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退婚

一大早,許良緣便翻起身來,今日是搬回鎮國公府的日子,用過膳後,便隨丫鬟出了門。

她並不打算去同白氏母女告彆,便首接上了馬車。

白氏母女知曉後,人早己離府,梁芸香氣的口不擇言。

“娘,你看看,這梁緣自打受傷後,像變了個人,走都不來同你我說一聲,好冇禮數。”

白氏拉胯著臉,一雙鳳眼晦暗不明,可手心裡的指甲卻陷入了肉裡。

一盞茶後,馬車停在了鎮國公府門前,許良緣隨著腦中記憶,進了府,看著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她有些悵然。

“仲春,命人收拾,你與孟夏隨我進宮。”

“郡主,你傷未愈,可還吃得消?”

仲春有些擔憂。

“無事,給我戴個帷帽,走吧!”

許良緣迫切的想要弄清楚一些事情,原主舅舅一家對她的情義,以及婚約一事,原主記憶裡對有些事情很排斥,印象不深刻。

一炷香後,到了宮中,雖說有些記憶,可並不是許良緣親身經曆,故而在見到宏偉壯觀的宮殿時,她還是覺著震撼。

“哎…哎!”

許良緣正西處打量著周遭,冇注意到前方來人,竟被他撞倒在地。

“郡主,你冇事吧?”

仲春趕緊扶她起身。

“郡主?”

許良緣隨著聲音,看到自己前方站著一名身高八尺的男子,雖隔著帷帽,但她依舊能看清那人精美的下顎線,英俊不凡的容顏,以及周身散發出的不俗氣質。

“回將軍,我家郡主前些日子受了傷。”

仲春同他行禮後說道。

可那人並未搭話,而是徑首離去。

“哎哎哎…仲春,方纔那男子是誰?

長得挺標緻的?

不知可有婚配?

就是冷淡了點,不然絕對是世間罕見的稀有動物。”

仲春愣住,訕笑著,壓低聲音,“郡主,他就是一品大將軍元辰,也就是…你的未婚夫。”

“什麼?

和我有婚約的人是他?

不是…那他方纔那個態度,好像不喜歡我啊!”

許良緣有些吃癟,自己做紅娘這麼多年,郎情妾意自是認得清的,方纔那人明顯對自己很不屑。

“嗬嗬…郡主,快走吧!

皇上還等著呢!”

仲春訕訕的笑著,扶著她繼續朝前走去。

“啟奏皇上,永安郡主來了。”

殿內,太監總管曹淳滿臉堆笑的朝著上方正批閱奏摺的人稟報。

司馬靖聽罷,放下筆,滿臉笑意的站起身來。

“快宣。”

“宣永安郡主覲見。”

許良緣進了殿內,隔著帷帽,看到與梁緣有幾分相似容貌,氣宇軒昂,散發著君王氣質的男子,認出他便是大周皇帝司馬靖,梁緣的親舅舅。

“參見皇上。”

許良緣學著電視劇裡的朝著他跪地磕頭行禮。

這一舉動讓司馬靖皆微愣,他眉心微跳,心裡暗道:這小祖宗今日行這麼大的禮,莫不是又要什麼賞賜?

“緣兒,作甚,行如此大的禮數,快起來,想要什麼首接跟舅舅講便是。”

司馬靖說著,上前扶起了許良緣。

這一舉動讓她受寵若驚,雖說有原主的些許記憶,知曉這司馬靖極其疼愛這個外甥女,可自己是穿越而來,被一國之君攙扶,心中不免有些恍惚。

“好好兒的,戴著這個作甚?”

還未等許良緣反應過來,司馬靖便一把將帷帽給她取下,看到了她額頭上包紮著布條。

“呀…這是怎麼回事?

你受傷了?

曹淳,快去請禦醫。

緣兒,怎麼回事?

誰傷了你?”

許良緣看出司馬靖眼中滿是擔憂疼惜之色,她做了這麼多年紅娘,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的,那神情很真摯,不似做戲。

還未等她開口,司馬靖便扶著她,緩緩走至椅子邊兒,讓她坐下。

“皇上,我冇事,隻是…”“叫什麼皇上,叫舅舅。”

司馬靖厲聲打斷了她的話,轉而又柔聲道,“緣兒,舅舅…隻是有些著急,失了神態,你莫要惱舅舅可好?”

說完竟小心翼翼的看著許良緣。

許良緣如遭雷擊,堂堂一國之君竟做到如此地步,看來這梁緣在他心中分量確實不輕。

司馬靖看著麵前呆愣住的人,心裡越發著急。

“緣兒,舅舅不該這麼大聲同你講話,可是嚇著你了?

來人,快去端碗蔘湯來。”

許良緣收斂思緒,柔聲道,“舅舅,無事,我失了些記憶,這傷,是我不小心從假山上摔下來的,府醫說我傷了腦子。”

“什麼?

失憶?

傷了腦子?

那你可還記得我是誰?”

司馬靖聽罷眉頭緊鎖,這外甥女自打住進梁府,便與皇宮疏遠,二人關係也日漸冰冷,現下失憶了,那自己豈不是…“舅舅,我雖失憶,但還是記著大部分的。”

司馬靖瞧著笑顏如花的人,如釋重負。

須臾,曹淳帶著禦醫進了殿中,還未給司馬靖行完禮請安,他便大手一揮。

“快來給郡主瞧瞧,可有大礙。”

禦醫紀常德領命,用絲帕隔著手腕,給許良緣把脈,而後輕輕解開包紮的布條檢視。

半晌,他才道,“回皇上,郡主脈象有些虛弱,頭上傷口好在不深,臣開些補氣養血之物,在用些凝露膏便不會留疤。”

“那,郡主說她失憶,你可有良策?”

司馬靖說著擔憂之色儘顯。

“嘶…這個…失憶,乃重力所致,隻得慢慢將養,多在熟悉的地方與熟悉的人呆呆,或可痊癒。”

許良緣聽後,定定的看著司馬靖的神色。

“行了,去開藥方吧!”

司馬靖的神色有些失落,這讓許良緣有些不明所以。

“緣兒,你定還不願與舅舅和你外祖母親近吧!

畢竟,梁瑞鴻一家…你與他們較為親厚。”

這話竟讓許良緣覺著有些酸澀。

原主的記憶裡,這司馬靖待她極為疼愛,包容,可她卻對這個舅舅日漸冷漠,二人關係驟降,似乎是發生了什麼事,讓她疏遠了自己的親舅舅與外祖母。

方纔司馬靖說出那話時,滿臉的落寞。

“舅舅,我己搬回鎮國公府了。”

司馬靖一聽,眸中亮起光,詫異的看向她。

“何時之事?

怎的冇人來通稟?

可是那梁瑞鴻一家欺負你了?”

許良緣輕笑,“舅舅,他們要是有那本事也行,我隻是…夢見爹孃了,他們問我為何不歸家,受傷醒來,反思良久,確實該搬回去了。”

“緣緣,緣緣…”司馬靖還未接話,便被一陣急促的聲音打斷。

許良緣望去,是個五六十歲的婆婆,這是原主的外祖母,也是當朝太後。

“母後,緣兒無事,你仔細自己的身子。”

司馬靖略帶擔憂的看著她。

太後正眼都不瞧他一眼,一進屋便拉起許良緣的手,看看這,看看那,在看到額頭上的傷後,眼淚更是湧出眼眶。

“我可憐的緣緣…怎麼遭這麼大的罪,柔兒若是還在,隻怕得心疼死了。”

說罷,用帕子擦拭著麵頰。

許良緣於心不忍,接過帕子,替她擦了起來。

“外祖母,我無事,你保重自己的身子。”

司馬靖與太後微愣,定定的看著她。

“皇帝,禦醫怎麼說?”

“回母後,緣兒有些失憶,其他無大礙。”

“什麼?

失憶?”

太後這才驚慌失措的看向司馬靖。

“外祖母,我無事,大部分都記得,隻是有些不記得了,你瞧,我不是還記得你嗎?”

許良緣說完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寬慰著她。

“那便好,緣兒啊!

往日讓你進宮,你都不肯,如今來了,得多陪我住上一段時日,可好?”

說完小心翼翼的看向許良緣。

“好啊!

外祖母。”

聽到這話,司馬靖與太後麵麵相覷,受寵若驚。

不知有多久,冇見她如此了。

“舅舅,有一事,想求你。”

許良緣說完諂笑的看向司馬靖。

“緣兒,與舅舅客氣什麼,說吧!

何事?

隻要你開口,舅舅一定答應你。”

“我想退婚。”

話音剛落,司馬靖與太後的笑意凝住。

“這…緣兒啊!

此事不是早就同你說過了嗎?

除了這件事,彆的舅舅都能答應你。”

“為何?”

許良緣記憶裡並無關於此事的點滴,有些困惑。

“緣緣啊!

你與元辰的婚事,是你父親與母親定下的,且,你母親彌留之際囑托我,讓你定要嫁與他。”

許良緣整整一個大無語,感情是原主親孃做的媒,死者為大,看來,想退婚是冇那麼容易了。

“那若他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婚後不幸福呢?”

看著自家外甥女眉頭緊鎖的模樣,司馬靖有些心疼,隨即又道,“緣兒啊!

若婚前你有中意男子,來告知舅舅。

隻要品性尚佳,與你般配。

我定會替與元辰解除婚約。

再說…你與元辰成婚後,他若欺辱了你,舅舅定會替你做主,除了此事。

旁的,舅舅都能答應你,你…換一個?”

許良緣想起,原主就是仗著司馬靖對她的寵愛,有恃無恐,白氏與梁芸香讓她來討賞賜,她便來了,大到梁瑞鴻的官位,金銀細軟,小到白氏旁支表兄的官職,都來討過。

可司馬靖每次都對她有求必應。

“那舅舅,你送我一箱黃金?”

許良緣來這朝代,黃金還未見過。

今日搬回鎮國公府的,她早就瞧了瞧,不過是些衣裳羅裙,珠寶首飾。

“這還不簡單,少時,我命人給你送到鎮國公府去。”

“謝謝舅舅。”

許良緣還是開心的,雖說未能退婚,但來日方長,許還有機會,這也不虧!

“緣緣回鎮國公府住了?”

“嗯,外祖母,今日剛搬回來,所以…你等我把府中收拾打點好,晚幾日在進宮陪你。”

“回來好,回來好啊!

不急,隻要你肯來,多久,外祖母都等…”說完又輕拭眼角。

許良緣在宮中與司馬靖與太後用了午膳,才離宮。

“皇兒,你說,緣緣怎的像變了個人?

從前,可從未像今日這般,與你我交談打趣,還陪我用膳。”

太後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桌上用過的一個空碗。

“母後,許是柔兒在天有靈,讓緣兒知曉,誰纔是真正待她好之人。”

聽到司馬靖的寬慰,太後心中也放心許多,麵容帶笑。

“皇兒,那這梁瑞鴻…”“先不急,待日後問問緣兒究竟發生何事在做打算,若他們真的欺辱了她,那便休怪我心狠手辣。”

聽到司馬靖的話,太後附和著點點頭。

又望著桌上的碗,嘴角笑意更甚。

“明日,便讓太子幾兄弟去國公府看看,緣兒一個女子,還是讓人不放心啊!”

太後聽罷,若有所思,附和著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