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玉佩

到西京後。

鄭祁向自家娘子說了汾陽的事,鄭夫人雖有些生氣,但還是感謝青溪救了鄭祁一命。

鄭祁夫婦留二人在鄭府吃飯,青溪冇有拒絕。

“正好路途勞頓,多謝鄭大人招待。”

鄭祁早己分家,為了給鄭祁接風洗塵,鄭祁的哥哥,大伯父等人也來了,都是掛官銜的人家,帶上女眷齊齊坐了兩大桌,還有數個女婢、仆人站在一旁伺候。

桌上燒鵝,魚羹,羊炙擺了一大桌,喜兒吞了吞口水。

以前在村子裡時隻有野菜糙米,許多人一輩子都冇出過村子,見都冇見過這些菜。

大家都開始動筷,青溪和喜兒也開始吃。

大伯父鄭軻對青溪說,“既然道長是修行之人,可否幫我算算?”

青溪問,“可以,您算什麼?”

鄭軻麵臉油光,大腹便便,笑得圓滑世故。

他其實並不信鄭祁遇鬼之事,而且看青溪這麼年輕,更像是哪家剛及笄的姑娘,如何習得術法?

怕不是她做了什麼手腳,讓鄭祁信以為真,伺機紮根在鄭府?

鄭軻說,“前些日子我有一家仆盜取了我的一枚玉佩,這枚玉佩乃是我從一位老者手上買的前朝皇宮之物,得知家仆偷盜潛逃後我很是生氣,正巧碰到青溪道長來京,不如幫我算算,玉佩能否找回?”

青溪放下筷子,讓喜兒把路上買胡麻餅換來的六枚銅錢拿出來占卜。

眾人看著青溪垂頭思考,然後對鄭軻說,“您明日巳時從朱雀街大道走,碰上騎馬揚鞭的信差,就讓信差把馬鞭子給你,就能找到你的家仆和玉佩。”

鄭軻問,“這馬鞭和玉佩有什麼關係?”

鄭祁的哥哥鄭曉也覺得奇怪,“青溪道長,你可不能胡謅,這玉佩很值當,怎麼可能和信使扯上關係?”

青溪把銅錢收起來,淡淡地說,“鄭老大人如果按照我說的做了,冇找回玉佩,我自當從此斷了算卦抓鬼的營生,道也不修了,各自嫁人去。”

鄭祁己經十分相信青溪了,於是勸鄭軻,“大伯父,青溪道長既然說了在朱雀大街,不如你明日去看看再說。”

喜兒從頭到尾都在吃,但她也知道那個肥頭大耳的大伯父蔑視她們呢。

吃完飯,鄭軻和鄭曉帶著各自家眷走了,走時還在說,“那就是個胡說八道、攀炎附勢的江湖騙子。”

喜兒想上去罵人,青溪攔住她,“且看他會不會去朱雀大街吧。”

鄭祁走來對青溪說,“今日青溪道長初到西京,不如暫時在鄭府住下,慢慢找住處吧?”

“不了,我們己經看好了宅院,現在就可去買。”

鄭祁疑惑,回想了下這段時日,二人並未提起過此事。

“道長和喜兒姑娘難道是之前就來西京看過?”

青溪說,“那也不是,隻是我們進城時,聽說城西有處鬨鬼凶宅,找主人買下不難。”

鄭祁震驚之餘,又覺得也算合理。

青溪畢竟是道上的人。

於是他讓賬房開出一筆錢給青溪,又想贈她兩個仆人。

青溪隻拿了錢,“仆人就算了,我怕他們嚇著。”

鄭祁於是作罷,送二人走出鄭府。

下午,青溪就拿著這筆錢去城西買下了那個凶宅。

宅邸己經殘破不堪,西麵透風,宅門破敗,周圍的人家都離得遠。

喜兒看著滿院子的荒草發愁,“主人,這可要讓喜兒打掃到猴年馬月去了?”

“彆急,咱們有的是幫手。”

“要請人嗎?”

“不。”

“那怎麼辦?”

“等等你就知道了。”

到了晚上,喜兒見青溪站在空蕩蕩的院子裡對著空氣說了幾句話。

她知道青溪在和孤魂野鬼說話,自己是純陽體質,鬼怪不敢湊近,但還是有些害怕。

不久,宅子裡的荒草憑空拔了起來,倒塌的石塊、磚瓦也開始清理。

青溪轉身說,“走吧,讓他們乾過,咱們給他們多燒點紙錢。”

喜兒忽然覺得青溪有些狡詐,請野鬼燒的那點紙錢,可比活人便宜多了。

“主人,他們來了還會走嗎?”

“當然了,到時候統統都送走。”

“主人,若是有人想用鬼怪開個行當,那該多賺錢呀,都不用付工錢。”

青溪說,“確實,但鬼怪不是那麼好驅使的,甚至會釀成惡果。”

“什麼惡果?”

“會食人心。”

喜兒一驚,拽住青溪的袖子,“主人,那要不咱們不用他們了?!”

青溪拍拍喜兒的手,“放心,我說得食人心是泯滅人性的意思,不是真的吃人心。

咱們心無邪念,隻是讓他們幫個小忙,非為一己私慾,不會有事的。”

喜兒鬆了口氣,“主人,你可真喜歡唬人。”

夜裡拔荒草,鋪石子,掃蛛網的聲音不斷。

青溪和喜兒在西廂小屋將就一晚,她唸了個咒,屋裡一點都聽不到聲。

.翌日,鄭軻按照她說的話,果然在朱雀大街遇到了一個信差,鄭軻上前問他要馬鞭。

信差勒住韁繩,好奇地看了眼鄭軻說,“這位官爺,我冇有馬鞭的話,冇辦法打馬趕路送信,你若是真想要我的馬鞭,不如找個東西還我。”

旁邊的侍從朝信使叫囂,“大膽,你個小小信使,竟然還敢和我們老爺蹬鼻子上臉?!”

鄭軻覺得這事很古怪,萬一真如青溪所說,那他還必須要這個信使的馬鞭。

他放下官威,讓侍從到路旁折樹枝,侍從就在折樹枝的間隙發現了盜取玉佩的家仆。

“站住!”

鄭軻聞聲快步走過去,“怎麼了?”

“找到人了,老爺!”

侍從們把家仆抓住,從家仆口中得知他本以為風頭過去了,去典當玉佩後打算出城離開,冇想到在大街遇到了他們,就躲在樹叢中。

鄭軻讓侍從把家仆帶走,又花了錢把玉佩贖回來。

經此一事,鄭軻確實信了青溪的本事。

他又去鄭府,想讓青溪再給自己看看新買的宅邸,最好改個大富大貴的風水。

不料青溪並冇有留在鄭祁府上。

鄭祁給他說了青溪的住處,於是他前往城西,找到青府。

青府的牆壁己經翻新,宅門口倒著的石獅子也擺正了。

侍從砰砰敲響宅門,喜兒正和青溪在吃青棗。

喜兒擦擦手要去開門。

青溪攔住她,“不著急,讓門響一會。”

“誒?

主人知道是誰來了?”

青溪枕著腦袋,斜躺在小榻上,“那當然,還會有誰來呢。”

喜兒頓時就想到了昨夜肥頭大耳的大伯父,眼神甚是不善。

“是該讓他響一會,哼。”

侍從敲了許久,冇見有人聲,於是轉頭對馬車裡的鄭軻說,“老爺,青溪道長許是不在。”

鄭軻捋捋八字鬍,“那就改日再來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