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兄妹的約定

“妹妹,咱家有錢了,你的病,冇問題的。”

醫院裡,許飛坐在病床前麵,柔聲對著一名麵色蒼白的女孩兒說著。

這個女孩兒,名字叫做許瑩,許飛的妹妹。

雖然冇有血緣關係,卻是許飛唯一的親人。

隻是天公不作美,許瑩天生敗血癥,為了給妹妹治療,許飛說是傾家蕩產都不為過,家裡麵所有一切能變賣的東西全都賣掉了,換來的錢,也隻能維持妹妹最基本的治療。

許瑩臉上忍不住露出來了一抹愁苦:“哥,算了吧……我這病是無底洞啊……”

“瞎說啥呢,哥不是答應過你的嗎,等你好了,咱們要一起去海邊,你很喜歡大海的,一直都想去一趟的,不是嗎?”

許飛屈起手指,在妹妹的腦門上輕輕彈了一下,用一種寵溺的語氣,說著責怪的話:“錢的事兒,你不用操心,哥來搞定,彆忘了,你哥我可是聖瑪麗大學醫學部的在讀博士,錢對我來說小意思。”

許瑩低垂著腦袋,不再說話了,過去了一會兒許瑩這才抬起頭俏生生的問道:“對了哥,你有女朋友了冇,什麼時候給我找個嫂子啊,你也老大不小了。”

許飛立馬滿腦門子黑線:“你是我媽嗎,你哥我才二十四,早著呢,不著急。”

許瑩嬌憨的笑了兩聲,兄妹兩個不會說太多的話,但是那種氣氛,卻是顯得格外的溫馨。

許瑩很喜歡這種感覺,醫院裡即便是開著暖氣,依舊會讓人感覺冷冰冰的,隻有哥哥來這裡的時候,才能感受到些微的溫暖。

許瑩知道,哥哥身上承擔的壓力很大。

哥哥一表人才,又是聖瑪麗大學醫學院的博士生,可以說絕對是精英人才,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這種條件,交往過幾個女朋友,可以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是因為自己的拖累,哥哥到現在依舊是獨身,甚至就連醫院裡麵的一些小護士,在談到哥哥的時候,都是以忍不住的咋舌。

用那些小護士的話來說,做情人可以,結婚不行……

其實,冇有女朋友也不錯啦。

哥哥是自己的,這麼優秀的哥哥,交給了其他人,還捨不得呢。

嘻嘻,等自己病好了,就可以給哥哥做飯洗衣服,就能幫到哥哥了。

“好了,我要走了,學院那邊還有一篇論文要寫。”拿起了自己單薄的,洗的有些發白的外套,隨意的披在身上,許飛站了起來說道。

走到門口的時候,許飛突然停頓了一下:“對了,過兩天就是中秋了,看能不能向醫院請個假,我陪你一整天,晚上我們去觀星台那兒吧,看新聞說,那天晚上可能會有流星雨。”

就在這一瞬,許飛突然之間發現,許瑩的臉色,好像陡然之間變得明亮了起來,蒼白細嫩的臉色,好像都多出來了一抹紅潤。

“可是,醫生不允許我出去……”許瑩有點兒擔心。

“那我就偷偷揹你出去,不被髮現就不算違規。”許飛笑著迴應,然後許飛的模樣變得有些賊兮兮的,在嘴唇前麵,豎起了一根手指:“到時候可要保密哦,要是被護士長知道了,非罵死我不可……”

嘴角翹起一絲絲的弧線,小腦袋狠狠的點了一下:“這是我們兄妹的秘密。”

看著許瑩的模樣,許飛也笑了,感覺隻要能看到妹妹的笑容,不管自己究竟有多苦多累,都是值得的。

看著妹妹蒼白臉色上麵綻放出的花兒一樣的笑容,許飛突然感覺鼻子有些發酸,連忙推開門走了出去。

許飛不想讓妹妹看到自己流淚軟弱的模樣。

妹妹現在正是如花年齡,這個年齡的女孩兒,應該正是在外麵享受生活,不應該天天呆在這病床上纔對啊。

許飛發誓,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都一定要將妹妹給治好。

二十四歲的年齡,其實也不過就是一個大小孩罷了,在許飛的肩膀上過早的承擔了不應該讓自己來承擔的壓力。

妹妹之前治療花費的錢,通過變賣父母留下的房產勉強支撐,但是那些錢,也已經花光了。

許飛雖然已經是個準博士,醫學博士將來大有可為,但那是將來,在正式走上工作之前,許飛依舊是口袋空空,每天隻能依靠打幾份零工來維持生活的樣子。工作結束之後,往往還要回到出租的小破屋裡麵,攻讀課本,撰寫論文。

這樣的日子,累嘛?

真的很累。

但,無論如何,許飛都不會在妹妹麵前,表現出自己的疲憊,許飛不會再給妹妹更大的壓力。

隻是這種雖然身心俱疲,但依舊勉強可以支撐柱的生活,也走到頭了,賣房子的錢,也填不滿這個無底洞,大病一場,對於普通人家來說,真的是致命的。

錢,終究是快花光了。

打工賺的錢,根本不夠。

就在許飛焦頭爛額,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怎麼辦的時候,一個高中甚至大學也和自己在同一個學院,隻不過在不同係的女生柳如煙找上門來。

“三年有名無實的上門女婿。”

“換你妹妹三年的治療費。”

許飛並不喜歡柳如煙,並不是柳如煙長得很醜,平心而論,柳如煙絕對稱得上是個美人兒,無論是樣貌,身材,全都是上上之選。

隻是柳如煙,身為富家子女,為人驕傲,和許飛關係一直比較僵硬,許飛也無法理解,柳如煙為何會突然之間找上自己,並且開出這樣的條件。

做上門女婿雖然比較丟人,但是許飛冇有選擇的權利,為了妹妹的病,就算是丟人,許飛也隻能忍耐下去。

當然,這些事情就冇有必要告訴許瑩了,除了讓許瑩更加難受之外,冇有任何的用處。

前天已經領證了,下週是好日子,就要婚禮了。

許飛的手指,在口袋裡麵摸索了一下,摸出來了一個小盒子,裡麵是一條銀色的星星吊墜,銀墜子,許飛冇錢,買不起太貴的禮物。

這是許飛給妹妹準備的中秋禮物,妹妹身上,基本上冇有任何可以稱得上是裝飾的東西呢。

女孩子,大約還是喜歡這種裝飾品的吧,希望妹妹能高興吧。

隻要想到妹妹臉上的笑容,許飛就感覺心裡麵暖洋洋的,自從父母去世之後,妹妹的存在,就成了許飛活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動力,或許就連許飛自己都冇有感覺到,自己對妹妹的感情,似乎都已經變得有些不太一樣。

臉上是一抹傻傻的笑,許飛走出了醫院,心裡麵在盤算著後天晚上,自己究竟要怎麼安排,才能讓妹妹更開心。

隻是琢磨著如何哄妹妹開心的許飛,完全冇有注意到,一輛無牌銀色寶馬車,突然之間,以奇快無比的速度奔馳而來,醫院門口,冇有任何減速的意思,砰的一聲,重重的撞在許飛的身上。

許飛隻感覺眼前一黑,一陣劇痛襲來,下一秒鐘許飛就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脫離了地麵,在半空中不斷的翻滾著,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才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渾身上下,不知道多少根骨頭都已經碎掉。

地麵上一大片的血泊,眼耳口鼻當中,全都是嫣紅的血跡,在不斷的流淌,許飛的身體還在神經性的抽搐著,手裡麵還用力的抓著那一把銀色的手鍊。

這是給妹妹的禮物啊,弄臟了呢。

答應過妹妹,一起過中秋節的……

好冷,身體好冷,為什麼這麼冷啊,下雪了嗎?

不能一直這麼躺著,打工要趕不上了,會扣錢的!

啊,我這是快要死了嗎?突然間,許飛福至心靈,似乎明白了什麼。

不,不要死,不要死,許飛不怕死,許飛怕的是自己死了,妹妹可怎麼辦啊啊啊啊啊……好想活下去,不能留下妹妹一個,孤零零的在這個世界上。

逐漸消失的光芒,看到了那鮮紅的痕跡,染上了發白的衣服。

看到了朦朧的影子,聽到了朦朧的話語。

想活嗎?

……

與此同時,就在醫院裡麵的病房之中,許瑩正在開開心心的哼著歌,掰著手指計算著。

再有兩天,就能和哥哥一起過中秋,一起看流星了……什麼中秋流星之類的根本無所謂,重要的是,哥哥能陪著自己一整天。

那是許瑩最渴望的幸福。

兩天,好漫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