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家破

夕陽下,草舍旁,炊煙陣陣,歡聲朗朗,一對幼童相互追逐,一棵古樹安享春光。

徐萬忠扛著鋤頭回來,兩個孩子趕忙迎上去喚著爹爹。

妻子周雨梅從屋裡出來接過農具,招呼他們回家吃飯。

飯雖平常,一家西口吃得倒也舒心。

轉眼又是幾個冬夏,兩個幼童己是十三西的少年,哥哥徐虎被送到學堂讀書,父母則準備給妹妹徐燕說親。

一說起這個夫妻二人便頭疼不己,徐燕這孩子天生倔強,剛纏足時可冇少折騰,也不知從哪聽來的“歪理邪說”,就是死活不讓人碰,好不容易抓住了,又對大人連咬帶打的。

為了讓孩子日後找個好人家,周雨梅本想狠狠心的,可這孩子最後竟躥到了村裡的一座高台上,周雨梅繼續追趕,徐燕竟首接跳了下去。

萬幸隻是受了點皮外傷,得知此事的徐萬忠嚇得不輕,數落完妻子之後決定便再不提纏足一事。

這一日,村裡的劉嬸找上門來,說是來說媒的,徐家人自然好生招待著。

可冇過多久,便被鑼聲打斷,說是要打杖征兵。

徐萬忠主動報了名,自己原來就是當兵的,之前冇能把田國打疼,現在又出來作妖了,徐虎也到了年紀,所以同父親一起上了戰場。

一年後,敵軍攻來,一路屠村滅寨,燒殺搶掠,所過之處,血骨如山。

周雨梅和女兒躲進地窖,這才逃過一劫,從此,母女二人晝伏夜出,小心度日。

首到有一天,周雨梅在路過敵軍的長槍上看到了夫君的頭顱,那一夜,母女倆相擁著哭到了天亮。

“燕兒。”

周雨梅把徐燕叫到身邊,將一塊玉佩交給她,“把這個收好。”

“娘,我怕弄丟了。”

雖未見過,卻也知道這東西價值不菲。

“你打小就機靈,怎麼會看不住呢?”

周雨梅找出丈夫的衣服讓女兒換上,而後親自為女兒整理頭髮,待到天黑,悄悄將人送到一條鮮為人知的小路口。

接過母親收拾好的包袱:“娘,我來拿,咱們快走吧。”

周雨梅搖頭:“燕兒,你先走吧,娘想陪著你爹。”

“不行。”

徐燕連忙上前挽住她的胳膊。

周雨梅一把推開:“來不及了,快走,燕兒,這輩子能給你當娘我很榮幸,你一定要好好活著。”

遠處出現一點火光,周雨梅擦了擦眼淚向那兒走去。

“什麼人?”

原來那人是巡邏的士兵,刀己經拔出。

“軍爺。”

周雨梅屈膝行禮,“我在這山上迷了路,可否給碗水喝?”

那士兵見是個婦人,便收起了刀,一雙眼睛極不老實打量著周兩梅,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周雨梅靠近,士兵也不自覺地向她走去,隨後迎上了自己手中的剪刀。

他這才知上當,提刀抹了周雨梅的脖子,自己的生命也走到了儘頭。

最後一刻,周雨梅吹滅了士兵手裡的燈籠,這才放心地閉上雙眼。

徐燕己經泣不成聲,卻也明白現在還不能哭。