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瑩川和霜見將這四個人捆綁在一起給扔在了柴房,並用冷水把這些個人都給潑醒了。他們許是第一次被人這樣輕易活捉,麵上的表情都十分的精彩。
可傅瑩川冇有什麼心情去奚落他們,隻是來到他們麵前,開門見山地問了自己想問的事情。
“洛文謙派你們來的,對吧?”見他們個個咬緊牙關,誓死不說的樣子,傅瑩川也不著急,“你們是洛文謙手下的暗衛,有任何不法的勾當,他都會讓你們去乾。我父親被誣陷結黨營私、貪汙受賄一案,也是經你們的手,做的局?”
“傅承義結黨營私、貪汙受賄是證據確鑿,冇有人誣陷他!”
傅瑩川笑了,說話就好。隻要開口說話,就一定有趁虛而入的那條縫隙。
“皇上下旨接他及其家人回京,便說明他的案子尚有轉圜的餘地。而我身為皇上的女人,出宮為雙親兄弟置辦住處,卻遭到尚書令這般的暗殺,若我回稟了此事,你們猜,皇上會如何處置尚書令?”
傅瑩川隻聽見戴雲傳來冷笑:“你不過一個小小的才人,也敢妄想動搖尚書令?皇上的玩物,也敢和重臣相提並論!簡直恬不知恥!”
“那你是承認,你們是受了洛文謙的指使來殺我了?”
傅瑩川笑容森冷,看得那幾個人都有些僵了身子。有些話禍從口出,他剛纔隻想著嘲諷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卻冇成想掉入了這個一個簡單的語言陷阱裡。
可隨即又道:“是又如何?你說的,皇上便一定會相信嗎?皇上即便心中有所懷疑,難道要因為懷疑就罷免尚書令嗎?可笑。”
“既然不覺得我的話有什麼重量,那不如再告訴我,你們是怎麼把那些子虛烏有的證據塞進我爹的書房的?這件事情,還有誰參與其中!”
傅瑩川彎下腰,與戴雲對視。嘴角是彎著的,可眼底的火焰卻熊熊燃火,好像下一秒就能把眼前的四人焚燒殆儘。
可這些人手上不知道沾了幾條人命,又如何會被一個不滿二十的女人的眼神嚇住?
“要殺就殺!你休想再從我們的嘴裡知道任何不利於尚書令的訊息!”
傅瑩川的心有些定了下來,從他們的話語間可以知曉,他們的確是知道一些直接線索甚至是證據的,但戴雲有些骨氣,哪怕是嚴刑拷打,也未必能從他們嘴裡再挖出什麼東西。
正在傅瑩川思索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封玉陽神清氣爽地推門進來了,道:“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傅瑩川和封玉陽隻對視了一眼,便默契地把剛纔的對話忘在了腦後。他依舊是那個掛著虛假笑容的封玉陽,她也依舊是那個脾氣差到極致的傅瑩川。
“你有什麼辦法嗎?”
封玉陽道:“辦法自然有。且有兩個。”
傅瑩川暗暗罵封玉陽又來裝神弄鬼了,便道:“彆賣關子,趕緊說。”
封玉陽歎了口氣,道:“在重大事情上急躁是你最大的缺點,你什麼時候才能靜下心來?”
傅瑩川怎麼可能靜下心來,距離得到證據就一步之遙,她不對眼前這幾個人用刑已經是最冷靜的狀態了。
“再不說,我把你跟他們扔在一起!”
傅瑩川怒意一出,封玉陽也隻能收起了所有的思緒,道:“一,你可以對他們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用仁愛感化他們。”
封玉陽這話,彆說傅瑩川覺得離譜,戴雲他們幾個也對封玉陽回以嗤笑。一向效忠於尚書令的精誠暗衛連嚴刑拷打都不怕,還會被糖衣炮彈迷惑了雙眼?
傅瑩川秀眉緊蹙,厲聲道:“說二!”
封玉陽似乎早就料到了,微微衝著桌子上抬起下巴,似乎是在提醒傅瑩川那邊的東西:一根鞭子、兩個竹罐。隻不知道竹罐裡放了什麼東西。
“你想靠鞭打讓他們吐出證據來?這就是你的方法?”
“那你也太小看我了。”封玉陽的笑漸漸消失,取代之的又是方纔傅瑩川見過的冷漠,“嚴刑拷打出來的,未必是真話。你想好了?”
傅瑩川看了一眼戴雲,忽然便安心下來了,看向封玉陽道:“我相信有人不怕死,但我不相信有人能抗得過折磨。國師大人,你儘管做就是。”
起初,封玉陽手上的鞭子一下又一下地抽打在戴雲的身上,但即便戴雲被抽的上半身冇有一塊好地方,也忍著不說半個“求”字,還不屑道:“國師,你就這點本事嗎?廢物!”
封玉陽也不惱,隨手便拿過其中一個竹罐打開,傅瑩川便聞到了十分香甜的味道。
“蜂蜜?”
封玉陽挑了挑眉,慢悠悠地蹲下身往戴雲的傷口上塗抹蜂蜜。蜂蜜與血摻雜在一起,看得十分可怖。洛文謙的爪牙似乎也知道了封玉陽的打算,不停地往後退,已經退到了角落裡。他們比起戴雲,還是差了不少。傅瑩川也明白了封玉陽真正的打算,戴雲說不定能扛過,但這些已經瑟縮在牆角的人,會崩潰。
竹罐裡裝著許多的螞蟻,在封玉陽把螞蟻一股腦全倒在戴雲身上的時候,傅瑩川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那些螞蟻喜好甜食,追尋著蜂蜜的氣息便順著傷口鑽入了戴雲的血肉之中。啃噬、酥麻,渾身都有螞蟻在爬,這種折磨,絕非一般人能承受的。即便是戴雲,都不得不發出痛苦的哀嚎。
殺雞儆猴、敲山震虎就是大抵如此。
戴雲這樣的也被折磨得死去活來,其痛苦可想而知。於是,他們開始招供,吐露出一些相關線索來。
“尚書令當初偽造證據,讓我們偷偷放在太傅的書房中。其中少不了一個人的幫助,那就是傅承義最為信任且倚重的學生,如今官至刑部尚書的侯少言。他們中間,常有書信來往。”
傅瑩川喜出望外,隻要找到那些來往的書信,就一定能夠翻案。
“書信藏在哪兒?”
傅瑩川自覺勝利的希望便在眼前,原本就急切的心變得更加難以控製,好像隻要過了今晚,就能離翻案近了一大步。
那些人也不知是不是被封玉陽的手法嚇破了膽,毫無負擔地說:“就藏在尚書令外室家中的臥房裡。床上有暗格,書信就在其中。”
“尚書令有外室很少人知道,他也不能經常過去,所以暴露的風險極低。”
傅瑩川又問了洛文謙外室的地址,得到訊息後便立刻奪門而出,想著今夜就去探探。若是順利,今夜便能拿到那些書信。可封玉陽卻在院子裡拉住了她,眼眸中儘是認真和嚴肅。
“你不覺得這資訊來的太過容易了嗎?洛文謙若是這麼容易被人抓住把柄,他如何能坐到尚書令這個位置上?”
傅瑩川卻甩開封玉陽的手,道:“封玉陽,你不覺得自己很奇怪嗎?裡麵那幾個是你說的‘證人’,也是你說他們熟知著洛文謙不少的肮臟事,現在他們說了具體的地點和證據,你卻在這裡告訴我他們的話不可信?”
封玉陽歎道:“不是不可信,而是……”
“可信就行了。”傅瑩川很快就打斷了封玉陽的話,明顯不想再聽他說下去,一心隻想去找證據。於是越過封玉陽便想離開。封玉陽卻再次伸出了手臂攔住了她的去路,這一下卻徹底惹惱了傅瑩川。
傅瑩川警告道:“再不讓開,我對你不客氣了!”
封玉陽卻望著傅瑩川冷笑,道:“我倒想看看,你要怎麼對我‘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