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她輕得像一陣孤冷的風。

謝清予覺得,或許從前那個用溫婉掩飾的皮囊之下,是崢嶸又鋒利的靈魂。

宋泠音剛剛點起了火,人就站到了他的麵前。

她抬眼,看向又高又瘦的男人,“謝總,您的時間,應該很寶貴?”

又說這等涼薄的話。

“正因為寶貴,所以纔會想要和你來一起看大漠的日落。”

那是他畢生所思的夢想。

他身後,取下她唇上的煙,隨手碾碎。

“小鈴鐺,懲罰我,不要懲罰你自己。”

盛韻被他直接漠視,聽到這一句話,意外地挑了挑眉,自己跳下巨石,“小鈴鐺?我們下次再見。”

宋泠音看向她,“下次再見,盛韻姐。”

大漠一眼望過去,是一片惶然之上,壯烈自刎的紅。

宋泠音眯起眼睛,轉向西方。

“我們約定了的,等我們成親後,我帶你隨軍,帶你看大漠的孤煙,和日落。”

謝清予站在她身後,微微俯身,與她同一個視角看向了那輪失去了高飽和度的紅日。

宋泠音感覺到了他的靠近,“那十年,你都在乾什麼?”

謝清予低頭,看到了她沾染了風沙的墨發,微微蹙起的眉心,還有挺直纖細的鼻梁。

“殺人,滅西夏,讓他們,為你陪葬。”

男子的聲音從背後傳出來,宋泠音沉默了一會,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所以那十年,填滿你內心的,是仇恨嗎?”

這回輪到謝清予沉默,太陽漸漸與地平線接壤,天空是一片被染成了赤金色的霞彩,如同女神的裙襬。

“不是,不是仇恨,是你。”

謝清予聲音低沉暗啞,“每一分鐘,每一秒,都是你,除了你,我再也不想要其他的東西了。”

宋泠音冇有回頭,所以冇有看到他眼底隱忍的痛苦。

男人黑眸深沉,湧動著無聲的,漆黑的,冰涼的海嘯,那是從心底沖刷出來的,讓他一想到就會失去理智的痛。

那一日的城牆之上,那個他心愛的姑娘,死在了他的麵前。

他從背後抱緊她,逐漸收緊胳膊用力,她的肩胛骨抵著他的胸膛,就像是用他的懷抱囚禁了她的翅膀。

“阿泠,從前我們承諾的,夢想的事情,這輩子,我都會帶你做到。一起看西北的落日,這是第一件。”

宋泠音冇有動,她僵硬得厲害。

思緒像是不斷瘋長的細絲藤蔓,逐漸扼住了她的思維。

謝清予所說的,和盛韻完全不同。

他用名為宋泠音的三個字填滿自己,那是懸在他頭頂的刀子,日複一日,讓他甘願煎熬,那是極致的痛苦和愛意催發出來的仇恨。

謝清予和宋泠音住在一家酒店,兩人進屬於演員在的樓層的時候還被工作人員看了許多眼。

“我記得這層樓都被劇組包下來了,你是怎麼能夠把房間開到隔壁的。”

“哦,我有錢。”謝清予淡然道。

宋泠音站到自己房間門口,卻發現他還跟在自己身後。

“不是說住我隔壁房間?”

“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一個助理,所以,他住隔壁,我可以睡沙發。”

謝清予像是一條大型犬,乖順地跟在宋泠音後麵,明明是在耍賴,依舊一臉的無辜。

他光看臉其實很有些文官清流家的翩翩世家公子的氣質,隻是眉眼太過突出,帶著沉甸甸的壓迫感,濃墨重彩地在那種本該單拎出來都算是溫潤公子的臉上,少年時的意氣風發,成熟之後的深沉銳利,還有如今這副耍賴的樣子,都因為這雙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