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賣梨人

“不就是吃你一個梨嗎?你車上幾百個梨,也冇見人來買,給我一個,又不緊要。”

“野道士你懂什麼,一個梨是不多,那也是我辛辛苦苦從樹上摘下來的,且不說種樹,采摘的辛苦,給你一個開了先河,明天就會有其他道士來求,我給還是不給。”

“當然是...”

邋遢道士想要說給,但他也明白賣梨人的意思,一兩個是小事,可今後人人都免費找賣梨人要,他還如何生活。

“我隻要一個就足夠了,夏日酷暑,你這梨看著新鮮甘甜,貧道實在眼饞。”邋遢道士還是不想離開。

盛夏時節,又冇有冰箱空調,一個樹蔭下的脆梨,想想那都是口吃生津,不能自己。

“就算你這麼說也不行,若是早些日子,咬咬牙我也就給了,現在,門都冇有。”

“你,怎可如此吝嗇?”邋遢道士氣急,他平生從未求過什麼人,這一次拉下麵子求一個梨吃,居然被如此拒絕,心中是怒火中燒。

兩人的爭吵迅速引來好事者,圍觀指指點點,這讓邋遢道人更覺麵子有失,一時間也執拗起來,非要吃賣梨人的梨。

“說不給就不給。”

“你不給我就不走了,逢人便說你的梨又酸又澀,難以入口。”

“可惡,臭道士,彆逼我動手。”

“你要敢動手,我就敢躺下,引來官兵,把我們抓了去,我是不在意,大不了吃兩大板子,而你這小販估計要痛失一車梨,搞不好未來大家也都不在你這買梨了。”

“哎呀呀,好個陰險狡詐的臭道士,你,你,這集市那麼多賣梨的,你就不能換一家要嗎?”

眼看賣梨人氣急,邋遢道士像是打了勝仗,得意道:“不能,我就看上你家的了。”

“欺人太甚,隨便你吧,反正我說什麼都不會免費送給你的。”

賣梨人說不過道人,乾脆坐在板車上,雙手護著車上的梨,不再搭理邋遢道士。

邋遢道士見此冷哼一聲,一屁股坐在旁邊,顯然是準備和小販來一個持久戰。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有人說小販太過吝嗇,不過是一個梨,給了就給了有什麼大不了。

也有說小販冇做錯,一個梨也是梨,是能換錢的,平白無故給了,他還拿什麼生活。

眾說紛紜,雙方站成兩派,一派支援賣梨人,一派支援邋遢道士,一時間當事人‘冷戰’,圍觀的群眾還爭吵起來。

這事要繼續發展下來,王生估計賣梨人和邋遢道人想不見官都不行。

他想了想,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他對邋遢道人微微拱手,隨即走到賣梨人板車前,拿出一錠碎銀,道:“我家中缺少蔬果,你給我稱一下吧。”

“啊?好,好的,大人,我這就為你稱。”

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小販看見銀錠,立馬就忙活起來。

不一會兒時間就稱了一大袋給王生。

夏天的梨是很便宜的,一文錢便可以購買一個,王生給的碎銀不多,卻也價值五十文左右。

五十個比拳頭還大的脆梨王生自然是吃不了,便讓小販再給他一個籃子。

然而大顧客在前,那小販又猶豫起來,支支吾吾的就是不給。

王生見此,哪不知小販是吝嗇病又犯了。

他無奈一笑,從先前的竹籃中拿出大半放回車上。

“商家,再給我一個籃子如何?”

“好勒,大人。”

這下小販是冇有一點怨言了。

他的竹籃才值幾個錢,啊不對,是根本不值錢,能換回來大半的梨,他當然願意。

王生把剩下的梨子分了分,一籃大概十個的樣子,走到邋遢道士麵前,把一籃梨子遞給他,“道長,夏日酷暑,若是不嫌棄,還請收下,結個善緣?”

邋遢道士沉默片刻,最後還是接過了王生的梨子,道:“梨(禮)我收下了。”

王生忍不住露出笑容,這邋遢道人看似瘋癲,他卻感覺對方非凡,不是尋常道士。

即便是弄錯了,一籃子梨對他來說隻是舉手之勞,算不得負擔,結個善緣,未來或許有用。

邋遢道人也是不拘一格,拿起一個梨就快速吃了起來。

吃的是汁水飛濺,香氣撲鼻。

王生見了,也拿起一個吃了起來,能讓道人看中的東西自然有他的道理,這梨果真是脆甜可口,汁水甚多,一口下肚解饞,一個下肚直接驅散夏日的酷暑,其中舒爽不足外人道也。

三兩口的時間,王生還在細細品味,那道人居然已經把一籃子梨子都吃了下去,最後還意猶未儘的擦擦嘴,嘟囔道:“好梨,好梨,此等好梨怎麼獨享。”

說著,也不知道他如何變化,手中出現一把鏟子,對著地上哢哢兩聲,一個土坑就出現,他把一個留下來的梨核丟了進去,把土掩好,也不施肥澆水,手捏法決繞著土堆走了兩圈,然而在眾目矚目中一顆梨樹幼苗迅速拔地而起。

樹苗遇風則長,旁人還未反應過來,那梨樹已經長大了一丈多高,一朵又一朵的白色花蕊迅速冒出,隨著樹枝搖晃急速長大,眾人驚歎,無不稱奇。

忽的,一陣熱風襲來,梨樹開始發葉,花蕊迅速結成果實,果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大,不一會兒時間,梨樹上便掛滿了沉甸甸的梨子。

那梨子看著個個均質,果大色好,無需品嚐便知是好果。

這時候邋遢道士又拿出一把砍刀,對著梨樹一砍,丈高的梨樹倒在路中,那些梨子也掉落一地。

邋遢道士道:“諸位,若不嫌棄,還請自己拾取,這梨樹上的梨貧道請大家吃。”

圍觀群眾歡呼,以為神蹟,以為神果,紛紛哄搶,片刻的時間一樹幾百梨子儘數被拾取,連梨樹的葉子眾人都冇有放過全部帶走。

那小販小人在先,此刻也是不敢去爭搶,便鬱悶道:“野道士有這般本事,為什麼不早早自己種吃自己的?”

邋遢道人嘿嘿一笑,道:“我需要果核做引。”

說罷,他扛起地上光禿禿的梨樹大步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