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周序並不打算這麼早就上山的,但那天給錢簡酥酥之後,他覺得給少了,他暫時不能娶她,可是也不能不負責。
於是他打算這個月再去幾次山裡,打得的獵物一半給大隊,一半自己拿去城裡處理了,再把得的錢都給那個女人。
這樣,他就不用繼續上工賺糧食了。
六強聽說他的想法後,直罵他傻:“為什麼不把簡知青娶回家?這樣她就是你的媳婦了。”
他是有過這樣子的想法,可是簡酥酥是真的喜歡他嗎?
她今日的表白讓他心神恍惚許久,他真希望是真的呀。
說出拒絕的話語後更是後悔,為什麼不留一丁點餘地。
有的時候,他甚至出現一個可怕的念頭:就算是她要他的房子,那他就給她吧。
但是很快,他又清醒過來,拚命的剋製住自己,不能被那個女人甜蜜的話語給哄騙了。
那天晚上,雖然也有藥物的影響,可他作為一個男人,也冇有能控製住被女人輕易的誘惑了。
既然是他做的錯事,他也冇有想過要否認,隻是希望能在彆的方麵補償她。
現在卻是他想給錢的人卻不要他的錢,他憎恨的人卻時時刻刻惦記著他的錢。
“周序,你快點給我錢吧,媽真的有急用。媽這些年來生活也不容易,你是我的兒子,你不為媽著想,誰能為媽著想?”劉玉梅見他不說話,便哀哀怨怨的哭泣起來。
“你不是覺得嫁給那個男人很幸福嗎?更何況你已經有了彆的兒子,你讓你那個兒子給你錢,我冇有。”
周序說完,毫不留情的把門“啪”的關上了。
果不其然,劉玉梅立馬撕破臉皮,站在他的院門外破口大罵起來,除了罵他,還罵他早就已經死去了爸。
周序麵無表情的拿起水桶,放到院子裡的水井下打水洗澡。
他爸是被氣死的。
周家在這個村土地不多,世代都以打獵為生。
周序懂事時起,他爸就經常去山上,有時半個月都冇有回來。
而他媽住在家裡種地,日子過得不算富,但是也能靠自己的本事把房子蓋起來。
直到八歲的那年,這份相對平靜的生活打破了。
那次是他爸第一次帶他上山學習捕獵的技能。
當時地裡的糧食少,但因為他家在山上有點本事,所以也從來冇有餓過肚子。
他小小年紀便長了一身力氣,很快幫他爸製服了一頭掉進陷阱裡的野豬。
父子倆興高采烈地提前結束上山之旅,抬著那頭野豬回家,迎接他們的是劉玉梅和野男人在床上,兩具白花花的身體。
他永遠記得推門進去時,他的那聲“媽”,讓劉玉梅麵色慘白的樣子,那成了他童年的陰影。
後來他才知道,原來他媽一直趁他爸不在家的時候,偷偷去和那個男人私會。
不僅如此,家裡的肉總是消耗的特彆快,也是因為劉玉梅把他爸辛辛苦苦在紅山上打獵回來的肉拿出去給野男人。
這件事發生冇多久,他爸上山打獵就因為注意力不集中摔傷了,原本是可以治好的。
但治病期間,劉玉梅再次和那個野男人苟且,且又被髮現了,他爸被氣的病情惡化,冇多久就去世了。
而劉玉梅在他爸頭七還冇過,就搬去了那個男人家裡。
那個男人是喪妻,有一個兒子,就是向俊強。
劉玉梅還曾把向俊強帶到他的麵前,當做什麼都冇發生一樣,讓他叫向俊強“哥哥”,說是給他找了一個好兄弟,以後他們就一起生活在一起。
年幼的他接受不了這樣子的家庭變故,大吼一聲,把他們趕出了周家的房子,並且大聲質問劉玉梅是選擇向俊強,還是選擇他做這個兒子。
最後,他媽帶著向俊強,轉身就走。
從那之後,劉玉梅再也冇有管過他,就當做壓根冇有這個兒子,任憑他自生自滅。
村裡人一頓哭訴抹黑他爸,說是因為他爸打媳婦,他受不了所以纔會選擇背叛。
他不是冇有想過要解釋,可村裡人怎麼可能會相信一個孩子說的話,都選擇了相信劉玉梅。
後來又見劉玉梅對向俊強比對親兒子還要親,更是相信了這個說法。
不然怎麼會有母親不要自己的孩子呢?
謠言越傳越烈,甚至有人傳周家就是祖傳脾氣殘暴,專門打人,讓大家都離他遠一點。
劉玉梅在這其中推波助瀾,也做了不少。
劉玉梅把他當做過去那段肮臟過往的見證者,厭惡又心虛。
對向俊強越好,越能證明錯都在他和他爸身上。
在外人麵前,把向家父子捧上天,又把他踩到地底下。
早些年,母子倆相當於陌生人。
直到最近幾年,周序開始學會賺錢,劉玉梅纔像聞見屎的蒼蠅,圍了上來,又和他上演母子情深的戲碼。
院子外麵的撕罵越演越烈,周序猛的把頭紮進水缸,隔絕外界的一切。
不知過了多久,他纔起來。
女人尖銳的聲音變成陣陣拍門聲:“序哥,序哥,快開門。”
他走過去,“砰”的把門打開,神色不善:“什麼事?”
六強訕笑道:“老大,這個點你洗澡啊。”
周序無語地看著他。
六強摸了摸腦袋,冇話找話:“前麵我和馬蛋也去河裡洗澡了,你猜我看到了誰?我看到了簡酥酥,她一個人坐在那裡哭呢。也不知道她怎麼了,哭得那叫一個傷心。”
周序喉嚨發緊,“她在那裡哭?”
“是啊,我們本來想去那裡洗澡的,但見她哭得那麼傷心,就去了彆的地方。你說她一個小姑娘,受到了什麼委屈啊,哭得這麼傷心。”
委屈?
難道是因為他拒絕了她的表白嗎?
周序一怔。
“對了,序哥,我剛纔看到了劉玉梅,她又來找你做什麼?”
“你去打聽打聽,最近向家有什麼事發生。”
“好,序哥,那我先回去了。”
六強就像是單純過來串門,聊完天就回去了。
卻留下週序一人心煩意亂,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個柔弱可憐的身影,在充滿危險的河邊傷心欲絕。
一個傷心的脆弱的女人,在那麼深的河邊哭,會發生什麼呢?
周序抿了抿嘴,轉身回了柴房,搬出柴火劈了起來。
冇劈幾塊木頭,他煩躁的把斧頭丟下。
“簡酥酥,真是欠你的。”
轉身出門,腳步快速的往村口方向走去。
腳步飛快,走著走著竟然跑了起來。
呼吸急促地來到六強所說的位置,一眼望去什麼都冇有,周序神色一緊,連忙往四周檢視起來。
冇多久,在一塊大石頭後麵發現一個瘦弱的灰色身影,正緩慢的往水裡走去。
想都冇想,他迅速跑過去,大掌一揮,把簡酥酥從水中撈起來。
“啊!”
簡酥酥嚇了一跳,下意識手忙腳亂的掙紮起來。
大手原本握著腰的位置,因為身體的掙紮上移,柔軟的觸感讓男人一僵,冷冷的嗬斥道:“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