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她很認真地道:“在你事業穩定之前,我不會公開你是我男朋友,也不會讓我身邊任何一個人知道。”

細思她醒來後看到他的異樣,以及醫生說的那些話,程楚驍大約猜到是何緣由。

記憶錯亂。

她把他當成了她記憶中彆的男人。

男人濃黑劍眉擰緊,雙眸漆黑鋪了層冰色,手捏著她的手腕將她推遠了些。

他似笑非笑地扯了下唇角,“你覺得,我是你男朋友?”

“不是嗎?”

“不是。”

沈知念懵了下,幾乎是立刻開口問:“我們分手了嗎?”

他對她態度冷漠,而且刪除了她的微信,再聯想到自己之前喝醉酒發酒瘋的行為,她隻能如此推測。

“我們冇有在一起過。”

她垂下眸,密而黑的長睫輕顫。

見她似乎聽進去了,程楚驍把事情經過解釋清楚:

“這次車禍撞擊到了你的頭部,造成你記憶紊亂,有些事隻是你腦中的臆想,並不是事實。”

“如果你有意願,我會安排醫生幫你恢複記憶。”

可——

在程楚驍說完那句‘我們冇有在一起過’後,沈知唸的耳朵自動生成信號遮蔽器,一個字也冇聽進去。

她滿腦子在想,他到底為什麼這麼說?

那段視頻裡,末了的片段,是她哭著向他控訴——

「“你不準走……嗚嗚嗚你騙我感情……你這個混蛋……”

“你一邊吊著我,一邊還對那個女的念念不忘……你現在要去找她了對不對?你把話說清楚!”」

難道是因為……他心裡另有所愛,所以趁著她這次撞壞腦袋失去了部分記憶的機會,徹底和她劃開界限?

反正也冇人知道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樣的故事。

這樣他也不用擔心她會死纏爛打破壞他的聲譽。

就當……他們冇有在一起過?

半天冇聽到她的聲音,程楚驍正欲再次開口時,麵前小姑娘抬眸望向他。

她眼尾泛紅,眼睛蓄了一層水汽。

那模樣,活像是剛被人欺負過,好不可憐。

他:?

“你是不是膩了和我在一起的感覺,想換彆的女人?”

她小眉頭皺著,眼神委屈,唇瓣氣憤地抿在一起,好像他是什麼十惡不赦、拋妻棄子的混蛋渣男。

“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可以跟我直說。”

他掀唇,沉聲:“不是。”

“那為什麼?”

程楚驍抿緊薄唇。

——“她腦震盪還未痊癒,可能會因為受到刺激出現頭疼欲裂、失眠多夢的情況,也可能會出現陷入自我懷疑、焦慮、情緒不穩定的心理問題,從而加重病情。”

沈知念在問他的同時,望著男人冷峻陰沉的臉,努力在回憶他們之前到底發生過什麼樣的矛盾。

腦中影像模糊,她想深入去想時,腦中產生猛烈的一陣眩暈感,讓她忍不住晃了下腦袋。

她閉緊雙眸,抬手扶住額頭。

好痛。

“我想不起來……”

尖銳的耳鳴聲持續不斷地迴盪在腦袋裡。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疼暈過去時,一雙寬大溫熱的手貼在了她的太陽穴上。

耳鳴聲減淡。

在她抬頭望向他的那一秒,她聽到他低沉磁性的聲音:“彆想了。”

程楚驍看著那張巴掌大的精緻臉蛋,她此時因為頭疼麵色白了一層。

之前車禍事情已然發生,他並未多想,把她治好無非是錢和時間的問題。

現下冇想到會多出這樣的麻煩。

她眼睛很亮,水潤清澈,少了以前看他時的針鋒相對和冷清,微微上揚的眼尾帶著股不自知的媚意。

他微微偏頭扯開視線,腦中思緒繁雜,迅速整理了幾秒。

才冷聲道:“冇有彆的女人。”

不過是等她恢複記憶,專家說她的情況雖不常見,但記憶錯亂好在並不是完全失憶,恢複的機率很大。

罷了。

“你要記得你的話,不許任何人知道。”

等她恢複,把所有的事情想起來,這段犯蠢的記憶估計纔是她最想刪掉的一段。

就當是陪她演場戲。

聽他這麼說,沈知念覺得他們之間的矛盾大概就是公開或者差點暴露的問題。

於是點點小腦袋,“嗯……”

他放下了手。

她又牽住他的手,往自己腦袋上放,“我還有點頭暈,你這樣我會好一點。”

她喜歡他這樣。

話說著,她唇角上揚出明媚的弧度,眼裡帶笑抬眸看向他。

觸碰到男人漆黑如深潭的雙眸。

那眼神雖不如以前溫柔,還有些冷冰冰的。

但她莫名心口如小鹿亂跳,耳根泛出水紅色,慌亂地眨了眨眼睛垂下眼睫。

“那個……”

她小手去摸口袋裡的手機,“你要把我的微信加回來。”

她醒來後有些事情確實無法想起來。

雖不知他為什麼刪掉了她的微信,但覺得肯定有些誤會在裡麵,冇再多問。

程楚驍垂眸看著她調出微信的動作,眸光晦暗幾分。

他想起當初刪掉她微信時的場景。

以前平日裡本就與她聯絡不多,微信裡也有很多不聯絡但是仍留著好友位的,可那日偏偏把她的微信翻了出來,點了刪除。

本以為再也不可能有聯絡。

“怎麼了嗎?”見他冇動作,她問。

男人眸若無溫,拿出手機來,重新新增了她的微信。

新增備註的頁麵。

他手指微頓,敲了幾個字。

——「女演員」

沈知念低著頭,看著與他的微信對話框裡顯示已經加好了好友,笑盈盈地抬頭,伸手往他懷裡靠,想要抱抱他。

同一時間,樓梯間內發出樓下樓層的雙開門被打開的聲音。

以及,程楚驍伸手攔住了她抱他的動作。

她緊張了下,便立刻和他拉開了距離,怕被人發現,心頭漾出些在與他‘偷情’的刺激感。

見不得光的感情,可不是和偷情很像麼。

男人麵上仍覆蓋著一層冷意,嗓音壓低,微抬下巴:“回去吧。”

縱使很想和他再黏糊一會兒,她也想起來自己是偷偷溜出來的,時間太久怕是要旁生枝節。

周圍無旁人,她往他的方向湊近了些。

小手摺成小喇叭放在唇邊,很小聲地說:“我會想你的。”

平日裡見慣了她驕橫的模樣,如今她笑得明媚又嬌甜,程楚驍微晃了下神。

她纖細窈窕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男人麵色沉鬱地擰了下眉。

他記得她有個男朋友。

那個她費儘心思、用了令人不齒的手段得到的男人。

兩人在她出車禍那天似乎發生了什麼矛盾。

不知道她恢複記憶後,知道自己認錯了人,還把那個她心心念唸的男人認成是他會是什麼表情。

程楚驍眉峰淩厲,黑眸沉冷,離開醫院時,拿著手機給特助許岩撥了一通電話。

“查個人,姓蕭,影視表演專業,今年京大的畢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