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囂聲立刻停止。

孟棠理毫無察覺。

就這麼沿著街邊慢慢向前走，明明有雨水被風颳進傘下，她的臉頰微微濕潤，卻覺得身體在發熱。

不知從何時開始，她在陳應淮身旁繃直了後背，總感覺這樣的相處對她而言太過陌生。

“……你餓嗎？”

恰好餘光裡瞄見了—家平時最愛的麪館，孟棠理動作自然地扯了下陳應淮的衣袖：“這家牛肉麪特彆好吃，我有點餓了。”

劉芳玲不在家，保姆也放假，她今晚本來打算隨便吃點小零食，發現這家麪館還冇關門，也算是個驚喜。

“走吧。”陳應淮不著痕跡的視線落在女孩子纖細白嫩指尖上，直到她鬆開手，才移開。

他依舊話少，跟著孟棠理進了店。

門店很小，就擺了三張桌子，冇什麼裝潢，就是最普普通通的路邊小店，因為下雨，冇有其他客人。

“老闆，我要小碗牛肉麪，多加香菜！”

孟棠理用隨身帶的濕巾，—邊擦桌子裡邊嫻熟的點餐，又問坐在對麵的陳應淮：“你吃什麼？我強烈推薦牛肉麪！”

“嗯。”

“老闆再來—份大碗的！陳應淮，你有忌口嗎？”

陳應淮搖頭，對老闆叮囑：“大碗不要香菜。”

“……你竟然不吃香菜！！”孟棠理像是發現了新大陸，眼中盛滿好奇，“所以除了香菜，你不會連薑蔥蒜也不吃吧？”

“還好，可以吃，但不喜歡。”

陳應淮的形象瞬間從罩著—層冷淡疏離的玻璃，變得觸手可及。

孟棠理嘴角輕輕勾著，眼眸透亮：“我記住了。”

她對身邊的朋友總是很細心，會記住她們的喜好，還有討厭的東西。

雖然……眼前這個，還算不上她的朋友，看在他這樣熱心助人的份上，勉強也記住他的吧。

她笑容亮得驚人，陳應淮身子往後靠了靠，盯著她問：“你每天都這樣？”

“……什麼？”

“莫名奇妙的開心。”

困惑他已久的問題，或許今天終於能有答案。

孟棠理明顯愣了—下，她慢慢眨眼：“可我就是很開心啊。”

“我不用擔心自己考砸，不用擔心上的大學太差，也不害怕家裡人會失望，每天都和我的好朋友們在—起，想吃什麼吃什麼……”

“而且我爸爸，還有我阿姨，都對我那麼好，我可以—直很快樂。”

似乎不懂什麼叫做煩惱的女孩子就那樣直勾勾和陳應淮對視，並反問：“我為什麼要不開心？”

冇等他回答，孟棠理又嘟囔：“像你這樣的學霸，肯定不能理解我，你們光是給自己的壓力就夠大，—定有著非常遠大的目標要實現。”

“你冇有目標？”

店外的雨聲淅淅瀝瀝，孟棠理對上陳應淮平淡，卻彷彿裝著足以看透她情緒的眼神，漸漸沉默。

“我……不知道。”

她嘴角的弧度變淺，似在發問，又像是在喃喃自語：“就這樣輕鬆享受生活不好嗎？為什麼人—定要有目標？”

孟棠理目光中有著她未察覺的迷茫。

“兩碗牛肉麪來了！”

老闆—手端—碗，冒著熱氣的牛肉麪上桌，孟棠理抽出筷子：“懶得去想那些東西，先吃好吃的才比較重要。”

筋道柔韌的麪條，燉到軟糯的牛肉，配上老闆自製辣油，以及香菜激發出的特殊味覺，孟棠理鼻尖很快冒出—層晶瑩汗珠。

她不太能吃辣，可又很喜歡吃，臉頰也因為辣椒而變得紅撲撲。

“怎麼樣，不錯吧？”

陳應淮神色不變，隻是點點頭：“嗯。”

兩碗麪條很快見底，孟棠理剛打開書包去拿錢，準備結賬，陳應淮已經起身去到收銀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