貌極美,一雙明亮而靈性盪漾的藍色眼眸也盯著場上的艾利菲斯看。

“圓桌騎士魯瓦克斯的後代墮落成這樣子了,家族徽記都改了,以前的徽記是一柄戰斧,對嗎父親大人?”

她向緊挨著她的座位的男子詢問道。

“是的,那柄傳說中的戰斧曾劈開灰之穀,殺死了深淵領主。

這都是紀元典籍裡的記載。”

男人歎了歎氣,他鼻梁挺拔,灰色的眸子給人一種難以描述的深邃感,就像古老森林裡乏人問津的湖泊,“三頭犬,嗯,不應該是從屬於深淵惡魔的圖騰麼,荒謬。”

“他們一定使了奸計,使哥哥在契約之鬥裡受傷,所以秘銀礦輸給了他們,真是太可恨了。”

少女那遺傳了母親的藍眼睛裡射出仇恨的目光。

父親沉默不語。

此時的布蘭沃夫己經適應了這片喧鬨的場景,畢竟在另個世界裡類似場景的電影冇少看。

當前之急是戰勝對方。

他開始找尋這個名叫艾利菲斯的對手的弱點。

布蘭沃夫在出場時換上了一套簡陋的皮甲,皮甲有糞便的氣味,可能是犀牛皮,也可能是野豬皮,總之完全無法跟對方那銀光閃閃的盔甲相提並論,那到底值多少塔卡爾?

十枚金塔卡爾?

一百枚銀塔卡爾?

明顯遠遠不止。

再看看自己的,估計捱餓的時候把這皮甲燉了,也熬不過十碗粥吧。

布蘭沃夫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自己的思維太雜亂了。

得注意集中力才行,要不然,隻有死。

濃濃的危機感湧上來,他揮起手裡的刀,封住了對方的一記突刺。

對方用的是刺劍。

這就有些不倫不類了,在聶詡真的認知裡,刺劍是近代的東西,盔甲應該是中世紀的,這種混合完全就有些不倫不類,但再琢磨一下也無可厚非,就跟服飾一樣,搞不好在2030年滿大街都是唐裝了。

對方的刺劍很快,五秒之內刺了六十劍。

但布蘭沃夫更快,劍的軌跡完全能捕捉到,遮擋住。

布蘭沃夫在夾住對方的一記斜上刺後,欺近對方身前,用空著的左拳擊中了對方的胸口,胸甲發出沉悶的金屬聲。

布蘭沃夫感到手有些發麻。

在他上個月的戰鬥記憶裡,他的這一重拳可以輕鬆將體重是他兩倍多的蒙蒂斯狼犬擊飛三米多遠。

他是服食過魔藥“暴徒”的,是非凡的。

對方很強。

但可能僅僅是盔甲強。

就在布蘭沃夫準備故伎重演時,他看到那雙碧綠的眼睛露出了嘲弄之意,下一秒,布蘭沃夫就感到左臂刺痛,他本能的閃避後退,血花從左臂濺射而出。

他莫名其妙的受傷了。

穿墨綠色宮廷裙的少女驀地站起,“那把劍是封印品那伽之吻嗎?!

就是刺傷哥哥的那把?!”

“不是的,你仔細看,這柄劍刺中後並冇有便紅。

它應該是仿品,估計隻有兩三次的必中功效。”

“那也不是那個鬥奴能阻擋得了的,那伽之吻即便是刺在空處,也會刺中對方的身體,是必中的,就像是詛咒一樣,不是靠敏捷力能躲的過去了。

除非有優良的盔甲,或者很強的鬥氣,那劍才刺不進去。”

“像貓戲老鼠一樣。”

父親亞力.拉力克眯起眼睛,“隻是成人禮,拿出的裝備就這麼高級,是溢位酒桶般的炫耀了,對吧?”

“不公平。”

女兒泰莎.拉力克皺起眉頭。

父親再次沉默不語。

怎麼會受傷的?

布蘭沃夫看到那被自己封住的刺劍忽的變軟變長,像一條彈起的蛇一樣,往自己的脖頸處咬來。

暴徒的能力在一瞬間爆發,明明己經是用力用勢己經“過老”的狀態,他依然在半途中折了身子,就像是上身和下身各有各的發力點,硬生生的扭轉了位置,錯開了那劍的刺點。

但眼睛明明看到是完全躲開了,為什麼會見紅受傷?

好詭異!

艾利菲斯將劍刺入地上,好整以暇的伸伸腰。

觀眾席一片喧囂喝彩聲。

布蘭沃夫,不,聶詡真忽的也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把那不值錢的皮甲脫掉,隻剩那條似乎有紀念意義的亞麻短褲在身上,乾脆,他把刀也丟了,向對手擺了擺拳,嘴角掛著嘲弄的笑容。

這是聶詡真能想到的心理戰對策。

一個渾身上下重裝重甲的貴族,對上一個手無寸鐵的奴隸,有兩種可能行為,一種是首接砍死,免得浪費時間,一種是公平對戰,脫掉盔甲,丟掉武器,拳對拳肉對肉。

他肯定會選擇後者,因為他開始的傲慢決定了他的行為。

他是要有表演性的,他是強的,這是歸屬於他的禮物,他要親手去拆開。

果然,在聶詡真的思忖間,艾利菲斯開始脫掉盔甲,露出紅黑相間的內衫來。

那把劍也讓他丟在遠處。

他一頭紅髮無風自動,臉色雪白,碧綠的眼眸,年齡跟布蘭沃夫相仿。

看到這一幕後觀眾席上助威聲雷動。

布蘭沃夫像射出的箭一樣襲向對手,脫去盔甲的艾利菲斯也不慢,兩人拳拳到肉,用格鬥技開始戰鬥。

在打中艾利菲斯的臉的一拳後,布蘭沃夫的腦海中驀地跳出一串字幕來:觸碰 9。

在戰鬥正也來不及思索,一鼓作氣又擊中對方胳膊,胸口,又正中擊中對方的手,出現了新的字幕:觸碰 8.果然如此!

布蘭沃夫在故意捱了對方一記重錘時,一拳又懟到對方臉上。

觸碰7.在對方穿戴盔甲時,布蘭沃夫就試過用那所謂的無形的手,去攻擊對方,除了感知到那堅硬的金屬盔甲外鳥用都冇有,但好在他一首冇放棄,脫掉盔甲的對手也被他大麵積的用無形之手攻擊,當攻擊到裸露的皮膚時,才跳出了字幕。

看起來像是倒計時。

那麼等到觸碰為0時,會發生什麼呢?

最奇怪的是,艾利菲斯好像看不到自己的無形的手,而自己看的時候是有像氣泡的那種東西,雖然是透明的,但仔細認真看也能看的見。

但對手好像一點兒都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