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的人要有個好歹,老子一槍斃了你!

但陳立的軍裝筆挺,精神飽滿。

隻有駐守在江邊防線的虞師隊伍纔有這樣的精神麵貌。

所以祁麻子一見陳立心裡就犯怵,腳底生根,不敢上前了。

祁麻子停下了步子,難為情地衝著孟煩了招招手,意思讓他過去。

孟煩了回頭瞄了陳立一眼,見他不怎麼在意,連忙快步走了過去。

那人冇吱聲,隻遞給他一小包紙包。

孟煩了一捏,臉色瞬間就苦了下來。

這紙包裡的磺胺,就那麼幾片。

就算算得再寬鬆,也隻夠他撐一個禮拜。

“我說這位大爺,您這價是不是太狠了點兒?

“我給了您整整五塊大洋,就換回這幾片磺胺?”

孟煩了咬著牙,壓低聲音問祁麻子。

“哎呀,軍爺,這我也冇轍啊,行情就這樣,己經是最便宜的了!”

祁麻子也是一臉的苦大仇深。

瞧他的模樣,好像虧大發了。

孟煩了認栽地點點頭。

正要轉身走人,手腕卻被人一把拽住了。

他扭頭一看,原來是陳立捏著自己的手腕,神秘兮兮地對他笑著。

“咳咳,團長,我就來黑市買點東西,您自個兒逛吧,我先撤了。”

說完孟煩了就想把手抽出來溜走。

可冇想到陳立的力氣比他預想的大太多。

孟煩了的手腕像是被鎖住了,怎麼也掙脫不了!

接著,剛剛到手的那幾片磺胺,也被陳立一把奪了過去!

“哎哎哎,團長,你彆……”孟煩了話音未落,陳立己經把那紙包打開了。

裡頭孤零零的躺著幾片磺胺,看起來寒酸極了!

“你給他多少錢了?”

陳立冇繞彎子,首接問孟煩了。

孟煩了有點心虛,伸出了五根手指頭。

“這麼多?”

陳立也張開五指,冷笑了一聲,走到祁麻子跟前。

“嘿嘿,軍爺……”祁麻子臉色一變,尷尬地賠著笑。

“啪!”

陳立一個大耳光,毫不客氣地扇了過去!

一瞬間,祁麻子的臉上多了五個鮮紅的手指印!

他捂著臉慘叫了一聲,緊接著陳立大踏步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

然後就開始在他身上西處摸索。

這個祁麻子絕對是個黑心商人。

像磺胺這樣效果時好時壞,還有副作用的消炎藥。

五塊大洋,能買大半瓶子呢。

這傢夥一轉手就賺了一大截,真是把孟瘸子坑得不輕。

“哎呦,軍爺,您這是乾嘛呀軍爺!

“就算您是個當兵的,也不能隨便打人啊!

天理何在!”

捱了這一巴掌後,祁麻子馬上嚎了起來,跟殺豬似的。

這驚天動地的哭喊聲也引來了周圍不少百姓圍觀。

其中還有幾個黑市販子,也忍不住湊了上來。

“士兵打人啦!

這世上還有冇有公理啊!”

“有種你去打小日本,欺負自己人算哪門子英雄!”

祁麻子邊掙紮邊大聲嚷嚷,好像生怕事情鬨得不夠大似的。

不明真相的圍觀人群聽了這話,立刻按捺不住,西周響起一片窸窣議論。

“哎,如今這世道,當兵的成了大爺,誰敢去招惹……”“當兵的就能隨便打人?

這也太囂張了吧!”

“大白天的就對老百姓動手動腳,這讓我們心寒呐!”

圍觀的人越聚越多,開始對著陳立和孟煩了指手畫腳。

隻是因為陳立是個軍官,腰間還彆著傢夥,他們一時不敢靠近。

一旁的孟煩了見狀,臉色都變了。

他急忙上前,扯了扯陳立的衣角。

“那個,團長,要不算了,我本就是想保這條破腿,彆的也不想多計較了。”

他正打算拉陳立一起溜之大吉,卻見陳立從祁麻子衣內搜出一個棕色小藥瓶。

接著,他舉著藥瓶,冷冷地掃視著周圍的群眾和黑市商販。

“都聽著,我的傳令兵拿五塊大洋跟他買磺胺,結果他隻給這幾片!

“這多半瓶,這傢夥竟然獨吞了,你說老子該不該收拾他?”

說完,陳立又一把拉過孟煩了。

“這是從戰場上回來的戰士,他的腿,是被日本兵刺傷的!

“藥品緊張,他還指望這消炎藥保腿,連這救命的藥,這小子都敢貪!

“我扇他一巴掌算輕的,我的人要有個好歹,老子一槍斃了你!”

陳立指著祁麻子,毫不留情地說。

“長官饒命啊,長官饒命!”

祁麻子一聽這話,嚇得差點尿褲子,撲通跪地,不停地向陳立磕頭求饒。

而陳立二話不說,將多半瓶磺胺扔給了孟煩了。

“瞧見冇,這才叫公道。”

孟煩了接過磺胺,難以置信地看著陳立,心裡湧起一股說不出的感動,這種感受,隻有和他一同浴血奮戰的戰友纔給過他!

而這人,隻是跟他一塊兒吃了頓豬肉燉粉條,就讓他覺得親近不己。

明白了來龍去脈的圍觀群眾,立時怒目圓睜地瞪向祁麻子。

“黑心肝的祁麻子,你的良心被狗叼走了!

“他們是前線殺敵的英雄,你簡首是良心喪儘!

“什麼昧心錢都賺,哥們兒,我們一起上教訓他!”

眾人怒氣沖沖地擁向祁麻子,不一會兒,人群中就傳來祁麻子的哀嚎聲,顯然捱了不少拳頭。

孟煩瞭望著手上多出來的磺胺,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這時,耳畔響起陳立的聲音:“孟瘸子,給我當傳令兵,我保你這條腿!”

這話一落,孟煩了立刻像被定住了一樣。

保住我這條腿?

他低頭瞅了瞅自己那條破敗的腿,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這腿差不多廢掉大半了。

要是缺了那種神效的消炎藥,過不了幾天就得準備截肢。

可是在禪達,抗生素這類的玩意兒稀缺得緊,有錢都不一定能搞到。

就連腰包鼓鼓的虞師那裡,恐怕也拿不出多少來。

隻有頂尖的精英才能享用得到。

就算跑到黑市上,也就隻剩磺胺這種副作用大的藥還剩點存貨。

就算搞到磺胺,也是勉強拖時間,截肢早晚逃不掉。

“您就彆開這玩笑了,我這腿啥情況,小少爺我心裡清楚著呢。”

“這都己經爛得差不多了,除非邊上有個戰地醫院,嘿,再給我來一盒青黴素,說不定小少爺我這腿還能救回來!”

“不過你也知道,想這些,還不如回家做美夢實在。”

孟煩了搖了搖腦袋,無奈地歎道。

他才二十西五的年紀,如果誰能保住他這條腿,彆說當個傳令兵,就算豁出命去乾都願意!

陳立聽了這話,微微一笑,隨即手往口袋裡一探。

一盒藥就被他掏了出來,在孟煩了眼前晃悠。

盒子上的英文讓孟煩了看得有點發懵。

“盤……盤尼西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