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要請家法,謝晚吟一下子就慌了。
謝家家法,可是真的會打死人的的!
“祖母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她不敢再嘴硬,連忙磕頭認錯。
本來就紅腫的額頭,幾個頭磕下去,都快浸出血來。
何錦雲也趕忙求情,“祖母,晚吟一個女孩子,請家法是不是有些太重了?我看不如打五十戒尺,也罰她去陪母親抄寫佛經閉門思過吧。”
謝老夫人卻根本不為所動,“打!”
謝家執行家法的板子都是特製的,堅硬如鐵,幾板子下去,便是皮開肉綻。
“啊……祖母……好疼……好疼啊……求您饒了我吧……”
謝晚吟慘叫連連,聽得謝老夫人難受地閉上眼,彆過頭去。
“灼寧妹妹,”何錦雲一回頭,竟看到謝灼寧看得津津有味,頓時不悅擰眉,“你好歹替晚吟求情幾句,怎能如此絕情,看姐妹受苦而置之不理?”
她若肯開口求情,太子那邊態度緩和,祖母這邊自然也好放水。
求情?
上一世自己都快被打死了,怎麼冇瞧見這些姐妹站出來為她求情一句?
謝灼寧瞥了眼何錦雲,粉嫩唇角輕輕一扯,“若是有人用這種法子搶走大哥,嫂嫂也會如此大度嗎?”
臉色一變,何錦雲張了張嘴,有些說不出話來。
謝灼寧輕嗤。
瞧,板子不打在自己身上時,是不知道痛的。
冇多時,下人上前回稟,“老夫人,二小姐昏過去了,再繼續打的話,恐怕就冇命了!”
謝老夫人朝蕭璧城一垂頭,“太子殿下,這個處理結果,您可滿意了?”
做到這個地步,蕭璧城的確無話可說,隻道,“這件事,孤不想在外聽到任何風聲。”
“太子放心,老身會處理好一切。”
如此,蕭璧城這才滿意離去。
謝老夫人吩咐下人,將謝晚吟送回房去找大夫醫治。
又叫管家將知情的下人全部叫來,恩威並施敲打一番。
處理完這些,她隻覺自己一把身子骨似有些不經用了,起身的瞬間竟險些冇站穩。
“祖母!”謝灼寧忙去攙扶。
卻被謝老夫人不著痕跡地拂開,“明哥兒家的送我回去吧。”
謝灼寧心頭一揪。
祖母這是惱恨她冇替謝晚吟求情嗎?
“灼寧妹妹,麻煩讓讓。”何錦雲擠開她,往前走了一步又回頭,“話說灼寧妹妹不是病著麼,怎麼還有閒心給太子送茶點過來呢?”
心頭一個“咯噔”,謝灼寧麵上不顯,“知道有人要搶我夫君,我就是快死了,也得爬起來看看啊,嫂嫂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何錦雲冷了冷眼,總覺得這件事奇怪得很。
她一去就撞見兩人有私,哪有這麼巧合的事?
他們家這位大小姐,指不定在其中搞了什麼鬼!
冷哼一聲,何錦雲轉過身,扶著謝老夫人離開。
謝灼寧怔怔看著兩人背影,歎了口氣,又收了回來。
祖母是疼她,可祖母也不光疼她。
有些事,強求也強求不來。
回到風華閣,謝灼寧吩咐道:“去把我孃的嫁妝冊子跟我爹這些年的封賞冊子都取來。”
茯苓應了一聲,很快便將幾個冊子遞交到謝灼寧手上。
她粗略地掃了一眼,越看眉心皺得越緊。
茯苓忙問,“小姐,這冊子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大了。”謝灼寧目光冷了冷。
怕他們姐弟在老宅過得不好,他爹將名下的鋪麵田莊全權交給公中打理,吃穿用度一應從公中支出。
而她孃親的嫁妝及那些賞賜則是私物,按理全都應該在庫房裡鎖著纔是。
可如今那支赤金鳳尾瑪瑙流蘇釵,卻出現在了謝晚吟的頭上。
不,遠不止。
波斯進貢的紫翡琉璃頭冠,僅此一頂。
可她先前分明看到謝晚吟戴出來顯擺過!
還有這雙頭羊脂玉瓶,怎麼那麼像大伯母房裡擺放的那一對?
金玉堂那邊的吃穿用度樣樣拔尖,可大伯母的嫁妝這些年早就貼補梁家了。
大伯父身為禦史,文官清流,攢下的家產,是絕對供不起他們一家的奢靡生活的。
上一世鎮陽侯府被抄家後,隻抄出可憐的一點家產。
她還以為是那些奴仆逃走時候,偷偷拿走了。
如今想來,那麼多東西,他們能拿走多少?
這其中大半部分,怕早就被大伯一家揮霍掉了!
隻是祖母今日受了打擊,一時半會兒怕是聽不得這些。
還是偷偷先摸清楚,大房一家到底吞了她家多少東西再說!
回過神,謝灼寧道:“馬上就要到一年一度的蘭度節了,我記得庫房裡有幾匹軟雲錦,茯苓你帶半夏去取來,給我和三妹妹做幾身新衣裳。順帶,再仔細挑選幾副搭配衣裳的首飾。”
半夏那丫頭,記性特彆好,過目不忘。
帶著她去,拿東西是假,趁機覈對一下名冊纔是真。
“奴婢明白,”茯苓點了點頭,又有些疑惑,“隻是小姐您往年都不參加蘭度節的,今年怎麼突然改主意了?”
蘭度節一向是京城最熱鬨的節日,屆時官府會在京城各處搭建台子,未婚的男男女女提前準備好各種才藝,到那天便於眾人麵前表演。
或吟詩、或作畫、或彈琴、或跳舞……
如此種種,不一枚舉。
若是遇到彼此欣賞的,或許就能促成一段姻緣佳話。
不過因為謝灼寧早早便與太子訂婚,出去參加這種節日,很容易讓人說閒話,這才一直冇去湊那個熱鬨。
但今年,她卻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
煊王府。
“聽說今年的蘭度節有不少出彩節目,舅舅你整日待在府裡那麼無趣,就當出去散散心嘛。”
江堯為了說動蕭晉煊去參加蘭度節,嗓子都快冒煙兒了。
結果對方專注看書頭也不抬,“不去。”
江堯無奈歎了口氣,跟淩霄吐槽,“你家爺連門都不出,那不能碰女子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治好啊?”
淩霄回道:“爺不是不出門,是在躲人呢。”
而且誰說他家爺不能碰女子的?
他不光能碰,還能跟謝家大小姐這樣那樣呢!
“哦?”江堯瞬間來了興趣,“你家爺在躲誰?”
誰不知道煊王殿下固執起來的時候,連皇帝麵兒都不給的。
這滿京城,居然還有他怕的人?
“淩霄,去城西水井裡挑一百桶水回來。”蕭晉煊抬起頭,淡淡開口。
從城西來回一趟就得一個多時辰呢,淩霄恨不得抬手打自己嘴。
有事冇事兒他多這個嘴乾嘛?
“是。”他耷拉著眉眼,苦巴巴地離開。
江堯卻敏銳地捕捉到什麼,按捺住滿心激動地問,“舅舅,你是不是已經有心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